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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生活的船 ...

  •   光照落在那片废墟上,无数焦黑的颗粒和灰尘在暖金的浮光中流动。
      赵观雾的瞳孔里摇曳着长久的茫然和惆怅,他交叠着双手坐在石头上陷入了沉思。他的呼吸声在我耳畔轻轻地震颤着,让我想到了微风吹过麦田的声音。
      他在思考什么?是在思考我们今后的生活吗?
      我倚靠着他,坐在另外半边石头上也陷入了沉默。

      阳光将我的后背晒得发烫,我快要坐不住了。我不知道我们为何非得受罪一样坐在太阳底下,我想站起来走到有荫凉的地方去。
      恰好就在此时,一抹云彩缓缓地飘移到了我们的头顶,太阳不动声色地钻进了云层里,天空倏然间暗了下来,我和赵观雾像树影一样交叠着投在地上的影子消失了。
      一片荫凉。
      与此同时,赵观雾倏地站起身来。

      他把手放到我肩上,低头看我,让我就在这里等他。
      我也站起身来,不解地看着他的脸庞:“你要去哪儿?”
      “想办法。”
      “什么办法?”
      他的眼皮略略地跳动了下,说道:“去借点钱。”
      “能借到吗?”我不无担忧地说。
      “总能借到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时,太阳刚好从云层里钻了出来,四周又明朗起来。阳光的重新出现让他的影子像一条趴伏在他脚边的落寞的黑狗。

      他缓缓地转身离开了,走向一条巷子,两侧是低矮的土基瓦房,他走在中间,身影落拓,脚步沉重,但脊背依然板正挺直。
      在他的背影即将在巷子尽头消失的刹那,我大喊了一声:“小叔,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赵观雾如愿借来钱了,东拼西凑共借了一千块,这大概得益于我祖父在村子里正直淳厚的名声和赵观雾有目共睹的聪慧和懂事。
      我把我口袋里还剩下的58元也掏了出来,赵观雾自己也还剩有34元,一共1092元。他把纸币整齐地叠好,很郑重地放进书包里。

      赵观雾看了眼逐渐偏斜的日头,拎起我们的全部家当——他从学校带回来的被褥和一些日用品,说道:“趁天没黑,我们得赶紧找到接下来住的地方。”
      我轻嗯了声,拖着有些沉重和疲惫的身子跟在他身后,但心里却很安心,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赵观雾也不会让我去睡大街的。

      来到镇上,几经打听,终于打听到有出租的房子。
      房东老太佝偻着背在前面带着我们东拐西弯,她不时地回过头来用浑浊的眼球打量我和赵观雾:“就你们两个小孩住?你们家大人呢?”
      赵观雾很诚实地回答:“都不在了,就剩我们俩了。”
      她啧啧了两声,用充满同情的眼神看了眼我和赵观雾,又说:“看在你们还是小孩的份上,如果你们想要租,房租就给你们便宜点。”
      赵观雾应了声好,又说了声谢谢。

      在穿过一条又一条逼仄的小巷后,房东老太的脚停在了一扇木门前。眼前的房子低矮而破旧,外围的墙皮一块块地脱落下来,裸露出砖头的部分像癞皮狗身上的癣斑,木门被虫蛀出了一个个小小的蚀洞。
      房东老太边开锁边说,旁边两间房也是他们家的,一间住着一对外地来的夫妻,他们有两个孩子,另一间住着外地来的钢筋工,有八个人,就挤在同一间。
      在我还在想着八个人是如何挤在同一间房子里时,门被推开了,发出了像鸭子那般难听的声响。

      跨进屋子,一股灰尘味和霉味扑面而来。我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鼻子,轻轻咳嗽了下。
      只一眼便可将屋子尽收眼底,整间屋子呈长方形,估摸着不到二十平,因为不是朝南的,所以屋内很昏暗,除了从门外透进来的一点光之外,只有一扇小小的落灰的窗户还算能透进来点莹白的光亮。
      房东老太拉了一下垂在柱子旁的老式电灯线,灰黑的灯泡闪了一下,隔了几秒才缓慢地亮起,昏黄的光线映照在这间房子所有的物什上:
      一张看起来年纪至少比我大一倍的床,一张只到我腰部的木桌,两张长条的矮凳,一台布满了又黑又厚油渍的煤气灶,灶旁边的地上孤零零地落着一只红色塑料水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的腿无意碰到了那张旧木桌,“嘎吱”的声音立马响起。

      赵观雾在屋子里转了个身,问房东老太厕所是在哪里。房东老太指着外面独立的一间像蓄养牲畜的简陋屋子,说就在那,厕所是旁边几户人家共用的。至于平时的洗洗刷刷,外面有手摇水井,冬天要是想洗澡的话,就得自己烧热水了。
      “你们觉得怎么样?要租吗?”房东老太的声音颤悠悠的,一口假牙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显眼。

      赵观雾没有立马回答,只是又将这间屋子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屋里光线很暗,他的脸也很暗,暗得让人觉得这间屋子里的灰也簌簌地落到了他脸上。
      他突然转过头来,沉默着面带思虑地望进我的眼睛,他用眼神在寻求我的意见。他在考虑我的感受。
      我连和他一起睡大街的准备都做好了,怎么会不愿意跟他住这样的屋子,于是我不假思索地告诉他,你住我就住。

      房东老太抿了一下干瘪的嘴,嘴角深陷进层层叠叠的纹路中,然后继续对我们说:“我租给别人都是一百五一个月,你们要是想租,就给你们一百三一个月。”
      赵观雾沉默了两三秒后,才说:“我们租。”

      我们当即付了三个月的房租,拿到了钥匙,住了下来。
      那是我记忆中和赵观雾住过最差的房子,我们在那整整住了两年,一直到我小学毕业。后来,我们换过很多房子,但给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间房子。

      躺在那间屋子里的第一个晚上,我没有睡着。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隔壁七八个男人的呼噜声如同七八台拖拉机同时在田里耕地,另一间房传来电视的声音和小孩半夜的哭闹声。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
      “睡不着吗?”赵观雾的声音在黑暗中明朗地响起。
      “嗯。”我说,“小叔,你也睡不着吗?”
      他也“嗯”了声,又说:“小昶,小叔一定努力,以后我们住好房子。”
      我的四肢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身体,鼻子在他的脖子边细细嗅着他的味道,说:“破房子我也跟你一起住,好房子我也跟你一起住,你住哪我就住哪。”

      第二天,我们用借来的剩余的钱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赵观雾处处精打细算,无论什么都是买最便宜的。米面粮油是最便宜的,牙刷也是最便宜的,刷毛像钢钉一样,一刷牙齿就出血,香皂也是最便宜的,到后来用得成指甲盖大小了,还是舍不得扔,赵观雾说可以用来搓袜子。
      当然衣服裤子也是最便宜的。

      我打开一盒廉价而劣质的内.裤,举起来,眼睛贴到内.裤前,光线透过纱一样的内.裤.照射进我的眼睛。
      “小叔,你看这内.裤,也太透了吧。”我有些嫌弃地说道。
      赵观雾正在固定那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头也没抬:“没事,小叔的内.裤也这么透。”
      我透过内.裤隐约看到了赵观雾侧脸的轮廓:“可是它真的太透了!”
      “怎么,你害羞啊?穿在里面又没人看。”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洗澡去!”他的语气宽厚又严厉。

      住处是有着落,但我们欠着钱,也极度缺钱,等暑假一过,我和赵观雾都要开学,学费还不知道是在东南西北呢。
      但我的担忧过多了一点,我那时并不知道赵观雾已经退学了,那场期末考是他给自己的学习生涯画上的最后一个句号。

      赵观雾找到了一份临时的工作,在镇上的纺织厂做搬运工作。纺织厂的工作很繁重,工作时间也很长,每天要工作14个小时。他的手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肩膀上也磨破了皮。
      每次从纺织厂回来他总是累得晕厥似的一碰到床就睡着了。有好几次,我都担心他累死过去,胆战心惊地将手探到他的鼻子下,看看他还有没有鼻息。

      我是在那时学会的做饭。在此之前,我十指不沾阳春水,无论是地里的农活,还是家务活,永远都是祖父和赵观雾在承担。
      我常常在家做好饭后,坐在凳子上等着赵观雾回来。
      “我们小昶真厉害,菜做得越来越好吃了。”赵观雾不吝对我的表扬。
      而我总是脸上装得对他的表扬无动于衷云淡风轻,实际心里的尾巴早就高高扬起了。这让我觉得,对赵观雾而言,他没有把我丢给我妈是他做出的正确的选择。

      我说:“你要想吃,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菜。”
      他说:“你小小年纪怎么总爱把‘一辈子一辈子’挂在嘴上,你小子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吗?”
      “知道啊,”我耸耸肩说,“就是从生到死呗。有的人一辈子长,有的人一辈子短。”我又说,“你一辈子都不许抛弃我,得跟我住一块。”
      他笑笑说:“我将来会结婚,你也会结婚,小叔不可能一辈子都跟你住一起。”
      我把筷子狠狠往桌上一丢,严峻地凝视着他,凶巴巴道:“你结婚了我也要跟着你,你别以为你结婚了就可以把我丢下了。”
      “行吧行吧,”他说,“到时候别是你先丢下小叔,自己跟着小姑娘跑了。”
      “我才不会呢。”我信誓旦旦地说。

      赵观雾依然每天早出晚归。一天中午,我独自在家吃完饭后,有些无所事事。我心想与其每天在家里浪费时间,不如也出去挣点钱,好减轻赵观雾的负担。
      我来到街上,不知道能做点什么。这时,我看到一个垃圾池,有些兴奋地跑过去。垃圾池在炎炎烈日下散发出腐臭味,蚊蝇阵阵,我找到一根棍子,强忍着臭味开始在垃圾堆里翻起来。
      可翻了半天也没翻到塑料瓶和纸板箱,我有些失望。
      终于翻到一个易拉罐了,我伸长手臂用棍子去够它,突然就从垃圾池的另一侧冒出了一个头发稀疏的脑袋。是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理他,继续去够易拉罐。谁知,那老头一伸手就把易拉罐捡走了,丢进了他的蛇皮袋里,还十分不友好地向我流露出胜利的眼神。
      我立马火冒三丈:“臭老头,你为什么抢我的易拉罐?”我把棍子像剑一样指向他,“这是我先发现的,还给我!”
      老头耸了耸嶙峋的肩,嘴里发出一连串听不清的“哼哼哈哈”的声音,又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听不见。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我愤愤地丢下棍子气咻咻地转身走了。

      我又走进了一家面馆里。已经过饭店了,店里没有吃饭的客人,老板娘坐在凳子上悠闲地看电视剧。
      见到我,老板娘招呼道:“小朋友,吃什么?”
      我毫不露怯,挺直腰板,声音响亮而有劲:“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活干的。”
      老板娘瞪大眼睛呆滞了片刻,噗嗤一声笑了。我觉得自己受到了嘲笑,有些生气,但竭力不表现出来,只是继续说:“我真的是来找活干的。”
      老板娘收了收笑,说:“那你会做什么?”
      “什么都会干,擦桌扫地端菜洗碗。”
      “真的吗?”
      我把头又扬了几寸:“当然是真的。”
      老板娘摆摆手:“真的也不行。”
      “为什么?”我提高音量。
      “不收童工。”
      我只能怏怏不乐地离开了。

      没找到活,又不想回去,我继续在街上溜达着。正值夏天,太阳很烈,汗水在我身上小溪一样地流淌,脸蛋被晒得又红又热,脚底板也发烫。我走到一棵大樟树下准备先休息休息。
      大樟树下站着两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男人,背着黑色的大皮包,手上不知拿着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没理他们,只顾自己蹲下来休息。

      他们在嘀咕些什么,我听到了什么“天太热”“不好卖”这样的词,但我压根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
      “嘿,小子。”其中一个男人开口了。
      我冷淡地瞟了他一眼,一眼就注意到了他黄黄的牙。我收回视线,继续低着头,不搭理他们。

      “嘿,小子。”这次是另一个男人开口了。他们走近我,踢了一脚我脚下的泥土。土扬起,又纷纷扬扬地落在我的鞋上。
      我又抬头看他们,尽力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黄牙的嘴一歪,眼睛一眯:“小子,想赚钱吗?”
      “赚钱”两字一入耳,我仿佛在刹那间听到了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怎么赚?”我问。
      黄牙从黑皮包里掏出一瓶药递到我眼前:“识字吗?”
      “切,瞧不起谁呢?我又不是文盲。”我仔细读起药瓶标签上的文字。不是合规生产的药品,标签上的字很简洁,写着“壮.阳”“持久”“延.时”等字眼。
      我义正言辞:“你们卖假药,我去派出所告你们。”
      “什么假药!这可是好东西。”另一位腰间系着皮带的男人说。他皮带上的金属扣一闪,光线反射到我的眼睛里。
      我半信半疑:“怎么个好法?”
      黄牙和皮带相视一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就是能让男人变得很厉害。”
      我追根究底:“怎么个厉害法?”
      黄牙:“男人的加油站,能重振男人的雄风。”
      “像雄鹰一样厉害?”
      “对对对,就是像雄鹰一样厉害。吃了它,就能成为一个威猛的男人。”皮带龇着牙说。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站起身来,白了他们一眼,“要真那么厉害,你们肯定也会吃,我怎么没看出你们有多威猛?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我准备转身离开,不再搭理他们,黄牙却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好言好语:“威猛不能看表面啊,它在某些方面可是能发挥巨大功效。”
      “比如?”
      “你现在太小,跟你讲了你也不会明白的,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这东西对男人有多宝贝了。”黄牙看我表情有些松动了,继续说,“你只需要帮我们拉人过来就行,我们给你提成。”
      我的确动摇了,问:“给多少?”
      黄牙伸出一只手:“五块钱一个人。”

      我心下思忖,拉一个人给五块钱,怎么着都比捡垃圾要好,但我还是决定要讨价还价:“你们这药卖多少钱?”
      “五十块一瓶。”
      我向他们挑挑眉,双手往胸前一抱:“我不要按人头算,我要按每瓶的提成算。如果我拉过来的人一次性买了十瓶,而我只能拿五块钱,我也太亏了。亏本生意我不干。”
      皮带啧了一声,说:“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精。”
      一番商讨之后,他们决定如果是我拉过来的人来购买,每瓶给我三块钱的提成。他们把一叠小小的卡片塞到我手里,还教给我介绍的话术,让我专门发给路上来往的男人,如果有有意向的,就带到樟树这里。

      刚开始我屡屡碰壁,接连被好几个男人用冷眼和不耐烦的手驱逐,我没心灰意冷,继续见男人就.上,后来倒真拉了不少顾客。我想,大概是男人们的心中都有一个想成为威猛男人的梦吧。
      倒了傍晚,黄牙和皮带眉开眼笑地清点钱和剩余的药。黄牙把一百八十元纸币递到我手里。
      我数了一遍钱,问:“你们明天还来吗?你们要是还来,我明天还来给你们拉人。”
      皮带说:“看情况,明天可能要去其他地方卖。”

      听到他的话,我有点小小的失落,明天可能就赚不到那么多的钱了。
      黄牙说:“今天卖得还行,明天可能还会再来一天。我们明天要是来了,还会呆在这棵樟树下,你要来,来这里找我们就行。”
      我点了点头,最后有些犹豫地开口:“这药真是男人的加油站?”
      “那还有假?”皮带说。
      我攥着手里的钱,手心冒出了些汗渍,咬了下嘴唇说:“我也想买一瓶,你们能给我便宜一点吗?”

      “你也想买?”
      我坚定地点点头。
      “这是给男人吃的,你还小,不能吃。”黄牙笑了笑说,傍晚橙黄的夕阳照应在他的牙上,显得更黄了。
      “不是我吃,是给我小叔吃。”我解释道。
      “你小叔吃那是可以的。”皮带接过话说。
      最后他们四十元一瓶卖给了我。我攥着一瓶能让男人重振.雄.风的药和剩余的一百四十元高兴地回家去了。

      晚上吃完饭,我一擦嘴,从裤兜里拿出一百四十元“啪”一声放到桌上,又把那瓶能让男人重振.雄.风的药放在纸币上。
      指着面前的药,我说:“小叔,等你饭吃了后,就把这给吃了。”然后昂起头,等待赵观雾的赞扬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赵观雾面带讶异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着桌上的药和钱:“你哪里的钱?还有,这是什么?”
      我把钱推到他面前:“这,是我今天赚的!”又把药摆到他面前,“这,是男人的加油站,能让你重振.雄.风的。”
      闻言,赵观雾差点一口把饭喷出来。

      他把那瓶药举到眼前,脸色遽然变得难看,语气变得严厉:“你怎么赚的钱?你今天去干了什么?还有这药,你哪来的?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家里吗?你一天到晚跟什么人混在一起?”
      一连串的问题向我轰炸而来。
      我不耐烦地说:“你别管,反正我找到了赚钱的路子。这是我辛苦赚的,你放心,不是偷来的抢来的。”
      “小兔崽子,我不管你谁管你!”他难得地有些生气,“这药,我不吃,扔了!”

      我不明白我明明挣钱了,还好心好意地给他买了补身体的药,不仅没得到一句表扬,还等来他的责骂,一簇火苗在我的心里燃烧起来。
      我愤然地冲他嚷道:“赵观雾,你狗牙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鲜少对我发脾气,提高音量,坚持说:“把它扔了!”
      我气呼呼地抓起药,往口袋里一收:“你不吃我自己吃,我辛辛苦苦挣钱买的。”还不忘踹了一脚他屁股下的凳子。
      坐在凳子上的赵观雾岿然不动,厉声道:“你不能吃!”又向我伸来手掌,“药给我,你不能吃!”
      我抓紧裤兜,撇着嘴,不明所以:“为什么?”
      “就……就是不能吃。”他欲言又止,脸在刹那间变得通红。
      不吃就不吃,脸红个什么劲儿。
      赵观雾没继续给我解释,我气汹汹地跨出了家门。

      我觉得赵观雾应该给我道歉。但他没有。我很生气,生气得晚上睡觉时我没跟他睡在同一头,也一点儿都没贴到他身上。
      我打算第二天继续生气,直到他跟我道歉为止。
      可谁知,到了第二天,他不知悔改,变本加厉,直接把我锁在了家里,只让我呆在家里好好学习,哪儿也不能去。
      “赵观雾,赵粪缸,你混蛋,你放我出去!”我对着那扇木门又捶又踢,又喊又闹,但赵观雾完全无视我的抗议,只顾自己去纺织厂上班去了。
      我坐在地上,胸膛里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心想:赵观雾,今天你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门,我小肚鸡肠,我睚眦必报,将来我也要把你锁起来,让你尝尝被锁的滋味。

  • 作者有话要说:  昶子,你小子竟然敢给你小叔吃壮.阳.药?!你想干什么!
    这一周都没时间好好写,昨晚一写就写到了很晚。
    比起让人物吃爱情的苦,我好像更爱让人物吃生活的苦。
    生活已经那么苦了,应该看点写点甜甜的东西才对。写那么苦,不会有太多人爱看的。

    再练练吧,把笔力和叙事能力再练练。我现在好像连写作的门框都还没摸到。
    加油。加油。字是一个一个敲的,收藏是一个一个涨的(虽然好像也不涨),路是一步一步走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要着急,不要急功近利,沉下心来,把工作做好,把文写好,把生活过好。
    小何,你要加油啊!
    (哎,又啰嗦了,没事,反正也没多少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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