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纪年》片片左

15、第十五章 逼供

　　临时办公室里，身边的同学都在统计模拟测验之后各班的语文成绩，她们这群实习老师哗啦啦地流水线工作一上午，高一15个班的语文成绩就全出来了，果然人多力量大。

　　“晓晓。”刘雪月犹豫地看着薛晓晓，后者正认真地咬着笔杆。

　　“薛晓晓，回神了。”迫不得已，刘雪月拎着她的耳朵尖叫。

　　“哎，这不是驴耳朵。”薛晓晓赶紧救下自己的耳朵，抱怨道。

　　“还在想倩倩的话？”刘雪月蹙眉。

　　昨晚回寝室之后，张倩出乎意料的没有过多地责问她，却给她了一句让她一晚辗转反侧的话：“薛晓晓，你自己想想，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她做了什么，和学生太过接近？和学生一起吃饭？

　　薛晓晓叹息，怎么遇见陆谦之后，什么都不对盘？这个中学少说也有几千号人，单身未婚的优秀男老师也有好几个，怎么，她怎么会跟陆谦走在一起？

　　陆谦喜欢她了吗？薛晓晓连忙自我鄙视一下，那么优秀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呢，据说，晚自习之后，他还是经常晚归，很多同学都看到他和不同的女生一起。

　　她喜欢陆谦了吗？应该没有吧，薛晓晓楞楞地出神，不是还有王子路吗？她应该是喜欢王子路的吧，对陆谦，可能就是朋友之间一样的普通阶级友情吧。

　　“还是把试卷给我吧。”看薛晓晓又陷入沉思，刘雪月实在忍受不了，抢过压在她手底下的试卷，独自做起统计工作。

　　“晚上他们学校团支部晚会，你去不去看？”埋头苦干的刘雪月漫不经心地问道。

　　“晚会？”出神的薛晓晓用力地眨眨眼。

　　“陆谦不是说为了准备晚会，才和你一起出去买材料的吗？”刘雪月疑问。

　　“啊，哦，是啊。”薛晓晓继续眨眼。

　　“倩倩要上晚自习，去不了，你呢？”刘雪月自言自语，“刚才我们班主任，就是号称我们实习的总指导老师王蒙启老师点了一些同学一起去看，恰好点中我了，所以问一下你去不去，去的话刚好陪陪我。”

　　团支部晚会？和陆谦有关，还是算了吧。

　　“我不去了。”她思索着开口。

　　“哦。”刘雪月点点头，没有强求，继续埋首。

　　还有一个星期，她们这支实习的大军，就要浩浩荡荡地回校了。

　　来这里实习，有种隐隐地不安一直环绕着她，尤其是和陆谦一点一点地接触之后。

　　不是跟自己说了，要和他保持距离的吗？怎么会越陷越深呢？那种沉沦的无力感，轮番地压在她身上。

　　薛晓晓咬着唇瓣，也许，张倩说的对，她只顾着怪罪E班数学老师的造谣诬陷，却没有想过，无风不起浪，自己如果没有与陆谦经常一起吃饭，别人就是想造谣也无从下口。

　　这件事，已经闹得让指导老师对她们有些另眼相待，如果她真的再不顾节制，和陆谦太过靠近，后果可能真的不堪设想。

　　陆谦，他还只是一个高中学生，而自己，也只是一个实习老师。可能，大家都只是从来没有遇到这样一个比较亲切的朋友，所以，难免走的太近。

　　薛晓晓暗下决心，好吧，剩下的一个星期，已经不需要上课，不需要监督晚自习的她，就专心留在办公室，和刘雪月，张倩一起，好好地准备实习论文吧。

　　身边的刘雪月正在一丝不苟地誊写语文测验成绩，薛晓晓连忙凑过去：“雪月，你写到哪里了？我帮你。”

　　“好。”刘雪月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递给她一大叠试卷。

　　“晓晓，求求你了。”趴在寝室的床上，累的跟一滩泥一样的刘雪月，边享受着张倩的按摩，边哀怨道：“你不知道看完晚会之后，还要帮忙收拾道具有多累。”

　　张倩忍不住抿嘴：“看来，幸好我和晓晓没去。不过，话说回来了，怎么要你们去收拾？”

　　“哎，学生表演完了，就匆忙地赶回寝室了，他们十一点准时熄灯的呀。”刘雪月闭眼，“而我们这么多实习老师，大部分课都上完了，寝室又是不熄灯的，当然只能爱护爱护学生，自己动手了。”

　　“从晚自习结束九点半到现在十一点……我们收拾了整整两个小时……”

　　刘雪月悠悠地抱怨。

　　“那长桌重的……啧啧……那彩带扎的……整个礼堂都是，我解了半天……那……”

　　“好！”薛晓晓做了个“停”的手势，“我去还不成吗？”

　　“晓晓你真好。”刘雪月开心地睁眼，催促：“快去吧，晚了学校门口的超市要关门了。”

　　薛晓晓无奈地接过零钱，扫了一眼自己的行头，沐浴之后的她只穿了一件粉色的睡裙，拖着拖鞋。

　　薛晓晓歪头思索，从她们的寝室到校门口，一来一回，最多十五分钟，而且学生寝室那边都熄灯了，她穿成这样，没关系吧？

　　寝室里刘雪月催的紧了，薛晓晓连忙噌噌噌跑下楼，一路小跑地溜到校门口。

　　幸好，超市还没有打烊，薛晓晓选了刘雪月最喜欢吃的几样零食，结了帐，就准备回寝室。

　　来的时候，跑的快，她连道路两旁的路灯熄灭都没有太在意。

　　回去的路上，薛晓晓有些犹豫地看着眼前漆黑黑的水泥路，心里不停地打鼓，冲了吧，学校里这么多人在呢，应该没什么事吧。

　　她小心地挪着步子，头顶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穿过乌丫丫的枝杈，斑驳陆离的映在地面，透出些许朦胧，些许飘渺，还有，些许诡异？

　　她不敢多想，尽力地迈着步子。

　　一个转角，不远处，昏黄的路灯光投射到眼前，薛晓晓略微舒了一口气，实习老师寝室里的人声越来越清晰的传来，薛晓晓放下心，悠悠地走着。

　　“薛晓晓。”有人叫住了她。

　　放松心情的薛晓晓立即又揪起心，绞紧手中的零食塑料袋，怯怯地问：“谁？”

　　“你居然敢在学校里这样穿？”一道拉长的人影越来越近。

　　陆谦？薛晓晓警惕地看着他。

　　沐浴后的她，带着淡淡的清香，微卷的长发懒懒地披在肩后，扑闪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写满了请勿靠近。粉红色的睡衣虽然宽大，却很玲珑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

　　察觉到陆谦打量的目光，薛晓晓微囧地低头看鞋，勾了勾脚趾，他，干嘛这样看她？

　　“你干什么去了？”陆谦皱眉。

　　“你，你怎么在这里？”这条路可是实习老师回寝室的必经之路，他们学生寝室都熄灯了，他怎么还在这里？不会又和以前一样，拉她去吃什么过桥米线吧？

　　“你不会没吃晚饭吧？”薛晓晓小心地求证。

　　陆谦摇头。

　　吃了最好，“你要出去？”

　　陆谦继续摇头。

　　不出去到这条路上干吗，“你要找哪个老师吗？”

　　陆谦点头，“我找你。”

　　薛晓晓几乎反射性地问道：“找我做甚？”

　　不就是走在路上不小心碰面，她扭头装作视而不见；不就是他在校门口等她一起吃晚饭，她装作欢快地和刘雪月她们一起去食堂；不就是团支部晚会，她明知道他会在她却坚决不去观看嘛。

　　陆谦从容地靠近一步，“薛晓晓，你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薛晓晓被他逼近的身躯逼的连连后退，完全忘记纠正他的称呼。

　　“你就穿成这样出去，你有没有脑子？”

　　陆谦微怒的脸容压向她，她有些惊慌失措，伸手就要去挡。

　　岂料陆谦右手一带，薛晓晓眼睛一花，只感觉天地一个乾坤大挪移，便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稳定的热力传遍她的脸颊耳侧。

　　她直接性地就想推开，陆谦右手环抱，反压，如玉的脸容轻轻地覆在她的发间，“薛晓晓，你真是……”

　　不是没有和王子路拥抱过，正常恋人之间该有的拥抱、亲吻他们都曾经有过，那是一种习惯性的柔柔的感觉，却远不及陆谦这一个撞击来的震撼！

　　薛晓晓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似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急急地深呼吸，良久，才发声：

　　“陆谦。”

　　左手还没有恢复，陆谦只用右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头发，坚毅的下巴抵在她的额间。

　　薛晓晓听见，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却异常迅急，原来，他也会紧张。

　　“你、你在干嘛？”单手拎着零食塑料袋的薛晓晓没敢乱动，另外一只空闲的左手，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一阵轻笑逸出，陆谦环抱着她，挪到了道路的一边树荫下，漆黑的夜色里，墨色的树荫下，任谁都不会注意到有人。

　　“你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陆谦没有放开她，依旧有一拨没一拨地抚着她的头发，黑夜里，他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些许坚定，与天幕中璀璨的恒星一样，熠熠生辉。

　　“你、你……”薛晓晓控制不住地结巴。

　　“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陆谦转了话题，淡淡的问道。

　　“买零食。”老老实实的回答。

　　陆谦的手臂一紧：“这么晚还要吃零食，这个时候怎么不见你怕胖？”

　　“不是我，雪月要买的。”薛晓晓连忙抗议。

　　“怎么让你出来买，还穿成这样？”黑暗中，只传来陆谦低低的不悦嗓音。

　　“雪月帮忙收拾你们团支部晚会的道具累了，倩倩在帮她按摩，我洗漱完没事做，就被打发出来买零食了……”薛晓晓的声音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