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纪年》片片左

12、第十二章 多事之秋

　　站在门口挥别两人，薛晓晓匆匆交代何泽：“回去和刘老师、张老师说一声，陆谦暂时没什么大事，让她们放心。”

　　何泽听话地点头，看着两人走远，薛晓晓明显松了一口气。

　　陆谦的心情似乎比较愉悦，轻松转身回医院，边走边作怅然状：“哎，受伤的人就是命苦。”

　　薛晓晓立即凶巴巴地质问：“你命苦什么？受了点小伤，医生都说没什么大碍了，劳烦这么多人陪同你，照顾你，还不知足？”

　　“老师，片子还没出来，有没有大碍还是未知数呢？”陆谦故作沉痛地拍了拍她肩头。

　　“你这样子像有大碍吗？”薛晓晓拧眉，看他嘴角弯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我哪里不像？”陆谦含笑看着她，笑的直叫意味深长。

　　“哪里都不像。”薛晓晓被他直视的目光灼伤，楞楞地偏头。

　　“你啊……”陆谦愉快地笑道，“真是个小丫头。”

　　“我，小丫头？”薛晓晓的斗志立即被挑起。

　　陆谦挑眉：“难道不是？”

　　“你知不知道，老师我比你大多少？啊？”薛晓晓颤巍巍地伸出食指，只差没点上他的脑袋。

　　陆谦正色：“不知道。”

　　“你这小孩……”薛晓晓正准备发飙，突然发现医院候诊室内静悄悄，十几双眼睛直刷刷地盯着她，顿时语塞。

　　“抱歉。”陆谦最先反应过来，一手握住薛晓晓即将点上他额头的食指，将其拖走，一边对着人民大众歉意地点头：“打扰。”

　　被拖走的薛晓晓满脸囧色，唉，她怎么在医院里大呼小叫的呢，丢人哎。

　　“还说你不是小丫头……”陆谦遗憾地对她摇摇头，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瞬间满脸怒气，薛晓晓不小心瞄到他受伤的手腕——已经被医生用纱布固定好，正大剌剌地横挂在胸前，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触及他瞬间变色的脸容，满意地收手。

　　“薛、晓、晓！”陆谦的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哎，陆谦，你的片子应该出来了吧，我帮你问问。”薛晓晓撒腿就跑。

　　陆谦猝不及防，被她逃脱了，看着她一溜烟小跑的背影，不觉地摇头轻笑。

　　医院里，高耸的松树、参天的梧桐错落有致，一排排整齐地直立，初秋的微风撩人般轻拂面颊，偶尔有些梧桐树叶的黄叶飘落在走道上，别有一番落叶归根的韵味。

　　这个初秋，还真真是个多事之秋！

　　学校的处分决定还没有出台，E班和A班打群架的学生都被教导主任拎了出去，因为性质比较恶劣，学校已经通知了学生的家长，包括薛晓晓她们这群实习老师，都在惴惴不安地等待处分结果。

　　E班教室，课前十分钟，审讯大会正如火如荼地上演。

　　“你真的没有参加？”薛晓晓眯着眼，还是对陆谦抱怀疑态度。

　　“老师——”陆谦拧眉，“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人品吗？”

　　那天照片的结果出来，从医生口中得知陆谦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修之后，薛晓晓明显放松了心情，话说E班的学生之所以和A班打架，大部分都是因为陆谦受伤，现在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说没有参与，直令她大呼费解。

　　于是，她再一次确认：“陆谦，你真的真的没有参加？”

　　“薛、晓、晓！”正在飞快转笔的动作猛然顿住，低眉看书的陆谦“啪”地合上书本，侧头，斜睨，一字一句，抑扬顿挫。

　　“你再回答一次，我确认一下。”薛晓晓真挚而又热切地看着他，满怀期待。

　　“啪”一声，薛晓晓小虎躯一震，只见陆谦手中的圆珠笔截作两段，尸横遍野，她立即明了地点头：“明白。”

　　薛晓晓立马屁颠屁颠地扭头，转向相隔不远的班长何泽处，与刘雪月一起继续审讯：“到底咋回事啊？”

　　“老师，真的，他们先动手的。”何泽竭力挣扎。

　　“现在老师不管你们双方谁先动手，你先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说一次事情经过。”刘雪月认真道，薛晓晓附和点头。

　　“昨天，我们和A班比赛输了，因为他们有意犯规害陆谦受伤，导致我们输了比赛，我们班男生一直都不太服气，心里憋着气，碍于只是场友谊赛，大家也都忍了。”

　　“然后？”

　　“后来晚自习结束，男生们都想去出出气，但是都忍住了，回了寝室，准备洗洗睡觉，谁知道……”

　　“A班直接打上来了？”薛晓晓瞪大眼睛。

　　“那倒是没有。”

　　“那你们怎么打上的？”薛晓晓不解。

　　“他们班一个男生直接踹开了我们寝室大门。”何泽愤怒控诉。

　　“他们真是这样？”刘雪月非常讶异。

　　“我们班男生当时都在，都可以作证。”

　　“不是吧，A班也太过分了。”薛晓晓决定对负责管理A班的柳志龙投去鄙夷的目光。

　　“是啊，我们也是这样觉得。”何泽感觉找到了知音，“老师，本来篮球比赛我们被他们用卑鄙的手段打败了，心里就很不舒服，他们居然还踹门挑衅，我们班男生哪还窝的下这口气，直接冲上去就是一脚，把他们来的几个人统统踹回他们寝室了。”

　　“这个，何泽啊，当时A班踹你们寝室大门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有下楼叫宿管老师？”刘雪月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冷静。

　　“当时只顾着解恨了……”何泽低头。

　　“哎，年少冲动啊。”薛晓晓无限感慨。

　　“老师……”这时，何泽欲言又止，眼神躲闪。

　　“怎么了？”刘雪月关切地问道。

　　“宿舍门口那场大战只是一个开始……”何泽的声音越来越低。

　　“什么意思？”

　　“A班被我们踹回寝室之后，不服气，我们班又约了他们在实验楼后面又打了一次。”

　　“啊？！”刘雪月和薛晓晓五雷轰顶，两人呆滞地彼此望了一眼。

　　“你们这些小孩……”薛晓晓禁不住抚额，“打一次也就算了，起码他们先挑衅的，你们还有理由，为什么还要再打一次？”

　　刘雪月显然还在震撼中，无法自拔，半天不发一言。

　　“当时我们就是不服气……”何泽的脑袋已经抵在课桌上了。

　　“唉！”薛晓晓沉痛地拍拍他肩膀，看吧，冲动的惩罚来了。

　　“你们班主任是不是来问过这事了？”刘雪月蹙眉凝思。

　　“昨天早自习的时候就狠狠地训了我们一顿。”

　　“对了，”薛晓晓疑惑地看了看班里空着的几个座位，“我们班到底几个学生参与了群架？”

　　“很多……”

　　“那为什么被教导主任拎走的只有那几个？”

　　“他们是被教导主任当场捉住的，而且教导主任喊停的时候，他们都还在互相扭打……”

　　“老实说，你有没有参与？”薛晓晓眼神咄咄逼人，誓要找寻真相。

　　“我补过一脚。”眼见两位老师神色不对，何泽连忙解释，“就那踹门的人被我们打趴在地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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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雪月和薛晓晓继续深情对望，双眼无声地传递着信息。

　　预备铃响起，两人不甘不愿地停止眼神交流，准备挪回教室的最后排听课。

　　薛晓晓不小心瞄到陆谦闲闲地摊开课本，优雅地抚额，漫不经心地翻页，有些不甘心地再次凑到何泽身边：“何泽，老师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何泽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天晚上的群架，陆谦真的没有参与？”薛晓晓期待地看着他。

　　“那跟陆谦有什么关系？”何泽满头雾水。

　　“可是，你们不是因为陆谦受伤才输了比赛，才心里不服气，然后才会和A班打上的吗？”薛晓晓纳闷了。

　　“陆谦晚自习之后就没回寝室，一直到半夜才回，那时候我们早打完了。”

　　“啊！”薛晓晓瞬间呆如木鸡。

　　上课铃声欢快地流淌，薛晓晓慢慢地缩回后排，半路不忘狠狠地瞪一眼陆谦。

　　难怪他那么肯定没有参与，原来是和小女生约会去了。

　　不要问她为什么啥都没问，就知道陆谦是和小女生约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薛晓晓代理班主任上早自习的时候，经常听到后排的男生在揶揄他。

　　张倩的一堂语文课，又在某人闲散、某人愤愤难平中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