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诡同行》溪九不问酒

13、第十二章

　　燕时渡愣在原地，看着几乎和周围打成一片沈孜，还有那乱糟糟的工位气不打一处来。他直接大步上前，一只手将沈孜拎出科室。“你跟我出来。”
　　沈孜将零食放在桌子上，面带笑意的招呼着其余的人：“你们先吃着，我找燕医生聊点事情。”
　　“知道了，你们两个人慢慢聊。”
　　“不着急！”

　　出了科室，燕时渡毫不犹豫的松开了他，他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孜收起脸上笑意，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手，“很简单，我想和你聊一聊。”
　　燕时渡：“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
　　沈孜：“确定吗？”

　　燕时渡的心一抽，对上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一瞬间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很快这种想法就一哄而散，他布的棋局一向不会出错。
　　燕时渡：“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孜眼看他有些动摇上前一步，指尖在他领口前打量着，燕时渡下意识地躲开，整个人像极了惊魂未定的炸毛猫。心底更是默默地给沈孜冠上不正经等帽子。
　　沈孜：“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聊一聊。”

　　因着担心科室有要事，两人并未走远，只是选择了楼下的休息区。因着中午已至，烈阳高悬，并未有多少人。这时，沈孜反倒是不着急了，坐在长椅上开始解外套袖口，“燕医生，我知道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的老师也是，只可惜你的老师已经死了。”
　　燕时渡猛然转身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孜：就不允许我铺垫铺垫嘛！

　　沈孜没想到燕时渡这么直接，倒是显得他废话连篇，他略显烦躁地揉了揉发丝，坐直身体，提出了他的想法，“我想进入凉荒山。”

　　话一说出口，周遭顿时就冷了下来，风都好像没了声息。
　　燕时渡一怔，按照他的计划，那些资料会指引沈孜来找他，然后曾经的那些经历会帮助他以研究蛊茧的名义进入管理局，他便可弄清管理局的缘由。如今……眼前的人倒是胆大妄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凉荒山的险境，因为那里也曾一度是修仙界谈之色变的存在。
　　燕时渡：“那里、很危险。”
　　沈孜：“我不怕危险。”
　　燕时渡：“你可能会没命。”
　　沈孜：“我不在乎。”

　　燕时渡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位至生死于外的人，谈论这些他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沈孜急了，虽然知道说这番话可能会有些唐突，但他还是说了出来：“我听说陈老待你如亲子……”
　　他顿住脚步，他又道：“你幼时父母忙于工作，大学时期父母因为车祸意外离世，此后你身边的人接近你的人也大多都是因为利益缠身，只有你的授业恩师，陈老。你曾说他是你唯一的亲人，如今他死了，留下了一堆谜团，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老师当年为何前往凉荒山？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吗？他又是因何而死？这些都不想知道吗？”

　　虽然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很快燕时渡就反应过来，他顿住脚步回眸看着沈孜，眼神冰冷：“你调查我？”
　　沈孜：“我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燕时渡：“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人都已经死了，那又何必再说这些。”
　　看着他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沈孜彻底坐不住了，他拿出十足十的诚意，“燕医生，我、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燕时渡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大步来到他身侧，修长的指尖夹着一张名片，凑着身子一脸谄媚。“燕医生，考虑一下。什么条件你都可以随便提，只要你能看得起我，我能满足。”
　　燕时渡垂眸看了一眼名片，随即大步离开。
　　沈孜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大声怒吼：“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在凉荒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话音未落，他的脚步不曾断绝。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他一人。沈孜无能狂怒，一番作为后正任由身子瘫软在长椅，随即打着电话，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一阵风吹过，花丛迎合着沙沙作响。去而复返的男子正好听到那醒目的三个字‘凉荒山’，好奇心使他顿住脚步。等到燕时渡的身影走远，他才敢隔着距离微微探头，这次他看清了那人。紧接着他一把扯掉戴着的黑色口罩，掀开帽子。嘴角扬起笑意，“沈孜？管理局，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又是一阵风掠过，男子很明显的感觉到那熟悉的敌意，果断的将一切遮挡而后离开。出了燕时渡的监视范围，男子毫不犹豫地联系了他那所谓的上司。
　　只见那是和管理局一般无二的设备，戴着的腕表虚拟成像，紧接着那头的冰冷的声音传来。“怎么了，不是告诉你无事不要找我吗！”

　　男子：“我、我发现了一件大事，必须尽快禀报。”
　　“说吧！”
　　男子面露难色：“只怕尹尧那边无用了。”
　　轻笑的声音传来，“本来也不曾指望他那个废物能成事。”

　　男子：“还有一件事，我在住院楼下窃听到了沈孜与诡仙的谈话，他们、他们想要进入凉荒山。”
　　砰的一声，紧接着好像是玻璃坠落的清脆声。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沈孜，还真是处处都碍事！”
　　男子示意：“主子，要不要我帮你去解决他。”

　　“上司有令，不准动他。”
　　“是。”
　　“那这件事……”
　　“通知我们的人，务必要先他一步拿到凉荒山的东西。”
　　“是。”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日里沈孜的话起了作用，燕时渡的心总是焦躁不安，思绪像是被困在了凉荒山。好在今日早早的下了班，他得了空闲。刚走出医院，就收到了原慕的千里传音。
　　他按照地址一路兜兜转转，到最后才发现是一家酒吧。纸醉金迷的地方，燕时渡长舒一口气，终究是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倒是没有他想的繁闹，偌大一个酒吧空荡荡的。昏暗的灯光之下，吧台处调酒师手中的动作不曾停下，原慕一个人坐在那喝着酒，身影略显寂寥。

　　许是察觉到他来了，原慕的眉眼舒缓招呼着他。燕时渡刚落座，一杯酒水就被推到他面前。原慕的脸上带着些许浮粉。“你来啦。”
　　“嗯。”

　　原慕见状轻挥着手，站在角落里的助手立刻上前，扔给调酒师一沓厚厚的钞票，随机在调酒师的见钱眼开中，两人悄然退却。原慕见状挥动指尖，一道淡青色的结界在两人头上盘旋，“这下才算是彻底清净了。”
　　感叹至于，原慕将酒水往他面前推了推：“临城最好的调酒师，你有福了。”

　　燕时渡不好服了他的面子，大口品着酒：“嗯！的确不错。”
　　原慕笑着：“嗯，那是，在修仙界的地盘待久了，你会发现还是人间的东西最是让人流连忘返。”

　　酒过三巡，言归正传。
　　燕时渡：“你叫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眨眼间，一封信已经落在桌面。原慕解释着：“我同帝君汇报完事情，在殿外偶遇司命星君，他恐你心结未解，托我带来故人之信。”

　　燕时渡自诩他在修仙界并没有多少亲朋好友，犹豫着他还是打开信封，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是陈老的笔记——勿念。
　　原慕站起身来，站到了调酒师的位置上，手中的动作倒是很熟练：“凡人间之事自有定数。为神仙者下凡历劫，勿因凡人之念扰乱世间规则，这是修仙界千百万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司命星君他说，你老师功德圆满，下一世投胎更是幸福美满，特此了一了你心中执念。”

　　燕时渡闷声不语，下一刻饶有趣味地拿起那封信，下一刻淡蓝色的火焰由角落蔓延开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一切烧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他喃喃自语：“都已经过去了。”

　　一杯酒水直接闷下，空杯之际原慕已经将一瓶开好的朗姆酒推到了他面前，顺带着打趣道：“别喝醉了。”
　　燕时渡：“嗯。”

　　又是一杯酒下肚，原慕看着他终究是担心挡住了他的酒杯，半开玩笑的说道：“怎么难不成你真的为情所困？”

　　燕时渡他揉了揉略带疲惫的眉心，“我、管理局的沈孜今天找上我了，他们的目标是凉荒山。”
　　原慕一怔，顶着新的身份回到失忆前的故地，做过心底的那一关，是每个飞升为仙必须要经历的考验。他随机用刚调好的酒水换下了那杯酒朗姆酒：“他们想去就去呗！每年都有人因为探索禁区身亡，这就是他们命运所致……”
　　燕时渡犹豫着，说出了他心底的难题：“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原慕：“遵循本心，天道所定。”

　　转眼间酒过三巡，燕时渡因着辛辛而归。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原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人间的东西还真是难以言喻。
　　不过，诡仙但愿你能化解心结，本座也应还凉荒山一片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