《脐带之穿越重生后我创死并改造全世界》玛尔其玛

49、第四十八章 你想飞吗（二）

　　白文昊顺着许北枫指向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半空中足有近百米高的那个平台。神色恍惚许久了，最后坚决的摇着头，说：
　　“不行，不行，跳下来我会死！
　　死了我还怎么回家！”
　　许北枫啪的一掌打到白文昊手上，说：
　　“有安全绳挂着死不了，你不是说自己不是怂包嘛？
　　那你就证明给我看。”
　　白文昊仿佛被许北枫并不重的这一巴掌，打掉了某一口气，垂着头，一言不发。
　　许北枫沉默了看着白文昊很久很久，才说：
　　“白文昊，我得告诉你。
　　其实你是什么样的，我都不在乎，你是怂包软蛋，还是英雄大人物，都没关系。反正你都是白文昊，是我的表哥。”
　　“那你为什么要吓我，还逼我去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白文昊开了口，却还是垂着头，语气里尽是委屈跟心酸。
　　“白文昊，你知道吗？
　　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舅舅从来都没要求过你任何，他给了你最大程度的自由跟包容，让你自由的成为任何你想要成为的样子，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他始终都爱你，甚至没有任何条件。
　　你知道这件事，有多宝贵吗？
　　你知道你习以为常，一直拥有的一切，对别人，对现在就站在你面前的我而言，有多么的美好而又求之不得吗？”
　　白文昊被许北枫这番话激得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满眼都写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一切不应该就是理所当然的嘛！
　　许北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说：
　　“白文昊，你得到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舅舅把他所有小时候缺失的一切，都补偿给了你。可舅舅偏偏就没想过，最大自由跟包容，会养出像你一样的废物跟软蛋。”
　　“我不是废物，不是软蛋！”
　　白文昊被激得红了脸，攥紧了拳头，眼看就要对许北枫挥动拳头。蒋建良立刻上前，从背后一把就制住了白文昊，双手反剪在背后。
　　白文昊像一只发怒的豹子，通红着一张脸，目眦欲裂的瞪着许北枫。
　　许北枫走上前，从下往下，轻轻捏住了白文昊的双颊。
　　“看吧，我早就说过了，即使我要把你卖掉，你也反抗不了。
　　而你的确是一个软蛋废物，被我戳中了事实跟心事，就恼羞成怒得要对比自己要小得多的孩子挥拳头；因为你知道，我一定打不过你。
　　可是，你敢对蒋建良挥拳头吗？
　　其实我完全可以打你两耳光，只要蒋建良在场，你绝对碰不到我一根手指，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打你吗？”
　　白文昊再次被许北枫戳中底线，尤其是最后“打两耳光”几个字，虽然没打，却比打了效果更好；又羞又怒的白文昊终于彻底破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泗泪横流，眼泪鼻涕一把糊。一边哭，一边不住的喊：
　　“你到底想干什么吗？
　　谁家妹妹像你一样，这么对哥哥的？
　　我是废物是软蛋，关你屁事！你不是说你不在乎吗！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又逼我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又是干什么？”
　　许北枫掏出手绢，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给白文昊呼噜了一把脸，说：
　　“我确实不在乎，但舅舅在乎。你长大后，假使你会结婚生子，你的妻子孩子必须在乎。
　　我跟你说了，你习以为常的得到的一切，无比宝贵又美好，你从来都没想过其中的艰辛是吗？
　　舅舅，是建国初，一个农村家庭出生的第二个儿子。其实也不是，除了大舅大姨舅舅跟我妈，外公外婆还生过几个孩子，不过没养大。
　　你肯定没想过，也从来都不会想，舅舅小时候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吧？你饿过肚子吗？有因为饿得受不了，去试过偷邻居菜地里的萝卜填肚子吗？你有试过到十岁前，连一双鞋都没穿过，只能光着脚在田间地头跑吗？
　　舅舅的左脚是怎么跛的，你不知道，也从来都没问过，对吗？
　　白家的长辈偶尔开玩笑时会说，舅舅的左脚跛，是因为他小时候太皮了，自己摔断的；也有人说，是舅舅小时候身体不好，小儿麻痹落下的病症。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舅舅的左脚跛掉，是因为那一年闹饥荒，舅舅饿得受不了，去别人家的菜地偷萝卜。舅舅被人发现，追着一路撵，摔下田埂，伤到了脚。
　　可那时候被抬回家的舅舅，也没有还回那根萝卜，而是立刻把那根萝卜啃了吃了，就着泥巴。
　　其实当时舅舅的脚，如果有好好的接受治疗，他是不用跛一辈子的。但那时候外公外婆穷得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家里每一粒米都是数着吃的，所以舅舅的脚，就让村里的赤脚医生看了一下，就那么着了。
　　就这么，跛了一辈子。”
　　话说到这儿，白文昊那股子愤懑又难以自控的情绪，终于消磨了下去。只是眼睛跟鼻头，依然红红的；蒋建良见气氛差不多了，也松开了制住白文昊的手。
　　白文昊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丧气又无助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
　　“你说的这些，家里都没人跟我说过。”
　　许北枫笑了，在白文昊身边坐下，说：
　　“我刚说的这些，之前没人跟你说过，但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你肯定都记得。
　　你小时候一定有过，因为舅舅是个跛子，而被同学嘲笑欺负过的经历吧？甚至你们家附近不懂事的小孩，还会学着舅舅走路跛着脚的样子，嘲笑舅舅。这些，你都经历过，对吧？那你当时是怎么做到呢？
　　你是把那些人打回去，骂回去，说我的爸爸很了不起，让我很骄傲，轮不到你们来嘲笑他？
　　还是咽下了那些所有的嘲笑跟欺负，转头回家，把气都撒在了舅舅身上？
　　你记得为什么，你家附近的小孩，再没有人敢学舅舅跛着脚走路，嘲笑他了吗？”
　　白文昊垂着头，眼泪蓄满了眼眶，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因为我妈，有一次发了好大的脾气，打了好几个孩子，又堵上每一家嘲笑我爸的孩子的家门，把他们骂了个狗血喷头。”
　　“对啊！虽然舅妈在很多眼里，都是个没什么文化跟本事的软弱小女人，但舅舅爱她，她爱舅舅。所以为了舅舅，那样普通又软弱的舅妈，也可以长出一身的尖刺跟铠甲，保护舅舅。
　　那么你呢？作为舅舅的儿子，享受了他所有的爱，跟他所能给予的一切，你为舅舅做过什么？”
　　白文昊再次崩溃，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开始喊：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我听不下去。”
　　许北枫拉住了白文昊的手，温柔又不容抗拒的拉开他堵住自己耳朵的手，说：
　　“你必须听下去，你必须听完，这是现在的你，为数不多能为舅舅做的事。”
　　少年白文昊扬起了头，鼻头跟眼睛都通红，棕褐色的眼仁跟白色的眼球界限分明，依然是一双未蒙尘的，未被世俗污秽沾染的，少年的眼睛。
　　“你能拥有今天的一切，是舅舅拿自己的心血，拿自己的命拼出来。
　　舅舅在外公外婆那个穿吃少穿的家，跛着一只脚，连一天正式的医学院都没上过，就跟着村里的老大夫学，自己自学，考下了执业医师证跟中医资格证。因为这样，舅舅才有资格有筹码，从那个一穷二白的农村家庭离开，进了城，开了自己的门诊，一点点赚钱攒钱。
　　由此，才有了你跟婷姐姐现在拥有的一切，你们习以为常的生活。
　　如今白家老宅传给了大舅，大舅就带着一家子守在农村里，那儿是个什么光景，你不是不清楚。
　　电都没有完全通，电话要去村口的小卖铺打，旱厕里不分四季都能看到蛆虫。至于你自小习惯，觉得理所当然的电视，大舅家倒是有台老黑白，你见他们开过吗？能看到几个台？
　　如果当初舅舅没有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一个医生，离开那个家，你现在所习惯的一切，根本都不会存在。甚至，你很有可能都不会出生；在农村，一个跛着脚没法下地，也没法外出打工挣钱，甚至也没有祖宅继承的男人，谁会嫁给他？
　　大舅家的表哥表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应该也很清楚。如今倒是不用下地种田了，可每年一过完年，就要坐着车到外头去打工。每年出发前都要心中期望，今年工资能多涨一点，不要拖欠；工作能少一点，不要太累，更不要出事。
　　至于家里的老人孩子，谁能管得上呢？
　　我说你当个软蛋，当个废物，我都不在乎。因为你是白文昊，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生活，你自己开心就好。
　　可是舅舅在乎，他用尽了全力，才凭着仅一只健全的脚，走出了那个地方。
　　可你现在荒废自己的人生，不会用功，不会学习，不会思考，你以后要怎么生活呢？你甚至连继承舅舅的门诊都做不到，因为你不会学习，考不下医师资格证。
　　所以你就打算跟大舅家的表哥表姐一样，度过你的人生了，是吗？
　　他们是没得选，可你呢？
　　而且舅舅的心情会怎么样呢？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站到了比自己出生的地方，稍微好那么一点的地方。结果你长大，却要去跟大舅家的表哥表姐，过一样的生活。
　　舅舅的心情，会怎么样？
　　他要怎么看待你这个，享受了他所有的爱跟包容，享受了他所有能给予的一切孩子？”
　　“那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我就是个废物，是个软蛋，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到，我能怎么办？”
　　白文昊又一次失控，崩溃的叫喊出声。
　　许北枫安静的看着他吼完，等他情绪平稳下来，摸了摸他的头，说：
　　“没事，其实你很厉害，你也很聪明，很温柔，很会爱人。
　　所以，我带你来了这儿。”
　　许北枫握住白文昊的手，指向不远处高高的那个平台，说：
　　“挂着安全绳，从那儿跳下去，很快，也不会有任何事。
　　这里的人会帮你拍照，甚至录像，让你可以证明，你做了这一切。回去之后，你就会变成学校里的一个传奇。
　　正上学时被一辆最豪华的豪车接走，又做了所有人都没做过，甚至没听过想过的事，从几十米的高空跳下，毫发无损。
　　成为传奇的瞬间，你从来没有拥有过吧？你难道不想拥有吗？
　　我今天把你从学校接出来，你已经拥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要靠你自己去完成。”
　　白文昊看向不远处，那个近百米的平台，目光灼灼，再没有了犹豫跟胆怯，眼中全是坚定跟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