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除了朕没一个直的》予清风

10、捅破

　　被发现了！怎么办？！

　　长衡瞬间心神一震，强烈的心慌和无措让他险些眼前一黑。但随即而来又突然反应过来，心中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给激起！

　　靠！你这个趁我喝醉睡着猥亵我的死变态！还有脸讲是吧！看着老子像个白痴一样被你耍很开心是吗！

　　这一刻，所有的风度和一国之君端着的那股劲儿都消失不见，被恶向胆边生的愤恨替代，他倏然从床上弹起，双手用平生最大的力气攥成拳，劲风一起，他咬牙挥拳狠狠揍向齐豫的腹部正中。

　　只着一袭单衣的齐豫并未防备，在他弹起的一瞬间身体就反应过来知道他要打他了，但仍然是心甘情愿地闭着眼狠狠挨了他一拳，随着拳头落在他结实的腹部，让他闷哼了一声。

　　“齐豫！我|草泥马！你知不知道在现代猥亵未成年是要被抓进橘子的！这样的事你究竟干过多少次?！”长衡一拳不解气，随着风声刮起，他再次捏起一拳揍向齐豫腹间，一拳比一拳力气大。

　　齐豫沉默着生生挨着，从头到尾除了闷哼没说过一句话，直到长衡打累了停下了，他的唇边也溢出一丝鲜血。

　　“解气了吗？衡儿。”他将手伸出来包裹住长衡的拳头，擦掉唇边的血迹，眼神定定地看着长衡，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长衡想到他会辩解，会反驳，会质问，却独独没想到他居然会问自己解气没有？长衡心中顿时浮起一丝不明的感受，又觉得这一切好像就是齐豫早就想好了的，顿时了然：“你是故意弄醒我的？”

　　齐豫点了点头，将长衡的手捏在掌心，慢慢揉着给他缓解刚刚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红的手，随着他的动作长衡觉得自己手上的酸痛少了很多，可长衡还是抿着嘴不说话。

　　齐豫解释道：“我知道那次在宫里偷亲你就被你发现了，从那时候起，我就想好了，既然这样，为何不直接挑破你我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

　　说完，他微微抬头，深邃的眼眸直视着长衡，在星夜中缀着一点微光：“衡儿，你知道吗？我从——”

　　长衡看见这情况心中警铃大作直呼不妙，立马捂住了他的嘴，语气开始慌乱起来：“你，你闭嘴！别说了！我不想听！”跳动的心此刻在胸腔砰砰作响，内心疯狂吐槽：我靠这深情的眼神，低音炮的声音，是要闹怎样？！你要表白了吗！我求你别说话好吗！

　　你忘了你的人设了吗皇叔！你是直男啊！

　　或许是长衡眼中的质疑和无语太明显，齐豫感受到了便拨开了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碰到的一瞬间像触电一样的感觉让长衡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齐豫深邃的眼中是一潭泛起波光的湖水，他缓缓说道：“我原本确实不喜欢男人，可我只喜欢你，你是男人或者女人，我都会喜欢。今日之事是我特意为之，但我对你的心意不假，这些年你我之间关系亲密无间，我愿意为你做一切能让你开心的事，你若为帝，那我就做镇守边疆的将军；你若想织履贩布归隐田居，我就砍柴抓鱼；你若想快意恩仇江湖一生，那我就做你最坚实的后盾，一切的一切，只要你开心就好，衡儿，你可明白？”

　　他眼中盛着的光太过热烈，太过真挚，让长衡心底泛酸，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说的很对，这些年他又如何不明白皇叔对自己的一腔赤忱？那远赴边疆安邦定国的辛苦付出如何能假？可内心深处的挣扎又在告诉他——不可以！他怎么可以做死GAY！还是死GAY的头头！更加不可以！

　　齐豫看见他久久不说话，以为他还在为自己适才的过分举动而生气，于是伸出手，将他一拉拉入自己的怀抱，于昏暗烛火中，目光缱绻温柔，将头靠在怔愣中的长衡肩膀上，语气极尽柔软：“衡儿，你别生我的气了好吗？我们分别的时间太长了，在大漠苦寒之地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你了，我太想你了，所以才把你的贴身衣物带在身边，原谅皇叔好吗？”

　　齐豫知道，他的小皇帝吃软不吃硬，如果自己态度强硬，长衡一定会百般排斥，可如果自己以退为进，以一腔赤忱感化他，衡儿就会犹豫心软。

　　长衡喉咙间的话滚了又滚，最后嗫嚅道：“可你是我皇叔，我们是叔侄。”

　　齐豫摸了一下他的头，声音带着微微沙哑：“傻衡儿，哪有叔侄举止亲密到你我这种地步的？况且你我并无血缘，只是占了个叔侄的名头罢了。”

　　长衡轻蹙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他觉得自己被带偏了，不对！这不对！重点不在叔侄上，而是他的身份！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人，那他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即便其他人指摘自己也无所谓，可他穿到了这里来，他是皇帝！他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有着不可懈怠的责任！

　　任何人包括齐豫都可以弯，唯独他不可以！如果他要颁布废除男子成婚的诏令，他就得以身作则，如果他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求朝中大臣们做到？如何让他们心服口服？

　　衡阳国虽然在历代君王的治理下已经走向稳定发展的道路了，但是这个国家的新生人口自从自己登基以来，每一年都在持续下降，当户部每次拿着一年比一年薄的人口名册递给自己的时候，他心中的忧患意识便是愈来愈甚，穿越前他见过当代国家的发展形势，步入老年化的日子国和某些其他国家的发展态势正和现在的衡阳国相差无几。虽然这个朝代没有老龄化的概念，但是他深刻知道，衡阳国，在被自己那个坑儿的老爹玩脱了后，已经提前步入了老龄化。

　　在古代的和平年代，像衡阳国这样的国力强盛国库充盈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提前出现老龄化的现象，只有在战争年代，战乱不休新生人口的出生环境恶劣，才会导致生育率低下。这无疑是一种畸形的发展趋势，随着青壮年劳动力的减少，整个国家的产业发展将停滞不前，养老问题也会加重国家的负担，导致国库亏空，如有外敌来犯，也将无法及时提供充足的兵力和人口，这样长期以往，倒行逆施，外敌来袭，无抵抗之力，被消灭也是迟早的事了！

　　长衡被迫接下了这个烂摊子，再面对满朝皆是基的惨痛现状已经是十分心力交瘁了，可现在连自己也被带入这个怪圈中，他觉得真的是头疼极了。

　　或许对一般人来说，会觉得一个国家的灭亡终归到底也是历史趋势使然，每个国家都有每个国家的生存年限，可是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虽然现在衡阳国离灭亡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还是想要拨乱反正，他内心深处的责任时时刻刻在拷问着他，就像小时候那样——

　　那时他从路边捡了一条流浪狗，带回家后细心照顾了几天，但最后却因为自己一时贪玩每日回家都不记得去关心小狗，平时父母工作太忙，也没多去注意小狗的身体状况，最后小狗因为得了肝炎因为治疗不及时而去世了。他一连伤心了好几天，爸爸那时候便教育他，如果不打算对一个生命负责，就不要一时兴起把它带回家，这样对小狗来说很不公平。一条小狗尚且需要人的精心照顾，一个偌大的国家如果不尽心竭力又岂不是难以维持！

　　是以，他深刻认识到，内心的感觉并不能优于责任的选择，他只能选择拒绝齐豫。即便齐豫在他心中有着很重的份量，即便猥亵他被当场抓住，可最终还是功过相抵，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心底哪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一想到要和齐豫从此以后陌路相忘就十分的难受，他心底清楚这绝不是叔侄之间应该有的感觉，那长期以来亲密相处之间悸动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和心理预期。

　　他选择甩掉这种难受的感觉，他选择——他应该背负的责任。

　　打定主意要让齐豫死心的他，用力挣开掉他的怀抱，从床上拿起衣服穿好。

　　“衡儿？”齐豫疑惑问道。

　　长衡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着前世自己最讨厌的那些人的尖酸刻薄的嘴脸，和电影中各位影帝的表演，发挥毕生最大的演技，站在黑暗的夜色中，面色冷如冰雪，一字一句冰冷道：

　　“你说完了该我说了，我拒绝。以前我不喜欢你，是因为我们是叔侄，后来我不喜欢你，是因为我是皇帝，现在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的人品太过卑劣。”

　　齐豫一字一句听完，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脸色已如沉入湖底般阴沉，心中一直被他刻意压下去的焦灼又重新上升起来，即便心里早告诉自己，要等他愿意不要逼迫他，可现在又被毫不留情地打破希望，理智中最后的一丝克制让他带着勉强万分的笑意拉住要转头就走的长衡，声音在喉间滚了又滚，带着滞涩喃喃道：“衡儿，你在说气话。”

　　长衡用力甩掉他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拼尽全力拿出最大的勇气直视着他道：“我看在你为朝堂立功多年的份上，今天的事不和你计较。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觉得很恶心。”

　　快步走到门口，不再看他的表情，他用力攥住门框，指骨被捏的泛白，他重复道：“从此以后，你我之间，只有君臣，再无叔侄。”

　　他抬头看向门外，深夜笼灯熄灭，夜色漆黑如墨，将一切都隐藏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前路。

　　不再犹豫，抬起脚步跨过门槛——

　　这时，身后传来一股劲风裹挟着巨大的内力，他的脚刚刚触碰到门沿就被拦住，随着“砰”的一声响起，眼前两扇门倏然在他面前突然放大用力合上，那速度太快而导致门上的门栓瞬间碎成了渣滓，眼看就要飞到他眼睛里，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在瞳孔骤然放大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黑，一只宽厚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随之碎渣刮到手掌划出的血迹也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在被身后的人拥入怀中的同时肩颈一重，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