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纪年》片片左

8、第八章 坦白

　　静静地同行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薛晓晓不时地感觉到许多异样而又炽热的眼光，她不由地侧身看了看身边的陆谦。

　　薄薄的暮光洒在他俊逸的脸上，掩盖了他略显惨白的脸色，他平静地迈着步子，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受伤的苦楚。

　　此时的他，薛晓晓很难跟以前那个闲散狡黠的陆谦联系在一起，他只是静静地握着自己的手腕，眉头微皱，却有种说不出的沉稳。

　　“看什么？”陆谦猛然抬头，攫住她不停打量的目光，“老师。”

　　“没什么。”薛晓晓平静地收回目光，却收不住心里打雷般的心脏跳动声。

　　“是不是很疼？”发现他的眉毛一挑，薛晓晓追问。

　　“疼不疼都要习惯。”陆谦的唇边勾起，瞳孔透不出的幽深。

　　“哎，你一受伤，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小女生要担心死了。”不习惯他的沉寂，她忍不住调侃道。

　　轻笑，陆谦摇了摇头，“老师，我受伤，跟学校里的小女生有何干系？”

　　“这里，这里！”薛晓晓伸手，对着前后左右不停窥视的小女生一阵比划，“还有这里。”

　　“看看，都快直接追到你身边来了。”她啧啧地摇头感慨。

　　陆谦没有左顾右盼证实她的话，只是抚着手腕，浅浅地笑道：“老师，你呢？”

　　“呃……”薛晓晓顿时被他的话噎着。

　　陆谦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发愣的表情，轻声道：“真是忍不住就想逗你……”一阵风吹来，他的话似柳絮般飘散，转眼就消逝不见。

　　薛晓晓眨眨眼睛，刚才他说什么了？

　　为什么，她总是觉得，陆谦的笑容里透露着一点点狡诈。

　　“老师，想听一句实话吗？”

　　“恩。”

　　“其实，我从来没把你当过老师。”陆谦正色道。

　　“为什么！”薛晓晓不满。

　　“你看看我们班主任史老师，看看其他任课老师，”陆谦偏头打量了下她，缓慢道：“再看看你，真的不像老师。”

　　“一点都不像吗？”薛晓晓惆怅，虽说她对当老师真的不是很感兴趣，但本着做一行爱一行的敬业精神，她觉得她这个代理班主任皆语文实习老师，还是满称职的。

　　“不是说你老师做的不好，”他比划了下，“而是，你的气质不像老师。”

　　老师也有气质，她楞楞地看着他认真解释的神情。

　　“个性有点冲动，人太单纯，容易相信别人……”他边思索边总结。

　　“喂喂喂……”薛晓晓立即表示抗议，“我怎么觉得你说我的这些话用两个字就能概括啊。”

　　“恩？”他低低地笑着，“哪两个字？”

　　“幼稚。”薛晓晓恨恨地答道。

　　“聪明。”陆谦举起了大拇指。

　　看到薛晓晓气呼呼地扭头不搭理，陆谦抿唇笑道：“不过，我喜欢。”

　　薛晓晓感觉脑袋被一个天雷劈开，轰的一声平地炸起，不会吧，他、他这什么意思。

　　灼灼地注视着她，陆谦继续柔声道：“正因为你和别的老师不一样，我们才会喜欢和你在一起。你们实习老师不像正式老师那样有压迫感，我们可以感觉到，你们和我们差不多大，我们可以平等地对话，平等地相处，没有压力。”

　　原来，他的喜欢，只是身为学生，喜欢实习老师的她们，也好，薛晓晓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淡淡的莫名感。

　　“老师和学生本来就是平等的，”她笑道，“只是我和你们年龄比较接近，所以更容易相处吧。”

　　“老师，你走了之后，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当然。”

　　陆谦抿了抿嘴角，苍白的脸上神情淡然：“你很可爱。”

　　呃，为什么他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

　　这时，他们步入林荫道的深处，四周重重叠叠的都是茂密的树木，穿过一小排常青树，就能走到学校的操场。

　　陆谦笑了笑，右手抚上薛晓晓的头顶，仿佛要揉碎她一头长发。

　　“你的手受伤了，要不你先回寝室休息吧。”薛晓晓有些心慌地偏头，转移话题。

　　“其实我没有什么大事，你看，这不挺好的么。”陆谦笑吟吟地举着受伤的胳膊，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薛晓晓冷不丁地伸手戳了一下他的手腕，听到他“哎哟”一声惨叫之后，心满意足。

　　“老师，你这是在谋杀，谋杀懂不懂？”陆谦捂住自己的手腕，漂亮的眉毛拧成一个结。

　　“不对，老师这是在确认你的伤势。”薛晓晓笑眯眯地瞄着他的伤口，可算把气氛扭转过来了，刚才他淡然而又温煦的表情，让人禁不住地沉溺，“你看，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伤的这么严重，还是需要我指点一下。”

　　“老师……”

　　“恩？”他不会是要告饶吧？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我们学校？”他仍然蹙眉，温润地笑着。

　　“还有两个星期，明天就是张老师代理你们的班主任了，我就不需要天天跟着你们做早操，上晚自习。”

　　“……”他下意识地揉捏着自己的手腕，抿着嘴唇问道：“当我们班班主任是不是特别辛苦？”

　　“也不是，我想，每个班主任都不容易吧。”

　　“你以后还会当老师么？”他抬头，目光攫住她的脸容。

　　“不会。”

　　“这么肯定？”他的嘴角轻轻地勾起。

　　“我不喜欢当老师。”不习惯与他这么对视，薛晓晓的目光左右闪躲。

　　“也好，当老师确实挺累的。”他没有继续捕捉她的目光，只是偏首看了看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双手。

　　“当老师需要的是对学生的热忱，而我，最缺乏的就是这一点。”薛晓晓烦躁的爬了爬头发，天知道，她对着班里的几个调皮鬼，揪出他们狠揍一顿的心都有了。

　　“没事，我们学生最擅长的，就是消磨每个老师的热忱。”他促狭地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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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晓晓无语问苍天，这样的学生，才是她不想当老师的真正原因，是谁说与学生斗智斗勇，其乐无穷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