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一只小林

5、第 5 章

　　“对了，小澈呢？”陈立明这才想到了另一个孩子。
　　姜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忘记了要找徐澈这件事，随即，他又想起了导致顾明朗躺在手术室内的原因，咬牙说道：“我不知道”
　　陈立明皱了皱眉：“他不是一直跟你们一起生活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说着，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不出意料还是关机状态。
　　于是他神色凝重的看着姜言道：“小澈的手机关机了，你们今天没有联系过他吗？”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问我啊，都成年人了还故意装病不去上学，害我和明朗道出找他，要不是他明朗就不会出车祸了，为什么要明朗照顾他啊，凭什么啊”姜言此时的状态像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旁的民警也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拦住想要上前扯陈立明衣领的姜言。
　　好不容易控制住姜言，陈立明这才意识到不对，随后对身边的几个民警说道：“你们帮我照顾他，我有事回趟局里”
　　手术室的门也在此时打开了，医生面色凝重的出来，姜言挣脱身边民警冲上前去：“医生，他怎么样了”像是看出了什么，姜言的声音有些发颤。
　　“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伤者状态很差，可能暂时醒不过来，这三天是关键期，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姜言得知顾明朗没死时明显松了口气，但在听到后半句时明显神经又一次绷紧，他死死的咬住下唇，生怕下一刻会当众哭出来。
　　“小顾会没事的，你别担心”身后的民警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许久的沉默后，正当所有人以为不会再有回复时，姜言轻轻的嗯了一句。
　　之后的几天，依旧没有徐澈的音讯，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然而姜言并没有为这个多烦心，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个可有可无的人，他在乎的只有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中的顾明朗。
　　顾明朗的父母也闻讯从外地赶了回来，看见的就是因为不吃不喝饿瘦了一圈的姜言。
　　顾母心疼的上前擦去了姜言眼角的泪：“你也是我们的孩子，明朗躺在病床上我们会心疼，你这样不吃不喝我们也会心疼”
　　顾父也安慰道：“明朗会醒过来的，你听话，回去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换我和阿姨在这守着，明朗一醒我们就打电话告诉你”
　　姜言像是终于接受了养父母的建议，回到了顾明朗的房子，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姜言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人打开，姜言第一反应就是顾明朗醒了，养父母回来通知自己。
　　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那个人——徐澈。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姜言怒不可遏的朝他吼道“你知道明朗为了找你在路上出车祸了吗”
　　面前的徐澈没有答话，眼中似乎带着些愧疚，所以直到姜言的拳头落在他身上时，他都只是闷哼了一声，没有任何反抗。
　　“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要一声不吭跑掉啊”姜言的责骂渐渐变成了质问，随后，他就因为体力不支跪坐在了地上。
　　徐澈像是想要扶住他，但却被姜言推开：“别碰我，我讨厌你，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恍惚间，徐澈想起了两年前那个神色紧张的站在天台上让他不要自杀的姜言，他不禁鼻头一酸。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后悔救了你”姜言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句话像是彻底敲碎了徐澈的心，他的心脏剧烈的疼痛，甚至疼过那些曾经落在他身上的拳头。
　　姜言也感觉自己难受的喘不过气，于是当徐澈正想开口辩解什么时，他感觉到意识模糊，倒下的瞬间，他看见面前的徐澈面色紧张的跑向了自己。
　　姜言再一次醒来时是在医院，然而当他想要将见到徐澈这件事情告诉陈立明时，得到的却是陈立明已经死亡的消息。
　　“什么，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打击使姜言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民警。
　　而当他从民警口中得知徐澈是毒贩的孩子时，而陈立明正死于前些时间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的毒枭手中时，他更压抑不住想要杀死徐澈的冲动。
　　转眼三年过去，此时的姜言已经成为了一名警察。
　　顾明朗还是没醒，医生说他大概不会醒了，因为此时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徐澈也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那天他回家仅仅只是为了带走他的所有物品。
　　养父母本来是不同意他从警的，因为他们害怕姜言受伤。
　　但是姜言执意要探寻当年的真相，顾明朗的受伤、陈立明的死亡、徐澈的失踪、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事后姜言查了当天路段内的视频，才发现自车祸前起就一直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跟踪顾明朗，但可惜的是，车子用的套牌，就连警方都查不出车子真正的所有者。
　　徐澈的人间蒸发也像是一场有预谋的逃跑，他甚至抹除了一切踪迹，就好像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人一般。
　　还有陈立明的死亡，他就像是毫无防备的死在最熟悉的人手里一般没有任何反抗挣扎的痕迹。
　　姜言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他梦见了被熊熊大火吞噬的父亲，也梦见了在血泊中朝他求助的顾明朗，最后，是那个站在天台的少年，他想要伸手拉住那个摇摇欲坠的少年，却在下一刻被少年扯下了天台。少年正朝他笑道：欢迎来到地狱。
　　第二天，姜言就预约了个私人心理医生，他大概是真的病了，但他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医院挂号，生怕被人发现他的疾病。
　　走出私人诊所时，他将药随手扔到了副驾，随后启动了车子。
　　今天天气很好，他准备去陵园看看父亲和陈叔叔。
　　于是，当他买完两束鲜花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店员还在包扎花束，他想也没想冲出了花店，那人却已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因为长期服药产生的幻觉，他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头回到了花店，店员见他脸色不佳还试探性的问了句：“先生，您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谢谢你的关心”姜言朝店员笑了笑，随后扫了付款码“多少钱”
　　直到姜言离开花店，年轻的店员都还没从他的笑中缓过神来，直到边上的女孩用手肘碰了碰她：“行了，人都走了，别看了”
　　不久后，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身着一袭黑衣，虽然戴着口罩，却仍挡不住他帅气的面容，店员有一瞬间的愣神，正猜测着是不是哪个明星，就听男人用好听的嗓音说道：“给我一束洋水仙，谢谢”
　　父亲的坟位离陈立明有些距离，所以姜言首先来到了父亲的墓前，他絮絮叨叨的跟父亲聊了很久，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时才离开，接着，他又来到了陈立明的坟位，奇怪的是，坟前已经放了一束新鲜的花，像是不久前刚有人来过，不过转念一想，活血是陈叔叔的亲友刚刚来过，就是来的仓促，忘记打扫了。
　　于是，姜言也仔仔细细的将陈立明坟前的积灰简单扫了扫，接着放上了他带来的那一束鲜花。
　　其实他也有些后悔，跟陈立明的最后一面还在朝对方发泄自己的怨气。
　　其实陈立明从小到大也很关照他，时不时会给他送来些零食和玩具，虽然那些零食大部分都进了顾明朗的肚子。
　　想到顾明朗，姜言的眼中不免有些酸涩：“叔叔，明朗他还是没有醒来，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您为什么要对毒贩的孩子那么好，其实我是有怪过您的，但是好像也不完全是您的错，如果那天出事的是我就好了”
　　接着，他打开了带来的酒洒到了坟前：“叔叔，我知道您爱喝酒，但是我今天开了车，不能陪您喝了，这杯算我敬你的，等我抓到犯人之后再来和您同饮”
　　姜言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走到单元楼楼下时，听见草丛中传来了微弱的叫声，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绿化带走去。
　　姜言也不知道一向不喜欢小动物的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把这只小流浪狗带回了家，大概是因为它无助的眼神太像当年的自己了吧。
　　此时，小狗喝完了姜言用微波炉加热的舒化奶，正挺着圆滚滚的肚皮睡在姜言的脚边。
　　姜言没养过小动物，此时正在发朋友圈求助：急！回家路上捡到了只小狗，有人想要吗！后面还附上了小狗的照片。
　　洗了个澡回来一看手机，评论＋点赞已经几十条了，下面回复的全是一群想要又没精力养的。
　　姜言扫了眼评论，随后关掉了手机，崩溃的躺在了床上。
　　啊啊啊，他就不该莫名其妙捡条狗回来，现在的他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碍事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