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除了朕没一个直的》予清风

18、吃醋

　　等早上长衡和齐豫用完膳之后，便一起来到了地牢里。

　　这处地牢是特意为了审问战俘修建的，地方不大却五脏俱全。

　　在齐豫将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通知各军后，现在整个军营基本上都知道长衡来了，是以行过跪拜礼后，便在长衡的示意下，打开了牢房的门。

　　长衡看向被拷在木架子上的纤瘦的紫色人影，因为连日的体力耗尽已经睡死了过去，头低着看不清脸孔。

　　长衡此前没见过南宫镜，也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只是听说其人妖异非常，气质应该格外诡异，只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却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倒是觉得和平常人没太大区别。

　　这时，他注意到旁边案桌上放的几朵长相奇异，呈抱球形的花，是他从未见过的品种。

　　注意到长衡目光的齐豫走到案桌边，拿起了一朵放在掌心，递给长衡近距离观察，解释道：“这是从南宫镜身上搜出来的，据他所说此花叫双生果，我让人特意查看过，没毒，只是不知这双生果具体是做什么的，南宫镜非常在意这几朵花。”

　　双生果？这个名字好像和某种作用有着奇异的联系？

　　长衡有些疑惑，再次看向了低着头的南宫镜。

　　齐豫吩咐看守的人拿一盆冷水来，把南宫镜浇醒，长衡却阻止了他，说道：

　　“他醒了。”

　　架子上的南宫镜悠悠转醒，缓缓抬起了头，半肿着眼掀开了眼皮，一双绚烂的紫眸即便是不能完全打开，也显得美丽非常，他长相很精致，骨相是典型西北那种高鼻梁双眼皮的长相，在白天阳光照耀下的黑发微微呈现淡紫色，有点像长衡在现代见过的西方人。

　　和长衡对视的一瞬间，二人眼里都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艳，再见到齐豫，南宫镜又瞬间目光一滞，稍稍有些瑟缩。

　　长衡自从穿越以来，就很少见过异域特征这么明显的长相了，本身是颜控的他，出于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齐豫却看到长衡一眨不眨地盯着南宫镜看，心下有些微微泛酸，看着南宫镜的眸子一冷，倾身稍稍挡住了一点长衡的视线，长衡觉得视线被挡住，抬手推开了他。

　　“你是衡阳国国君？这么年轻？”南宫镜先开口了，声音有些虚弱。

　　长衡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对视之后，观他的气质，根本不像他想象中的那种卑鄙奸佞小人，反而看他目光清澈，还透着很明显的无辜。

　　心中却不敢松懈，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就是南宫镜，此前给李越下蛊的就是你？”

　　南宫镜眼皮上翻了一下，有些无奈，但是却根本没法解释，只得拿出之前想好的对策，主动道：“你们可以把李越叫过来，我懂一些医术，可以替他看看。”

　　齐豫冷声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南宫镜笑道：“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耍花招，如果你们想让他痊愈，不如让我看看，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不用叫，我自己来了。”牢房门口传来一道悦耳的低沉声音。

　　一瘸一拐的李越被士兵搀扶了进来，他膝盖上还绑着纱布，渗出了一丝血迹。

　　齐豫皱眉，让人拿来一把椅子，让李越坐上。

　　南宫镜甩了甩手上的锁链，努嘴示意道：“不给我松开我怎么替他查看伤势？”

　　齐豫有些犹豫，李越却挥手笑笑：“没事，就让他给我看看。”

　　李越看人一向很准，他觉得今日的南宫镜和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个眉目冷厉，气质诡异的南疆巫师全然不同，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隐约之中觉得，这个人不似以往。

　　被解掉锁扣的南宫镜扭了扭酸痛的手腕，还自顾地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长衡见到他身陷囹圄还这么淡定自若，也是有些佩服他的心境。

　　齐豫看到长衡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南宫镜，有些吃味，冷哼了一声：“装神弄鬼。”

　　南宫镜并未理会他们的反应，而是认真地掏出了怀中自己自制的放大镜，轻轻解开李越的纱布，仔细查看起来。

　　长衡看到他自制的放大镜，目光瞬间一凝，心中开始浮现一丝不可能的怀疑，可又转念一想，自制放大镜也不一定只有现代人才会，古代人能自己造出来也不稀奇。

　　南宫镜又敲了敲李越的各个关节，详细问了一些情况后，起身道：“有的治，问题不大。”

　　李越听多了“无法根治”“恐难痊愈”的话，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宫镜：“此话当真？”

　　南宫镜点了点头，解释道：“此前你确实中了蛊毒，也确实剩一些余毒，由于伤在膝盖，所以染上了风湿，哦对你们这个朝代叫痹症。”

　　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你们现在的医疗水平确实根治不了，但是我可以替你治好，只不过我有个条件，治好之后你们得放我回去。”

　　长衡听到他的用词，心下瞬间愕然，猜想变成了实际，原来他还真是穿越来的？居然真和自己一样！

　　齐豫却没在意他的那些奇怪的术语，因为这些术语长衡有时候也会说，他能自动理解，而是冷笑了一声，目光沉沉，面色阴冷道：“你觉得你有资格讲条件吗？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南宫镜却无所谓耸肩：“那随便你们，杀了我也可以，但是他的风湿只有我能治。”

　　李越攥紧了手，胸膛有些起伏。

　　一旁久久不说话的长衡却突然道：“我们答应你，先给李越治好。只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需要问你。”

　　“什么事？”南宫镜问道。

　　长衡左右看了看，对李越说道：“李将军你先回去休息，待拿到药方后第一时间给你送过去，至于剩下的事就交给朕吧。”

　　李越理解，知道长衡这是有事要和南宫镜单独说，表示感谢后，便离开了牢房。

　　长衡看向一旁还没走的齐豫，示意道：“你也出去一下。”

　　齐豫却不肯挪动脚步，拉着长衡来到了牢房外，挥退了周边的守卫，留守门外。

　　“你干嘛？”长衡奇怪道。

　　齐豫拉着他的手一带，抱在了怀里，两个人靠在了墙边，齐豫将头枕在长衡肩膀上，语气带着一丝不高兴：“你刚刚为什么一直盯着南宫镜看，他很好看吗？”

　　长衡没想到齐豫拉着自己出来居然是问这个，顿时有点无语。

　　不是，哥们你现在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吗？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能这么敏感的？

　　齐豫看见他不回答，更是不高兴了，捧住长衡的脸，凑上来要吻他，长衡却偏头躲过了，齐豫眼神瞬间一暗，声音冷了下来：“敢勾引你，我去杀了他。”

　　说着就要动身，长衡赶忙圈紧了他的腰，看了看四周，皱起了眉头，声音虽然很小却是从未有过的生气：“你发什么疯齐豫？失了智吗？你忘了南宫镜他是解决衡阳老龄化的关键人物了？你杀了他是想让衡阳灭国吗？”

　　齐豫像个耷拉着耳朵的小狼狗，眼尾微垂，默默盯着他许久道：“那衡儿为何单独支开我，和他说话？”除了吃醋，多年战场的直觉，让他总是觉得南宫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是很放心衡儿单独和他相处。

　　一说起这个长衡就有些心虚了。

　　因为他到现在都没和齐豫说过实话，当了皇帝更加不可能说出自己是穿越来的这种话，要知道在这种封建朝代，没人可以接受一个身份不明的异类当皇帝，没把他烧死就算好的了。

　　可他也知道，既然和齐豫的关系已经到了亲密无间的地步，也不应该瞒着他，应该告知实情。

　　打定主意，长衡决定安抚一下这个爱吃醋的皇叔，他轻轻啄吻了一下他的嘴角，语气柔软道：“是我的问题，晚上我和你仔细说明缘由，现在你先出去，我和他谈完就来找你好吗？至于安全方面你不用担心，这么多人在外面看着呢。”

　　齐豫搂紧了他，声音闷闷的在他耳边问：“那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长衡立马回道：“当然是你了啊，为什么我会喜欢他？我才和他第一次见面。”又脸色微红，“再说，我不喜欢你为什么昨天愿意——”

　　齐豫眼下一热，不由分说地吻上了他，许久之后两人都气喘吁吁，从嘴角牵扯出一缕银丝，齐豫舔舐掉长衡嘴边的水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在长衡面色通红要生气之前立刻转身走掉了。

　　等他消失在长衡看不见的角落的时候，又抬手叫来了门卫，声音阴沉：“南宫镜的午饭给他倒了。”

　　可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这个决定做错了。

　　因为长衡看见南宫镜没饭吃，叫着南宫镜一起和自己用午膳。

　　本着尽地主之谊和同乡情分，长衡和南宫镜一下子变得熟络起来，不仅给他解除了镣铐，还称兄道弟地开始喝起酒来了，两人竟然一直聊到了晚上都没停止。

　　饭桌上高兴的南宫镜立马把治疗李越旧疾的药方子给写了出来，甚至还把转生丹的关键药引双生果和具体配方也全部写了下来。

　　满面笑容的长衡不动声色地叫来了军医，确认药方无误后，便继续嬉皮笑脸地和南宫镜聊天聊地起来了。

　　“南宫兄，我跟你说，真的羡慕你啊还有人可以牵挂，我父母双亡，来这异世只能是孤身寡人一个，了无牵挂。”

　　“害，人生无常你也别太伤心，至少你现在过的还不错不是。只是我能不能回去都不一定呢，在这个地方呆着也还行吧，我只要能做完我的研究其他无所谓。”

　　“你放心，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肯定帮你找到遥控器，让你回到你想回的地方，不再受北戎控制。”

　　“那就一言为定！靠你了长衡兄！”

　　等齐豫来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喝的倒得东倒西歪的两个人，他一脚扒开了地上趴着的南宫镜，动作温柔地抱起长衡，长衡感知到熟悉的怀抱，嘤咛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齐豫笑了笑，低下头吻了吻他。

　　走之前南宫镜醒了，迷迷糊糊说了一句：“你们感情是真好啊。”

　　齐豫并未理会他，抬步离开。

　　星夜璀璨，一道流星划过天际，万里无云，晴朗静谧，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而无人注意，地上刚刚还烂醉如泥的南宫镜，慢慢坐起了身。

　　紫色眼瞳中的浑浊散去瞬间变得清醒，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空，若有所失地呢喃了一句：“快到时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我晚上还能继续写，完结的心日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