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脐带之穿越重生后我创死并改造全世界》玛尔其玛

21、第二十章 六一庆典（三）

　　许北枫带着潘岩祺回家，给小孩安排了两菜一汤。虽然很简单，但祭出的，是现在的小孩无法抵挡的大杀器——酸辣土豆丝、可乐鸡翅跟番茄鸡蛋汤，潘岩祺吃得喷香，饭吃下去两碗半。
　　看着孩子添碗的模样，许北枫忍不住咬着筷子说：
　　“照你这饭量，只要把觉睡够了，每天一杯牛奶。青春期发育后，个头应该不低，一米八起步，一米九可以盼望。”
　　潘岩祺对一米八、一米九还没有具体的概念，许北枫的话压根没听进去，只是专心的舔碗，看得许北枫只想发笑。
　　吃完饭，许北枫让潘岩祺拎着饭盒，拿着蒋建良、陈平安他们的份儿，送去给他们。这种事儿许北枫并不常做，但不得不说，是笼络人心的好手段。
　　如今天热，室外温度已经过了三十度，所以奶茶生意很好。毕竟有水有冰有奶又有茶，贵一点的还有水果添加，在如今的凡城人眼里，是比雪糕冰激凌更好，但也更贵的选择。不过，南北奶茶也卖冰淇淋甜筒，只要两块钱。
　　四个大小伙子忙了一早上，虽然天热得让人很容易没胃口，但饥肠辘辘的四人还是风卷残云的赶着午饭比较闲的档儿，把许北枫带给他们的饭吃得干干净净。趁着四个人吃饭的时间，许北枫又迅速把这两天的账过了一遍。
　　今天是六一，所以订单又有一波爆发。但从目前的数据来看，等这边生意落到平均水平线后，应该是每天六百到八百单左右，算是很稳定不错的流水。许北枫看完了账，一边嘱咐陈平安，银行下班前一定把白天的现金都存进银行，一边又强调晚上的帐一定要做好不要出差错。
　　潘岩祺在一边看着嘴角直抽抽，嘟囔着：“真没个小孩儿样儿。”
　　许北枫嘱咐完陈平安，又看向蒋建良，说：“车安排好了吧？什么时候走？”
　　“放心，耽误不了，已经约好了。说好了十二点半，车来了就走。”
　　蒋建良拍着胸脯，一脸的我办事儿，你放心。许北枫还没来得及问，借的是谁家的车，一辆凌志就停在了南北奶茶的摊位前。车上下来一个女人，许北枫看了只觉得眼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就是给自己开张第一单生意的女人。
　　女人见了许北枫，倒是很热络，说：
　　“许北枫，我说了吧！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
　　许北枫愣了，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笑的满脸天真的说：
　　“您好啊！果然又再见了呢！但是，您怎么称呼呢？”
　　“我姓黎，黎沐雨，你叫我黎姐姐就好了。”
　　许北枫一听这姓氏，心里就炸了锅，但还是竭力笑得风平浪静。
　　“黎姐姐您好，所以，我们家建良借的是您的车吗？”
　　“是的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跟建良他姐，当年也是同学。这不是听说建良今天借车去江城，刚好我要带我们家两个孩子去江城玩。我又懒得开车，有建良帮着开车，我就省事儿了。”
　　黎沐雨笑得很爽朗，但许北枫只觉得头皮发麻，还是只能保持波澜不惊的说：
　　“凡城太小了，街上随便拉出两个人来，都能沾亲带故的。”
　　说完，又看向潘岩祺。
　　“之前忘了跟你说，我今天要去江城，晚上才能回来。你今天要跟我一天的话，你要跟我一块儿去江城吗？用不用跟你爸妈说，我这会儿可以打电话。”
　　潘岩祺听着江城两个字，立刻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只说：“不用，不用，我爸妈这两天都不在家，压根没人管我。”
　　许北枫又转向黎沐雨，礼貌笑着问：
　　“那黎姐姐您看，坐得下吗？”
　　“坐得下，刚刚好。”黎沐雨答应得很爽快，说着就示意蒋建良去驾驶位，自己拉开了副驾门。
　　“本来我女儿也是要跟着一块儿去的，偏她今天感冒了。如今我们两个大人坐前头，你们四个孩子坐后头，刚刚好。”
　　许北枫听了这话，只觉得头皮更加发麻，拉开后头的车门，看清车里坐的两个小孩后，许北枫彻底心死了——车里坐着的一个女孩，是黎华兰；另一个男孩，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模样，脸庞有些熟悉，应该就是前世记忆里的黎华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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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北枫不想跟黎家人扯上太多关系，又着实看黎华兰这个小孩不顺眼。偏偏黎华兰好像对潘岩祺很有好感，很想亲近潘岩祺。潘岩祺不乐意搭理黎华兰，也似乎看出了许北枫的心思，更不愿让黎华兰贴着许北枫。
　　于是许北枫这个假小孩，跟另外三个真小孩，在后车座座次上，几乎打了一架，才最终排出座次。黎华兰抱着黎华松坐着，潘岩祺抱着许北枫坐着，两拨人泾渭分明的坐着。
　　倒是黎沐雨跟蒋建良在前座谈笑风生的，一路都没冷过场。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黎沐雨，虽然生得不是很美。但气质极好，天然就让人很想亲近，情商又极高，很明显是那种下至贩夫走卒，上至权贵名流，都能笼络住的人。
　　而且一点看不出来，黎沐雨有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的女儿。是的，许北枫已经明确了黎沐雨的身份；黎珊屿老爷子的小女儿，也是自己前世同学钟雪妍的妈妈。
　　因为几个小孩排座次时，几乎打了一架，所以一路，两拨人几乎没什么交流。尤其是黎华兰，路上唯一说的一句话，就是对黎沐雨发表不满。
　　“姑姑！许北枫管你叫姐姐，那我管她叫什么啊！”
　　“人前你就管她叫姑姑！私底下，人家乐意让你叫什么，你就叫什么！别噘着个嘴，家里没教过你啊！拄拐的孙子，摇篮里的爷爷，辈分这事儿可不以年纪论。”
　　许北枫只在心里腹诽不已，咱们两家可正经没亲，真不知道这辈分从哪儿论起。将近两点，车子开进了江城市区，如今没有导航，蒋建良记路本领又不怎么样，那地方只去过一次。许北枫，就在后头不断的提醒：
　　“前头右拐。
　　别等下一个路口拐，那儿堵得不行，就在这个路口拐。
　　……”
　　没等其他人开口，黎华兰怀里的黎华松先开了口，问：“你对江城很熟吗？你怎么认识路的？感觉你对江城的熟悉，跟凡城也差不多了。”
　　许北枫在心里默念，是很熟，前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能不熟吗？江城格局也没大改，不过如今的江城确实像个大号的县城就是了。但开口，许北枫说的还是：
　　“之前就来过一次，我很会记路。”
　　至于黎沐雨出发前说的，带着两个小孩来江城玩儿，如今却只字不提带小孩儿去玩，只是让蒋建良开车，而黎家人都像捎带着的。黎沐雨不提，许北枫也绝对不会提。
　　两点整，车子开到了江城第三食品化工厂门口。许北枫远远的就看到，厂里的十几号人都站在厂子门口，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
　　车子在厂门口停稳，蒋建良打开车门下车，许北枫就看见老厂长的眼睛红了。许北枫下了车，老厂长更是没按捺住，径直冲到车前，一把抱起了许北枫，说：
　　“你真来了！你真的来了！”
　　许北枫看着抱着自己，头发花白甚至老泪纵横的老厂长，觉得内心复杂难言。只能学着小孩模样撒娇，说：“马伯伯，咱们别在厂门口这样，咱们进去说吧。”
　　说完，又转头看向蒋建良，示意蒋建良把袋子拎上。
　　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围着一个小孩，带着三个小孩进了厂里。
　　最后一群人坐在厂长办公室里，马厂长坐在办公桌后，许北枫坐在办公桌前，蒋建良站在许北枫身后。黎家三口在厂长办公室沙发上躺着，潘岩祺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厂长办公室大门敞开，外头的走廊上站满了厂里仅有的，十几个踮脚张望的人。
　　许北枫示意蒋建良拿出合同，递给老厂长，说：
　　“厂长伯伯，这是咱们合同，您再确认一遍。
　　然后这袋子里，是咱们说好的四万块钱，一分不少，也绝不掺假。您可以从财务室来点钞机来点点，完事儿，您把收据签给我，咱们双方盖上章，签好字。咱们的这笔生意，就了结了。”
　　老厂长拎着那个袋子，把里头捆得四块砖头似的四万块钱倒了出来，既欣喜，又痛悔，又可惜。尤其是想到许北枫说的，“了结了”，老厂长更觉得悲从中来。
　　“唉！小枫啊！
　　厂长伯伯是真没想到你能来，更没想到，你真能带了四万块钱来。其实你之前带着这个小伙子来找我，说让我们给你调配什么奶茶，还说可以用奶茶方子入股给我们抽成，厂长伯伯只觉得你是个大言不惭的小骗子。
　　改革这二十年，我们厂子一天不如一天，没有一厂二厂家大业大，更加没有钢厂汽水厂的底蕴。到如今，就剩下这么十几个除了搞食品调配科研什么都不会的老东西。可前二十年我们至少还有国家兜底，还有饿不死的工资。
　　今年彻底放开，所有厂子自谋生路，自负盈亏。你知道，我们是真的揭不开锅了。除了那些不能变卖的国家财产，我们这么一个调配小厂，那真是账面上一点活钱都没有。外头站着的这些，你的叔叔阿姨们，都好久没见着工资了。
　　可他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都有老人孩子要照顾。所以你当初来找我的时候，我要不是看你小，我真就直接找人给你打出去了。你说拿奶茶方子给我抽成，我更觉得是天方夜谭，你一个小铺子，想养活我们十几号人，谁信啊！
　　可你转头说，要是不想入股抽成，你就给四万块钱买断方子。你知道厂长伯伯怎么想的吗？别说四万，就是四千，只要你拿出现钱来，我们立刻都能干。
　　可你又说，买断的话，就要等事后付款。厂长伯伯那会儿，是真的又想把你扔出去。可厂长伯伯又想，万一呢？万一呢？
　　四万块钱，我们这十几号的人燃眉之急，就都能解了。
　　所以你知道，厂长伯伯是怎么做下这个决定的吗？我几乎是抱着破釜沉舟必死的决心，说服所有人，做的这个决定。实在不行，就当你是个小骗子，被孩子骗了，总比被坏人骗了好。我们就损失一点人力，也不算对不起国家。
　　如今你真的带着钱来了，却又跟伯伯说，了结了。伯伯这颗心啊！只觉得，像是在油锅里煎一样。不过这样也好，四万块钱，发到大家手里，也算个交代。时代不一样了，我们赶不上了，总是要自谋生路的。
　　未来，是属于你们的这样的孩子的。”
　　马厂长这番话说完，门外站着的十几个人，全都红了眼眶。那四块砖头似的四万块钱摆在办公桌上，红得扎眼；明明大家都想要，此刻却谁也不着急去分了。
　　许北枫也只觉得心里复杂难言，一种莫名情绪堵在喉咙——许北枫很能共情眼前的这批人，前路茫茫，曾经赖以生存并为之骄傲的一切轰然倒塌。那不仅只是一份工作那么简单，而是会在瞬间，失去不知道如何生活下去的信念。
　　其实之前来到这个小厂，许北枫也是别无选择。前世许北枫也只是曾路过这里的遗址，这个厂子在铁道边上，又在两个区的交界处，位置偏僻，却又不是什么好位置。所以虽然破产清算了很久，但老房子一直留着没拆，招牌依旧，了无生气。
　　谁知道98年时，厂子里还真的守着十几号人呢！许北枫，也不过是在赌罢了。不过见过了所有人，看见了他们的生活，许北枫也没办法再把他们只当做时代发展下，冰冷的数据了。
　　所以虽然明知道不该开口，但许北枫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开了口，说：
　　“厂长伯伯，诸位叔叔阿姨们！如果你们信我的话，如果你们真的不想离开厂里，也不知道离开厂里要干什么。那就再撑一撑，等我到九月，到九月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谈一谈收购，或合股经营。
　　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基本工资还是能开给各位的。但大家有什么好的去处，一定不要留恋，尽管去就是了！”
　　“哪有什么好的去处啊！我们要是有好的去处，还用守着这个厂子！”
　　马厂长激动的一把攥住了许北枫的手，说：“小枫啊！你是说真的，九月份能谈收购，或合股经营。”
　　许北枫看着马厂长红了的眼眶，看着门外的十几号人，怎么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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