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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潼潼送我的,便是最珍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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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外头转了一圈,一个人也没碰见,于是又折返了回去。
王兄,王兄,唯一的线索是信中的王兄……
江远潼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早知现在,当时就不该多嘴问的,这不是白白给自己找事儿做吗?
江远潼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那王兄给你抓的药还在喝吗?”
吴忧咳嗽了两声,回道:“有喝,前两日才喝完。”
“什么?”江远潼不可置信地抬高了音调,“万一那药有问题呢?你怎么还敢喝?”
吴忧闻言,愣怔了一下,随即支支吾吾地辩解:“我、我看信中的内容,感觉我与他的关系不错……他应该……或许不会害我吧……”
“关系不错?”江远潼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拜托,都一个多月了,他若真同你关系好,怎么会一个多月都不来看你?”
吴忧也有些犹豫:“我原先也是这么想的,但不知为何……我就总觉得,他可以让我信任……”
江远潼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说不准,万一他给你抓的药有问题呢?或许你就是吃了他的药才变成这样的。”
他朝吴忧伸出掌心摆了摆:“你把药方拿过来,我仔细瞧瞧。”
吴忧惊奇地将药方递给他:“江兄,看不出来,您还会诊病呢。”
江远潼被这句话夸得有些飘飘然,但还是矜持地轻咳一声,稍稍坐直了身子,“算不得什么,略懂一二。”
但吴忧看向他的眼神仍然流溢着一种崇敬和钦慕。
江远潼故作深沉地蹙着眉看了一会儿,缓缓点头道:“这药方……”
吴忧紧张地追问:“这药方……可是有什么问题?”
江远潼摇头:“没问题,确实是治疗风寒的。”
吴忧便松了口气:“我就说嘛,王兄是个好人,送了我那么多药,又怎会害我?”
江远潼将药方折了起来,转而问他:“那你喝了这么多日,病情怎么样,有没有得到缓解?”
吴忧点头:“确实有,咳嗽轻了不少。”
“还有呢?”
吴忧细细感觉了一下,斟酌着道:“汗也少了些许,不过喉咙还是肿痛,不说话也痛……”
江远潼打断了他剩下的话:“喉咙痛?”
吴忧点头,抚摸着咽喉的部位咳嗽了一声:“而且痰变多了,很难吐出来。”
江远潼眸色微凝:“你继续说。”
吴忧再细想:“哦,这几日我总想喝水,算不算?”
江远潼点头,顿时了然:“那按你这么说,药方就有问题了。”
吴忧茫然。
怎么就变成有问题了?
江远潼适时解释道:“风寒和风热症状大致相似,但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风热呢,就是你现在的症状,一般是外邪侵体引起的,主要表现为发热发汗、咽喉红肿胀痛、痰多而黏,还是黄色的。”
吴忧连忙点头,一时着急又咳嗽了一声:“对,确实如此!”
江远潼接着说道:“风寒的表现呢,虽然也有头痛、咳嗽、发热这些,但它主要是受凉引起的,寒气入体,肺部着了凉,所以会喉咙发痒,流清鼻涕,痰也是清稀的。”
他将那张药方放到了桌子上,不冷不淡道:“而这副方子,治得是风寒,当然不会起作用了。”
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端坐在那里,倒真有几分大夫的影子。
但其实方才的一番话,都是江远潼原先去看病时听郎中说的。
吴忧深信不疑,忙又问道:“那该如何?江兄,您可有什么办法?”
从那会儿买完药回来到现在,吴忧一直都是强撑着精神同江远潼说话的,这会儿实在消了力气,眼前隐隐发黑就要往后倒。
“哎……”江远潼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你、你还好吧?”
吴忧定了定心神,苦笑一声:“还好,就是头有点晕。”
这段时间他总是时不时的头晕恶心,已经适应了这种难受的感觉。
江远潼给他倒了杯水,一摸,竟然是凉的,又忍不住忧心道:“你这样不行啊,得去医馆看看,你不是说原先找大夫看过没看好吗?他有没有再开方子?”
吴忧抿了两口水,迟疑道:“有是有……只不过……我原先喝了两日,没有作用,便停了。”
“你把新药方拿来让我看看。”江远潼说。
吴忧又在屋里一通翻翻找找,拿出了那张新药方。
江远潼看了两眼,感觉没什么问题,便还给了他:“方子是对的,这几天你就按这服药喝,好好吃饭,按时休息,把病养好再说。”
吴忧点头应下,又急切地问:“若是头不疼了,那我还能想起以前的事吗?”
“这……”
江远潼又不是大夫,不敢轻易下定论,只得为难道:“等病情稳定再说吧,我回去帮你找找原因,对了,你原先喝的药有没有留下药渣?”
吴忧点头:“有的,我放外头了,还没来得及扔。”
江远潼拿来一张纸将那些药渣包好,临走前又嘱咐吴忧:“那方子你先喝两天试试看,若是有什么问题,便来将军府找我。”
吴忧一时错愕:“将、将军府?”
“对。”江远潼补充,“盛光大道的将军府,别记错了。”
吴忧愣愣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将他买来的白芷给江远潼拿了一包,把人送出门外才转身回去。
门一关上,江远潼立马卸下坦然自若的表情,痛苦地抬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
从这里到将军府……他究竟要走多久才能走到?!
江远潼懊悔地拍了两下嘴巴。
自己真是一点福气都不会享!都怪这张破嘴,客气什么?干嘛要拒绝马车?
他将视线转移到身后的两个侍从身上,心中又是一声长叹。
若是周与舒在身旁,没有马车,他肯定会背着自己走的。
不对,他干嘛要想起那个男人?
江远潼摇摇头,把周与舒从脑袋里甩出去,提着药包若有所思地想: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才会想不起来以前的事?
中毒吗……?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府上。
婚事将近,府上所有的家丁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门口却站了很多婢女,一见到他,春桃就急迫地走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夫人,您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急死了,还以为您在外头出什么事儿了呢!”
江远潼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还有些适应不了自己“将军夫人”的新身份:“我就出去买个东西……”
春桃同他一起往别院走去,语气夹杂了几分无奈:“您若是想买东西,同我们交代一声便好。再者,您贵为将军夫人,若是在外头出了事,只怕我们十条命都赔不起罪。”
江远潼神色认真了几分:“不会的,我一会儿跟周与舒说,让他不罚你们,我要出门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们没有关系。”
春桃还是不依不饶地继续道:“可您若是出府,怎么不多叫几个人?夫人您性子单纯,这外头啊,可没您想得那么安全。”
江远潼连声应下,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逃也似的进了屋子。
一进去,周与舒就放下手里的书,往后靠了靠,双手环臂拧着眉,怕吓到他,语气又放柔了些许:“去哪儿了?”
见他也是忧心的模样,江远潼讪讪道:“去买了点东西……”
果不其然,周与舒的言辞同春桃一样:“想买什么,叫下人去便好,你若是在外头迷了路,被人牙子带走,叫我上哪儿找你去?”
江远潼小声嘀咕:“我不是带着人了吗……”
周与舒听见了,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颊:“我这不是担心潼潼吗?”
“我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江远潼拍开他的手,走到床边坐下,大大咧咧地脱掉鞋子揉了揉脚心。
周与舒瞧了一眼他带回来的东西,眉心稍稍蹙起:“去买药了?哪里不舒服?”
江远潼瞥了他一眼,没回话,继续揉着酸痛的脚心。
周与舒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捞起他的小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揉捏着,语气也格外的温柔:“这里难受?”
江远潼“嗯”了一声,又皱眉挣了挣小腿:“你轻点,酸。”
力道轻了一些,周与舒柔声问:“这样可以吗?”
江远潼勉为其难道:“嗯……还行吧,再轻点,往上。”
周与舒丝毫没有脾气地听他指挥着,又轻轻揉了一下他的脚心,结果江远潼猛地踹了他一脚。
“别!”
江远潼有些恼羞地解释:“别碰脚,痒。”
周与舒温声道:“我重一点就不痒了,不是难受?”
说着,指节又覆上了他的脚,江远潼小小的“啊”了一声,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脸颊就有些发烫。
好在他揉捏的力道很温柔,江远潼很快就适应了,身子躺了下去,微微眯起眼开始享受。
“我听周书淮说,你原先打仗的时候经常睡不好。”他有些别扭地开了个话题。
周与舒“嗯”了一声,垂眸看他:“怎么了?”
“所以……我就去买了些安神的药材,打算给你做个香囊随身带着。”
周与舒微微一顿,眉梢扬起了一丝笑意,“潼潼是出去为我买东西的吗?”
江远潼的视线飘忽了一下,不自然道:“嗯……但是你别多想,我就是想给你回个礼,毕竟收了你那么多东西……”
话音刚落,江远潼又急声补充:“你放心,这个香囊虽然不值钱,但是代表了我的心意,往后我会送你更珍贵的礼物!”
周与舒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尖,语气低哑含着些宠溺的意味:“潼潼送我的,便是最珍贵的。”
江远潼皱了皱鼻子,偏头躲开了他的手:“你才摸了脚的……”
周与舒闷声低笑了一下:“我都不嫌弃,潼潼怎么还自己嫌弃自己?”
江远潼一个没注意,就看见周与舒抬起他的两只脚闻了一下:“嗯,香香的。”
江远潼瞪大了双眼,耳根子处的红顿时蔓延到了脸上,“周与舒!你——”
他猛然一挣腿,不小心在周与舒脸上踩了一下。
江远潼羞愤欲死,咬了咬唇,艰难地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你……你变态吗?”
周与舒闷笑了一声,抬手把他的腿又揽到怀里,轻轻揉捏起来,唇角隐隐往上提了提:“不闹了,我好好揉。”
看他态度还算诚恳,江远潼也不想跟他计较了,转而讲起今日遇到的事情来。
三言两语把吴忧的事讲完后,他又问:“你说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才会忘记以前发生过的一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