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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喜欢这种东西,哪儿能说得清 ...

  •   回到房间,周与舒已经坐在床上等着他了。

      “去哪儿了?”周与舒将手中的书放置一边,朝江远潼招了招手。

      江远潼脱去外衣,随口答道:“去看了一下周小姐。”

      他来到周与舒身边坐下,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周小姐感觉挺可怜的……就因为没考第一,张夫人把她屋子里的东西都摔了,脸也是打得又红又肿。”

      周与舒不置可否。

      江远潼朝他微微倾身,几番犹豫后还是问道:“周与舒,我看她们院子里连一个婢女都没有,是你做的吗?”

      周与舒忍俊不禁,发出一道极轻的笑声:“潼潼,在你看来,我是这种人吗?”

      江远潼迟疑地摇了摇头,又道:“但那句传言……”

      周与舒缓声道:“传言是真的。”

      张氏之所以不受宠,是因为当年她是靠孩子上位的,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怀了身孕,而把周府交给周与舒是周老将军的遗命,更与张氏没有关系了。

      周与舒卖了个关子:“潼潼,你猜周书妤……是否真的是周家的小姐?”

      江远潼愣了:“什么意思?”

      周与舒却不再肯讲,抚捏了一下他的手心说:“先去沐浴。”

      江远潼立马起身,匆匆洗过后火急火燎地上了床,抓起周与舒的胳膊催促道:“快讲快讲!”

      周与舒眉梢一挑,使坏的心思就出来了。

      “这么想听啊……”

      江远潼点头如捣蒜。

      现成的故事摆着眼前,这不比说书先生讲得精彩吗?

      周与舒却道:“除非潼潼给我点好处。”

      江远潼明显愣了一下,接着陷入沉思,再迟疑道:“你……想要什么?”

      周与舒眉眼含着一丝笑意:“潼潼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却还要故意问一遍。”

      说着,他还伸手勾了一下江远潼的鼻尖,调情意味十分明显,江远潼的脸顷刻间一点一点地红了。

      “可是……”

      周与舒不说话,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他,极有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江远潼憋了半天,最终支支吾吾憋出来一句:“我给你银子好不好……”

      这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周与舒面上笑意不减:“不好。”

      有一瞬间,江远潼很想扯过被子蒙住头,冲周与舒喊一声:不行算了,睡觉!

      但想听故事的心越来越痒,他自己扭捏了半天,最终哼哼唧唧地小声开口:“那你把眼睛闭上……”

      周与舒闭上了双眼,唇角还噙着一抹微笑。

      江远潼抿了抿唇,将视线落到了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暖黄的烛光笼着他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心跳的频率莫名加快,江远潼缓缓坐直身子,闭上眼睛一鼓作气地贴了上去,轻轻软软地碰了一下他的唇。

      一触即分。

      头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事,周与舒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少年红得过分的脸颊,连带着耳根子都透着淡淡的粉,格外惹人怜惜。

      周与舒的眸色暗沉了几分,刚抬起胳膊,江远潼就扯过被子捂住脸,大喊了一声:“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周与舒不敢欺负的太过分,只好轻笑一声,略微无奈道:“好,我说,潼潼,别把自己闷着了。”

      张氏虽为周老将军的小妾,但二人并未发生过关系。

      周书淮七岁那一年,一次下学后,莫名高烧不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来看病的郎中无一不摇头表示束手无策,所有能喝的药都喝了,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但人就是醒不过来。

      有位郎中猜测:莫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于是周老将军带着妻儿,天一亮就赶去了存真观,找悟谏大师帮忙。

      但那段时间悟谏大师外出清修去了,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周书淮已然命在旦夕,等不得,也拖不得。

      江远潼恍然明白:“是张夫人救了周书淮?”

      周与舒答:“是,也不是。”

      当时的张氏只是存真观一位不扎眼的弟子,她告诉周老将军:“小公子这幅样子,怕是中了蛊。”

      存真观与任何一座庙宇不同,它是唯一一个经过皇帝下令修缮的道观,且与皇宫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且,存真观是以悟谏大师为首势力最大的道教门派。

      “蛊术”一词在当时是禁忌,提及者格杀勿论,张氏既然敢说出口,那必定有解决的办法,周老将军恳求她医治自己的儿子,但张氏有一个条件。

      嫁入周府。

      周与舒道:“当时的张氏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存真观虽然不要求出家,但私通这等丑事,悟谏定不会容忍。”

      所以,为了自己以及孩儿的安危,张氏以蛊术救治周二公子,而后嫁进了周府。

      江远潼的思绪乱了:“等等,蛊术……”

      周与舒抚捏了两下他的后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潼潼可听过,西部一带的云疆?”

      云疆养蛊,蛊物毒人。

      在云疆,人人都擅长巫蛊之术,蛊或有形或无形,极易中毒,除去最常见的虫蛊,还有针蛊、植物蛊、情蛊等多种蛊术。

      据说,云疆人不仅善蛊,且个个都是天姿国色,善于蛊惑人心。

      有一年,善于骑射的蛮人想攻打云疆,云疆土地面积小,地形地貌错综复杂,城中百姓又多为女子,想一举拿下垂手可得。

      蛮人带足了兵,大张旗鼓地驻扎在云疆城门外,结果一夜过去,蛮人的大部队离奇死亡,死状极其凄惨,死后三天,满肚子仍然在往外爬虫。

      云疆巫蛊的消息被传了出去,有几百年,云疆一直处于安稳平静的状态,直到黎国的上一朝,先皇还在世的时候。

      有人畏惧蛊术,有人垂涎美色,于是,一个歹毒的计划悄无声息地实行了。

      黎国有一男子游历到云疆时,在城外假装昏迷被一位好心的婆婆救了回去,并以自己眼盲为借口,偷学了不少蛊术,并将其传了出去。

      一时间,云疆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谁都想过来分一杯羹,走投无路之际,先皇朝他伸去援手,但要求云疆每三年要向朝廷进贡两位美人。

      那段时日,巫蛊之术盛行,人人都开始学习蛊术,泊京乌烟瘴气,朝廷血雨腥风。

      于是,当朝皇帝篡位夺权,严惩养蛊的行为,不论是谁,抓到后一律处以极刑,这才渐渐改善了当时的萎靡局面。

      江远潼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事情的危险性,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周与舒的袖子,紧张道:“既然张夫人当时只是一个小弟子,那为何会……会蛊术?”

      正是因为如此,事情才变得有趣起来,存真观宣扬的是道教,宫观内竟然藏着一个会蛊的人。

      但经过周与舒的调查,张氏,根本不会下蛊,也自然不懂如何救治。

      她背后一定另有其人。

      而煞费苦心的利用周书淮进入周府,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一切都要调查。

      江远潼艰难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将接受到的信息串了起来:“也就是说,张夫人与人私通的秘密被人发现,那个人就以此要挟张夫人为他办事,借着周书淮进了周府,但一直到现在都没动手。”

      周与舒“嗯”了一声。

      江远潼愣了一会儿,道:“那周小姐……周书妤知道吗?”

      周与舒话锋忽然一转:“潼潼,以后要少跟她们接触,知道吗?”

      他轻轻揉捏着江远潼的下巴,眉目温和:“你是我的夫人,将军府的主子,不必去讨好旁人。”

      江远潼抿了抿唇,眸光微微闪烁,好半天才小小的“嗯”了一声。

      但是……

      仔细一想,将军府也太不安全了!

      江远潼的心微微提了起来,不禁想起了以前在说书先生那儿听来的各种王府里头的故事。

      他虽然年纪小,不通世务,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可是从小就听过不少奇闻轶事的。

      凡是家里有点权势的,无论是夫妻还是嫡庶之间,关系好了就是笙磬同音,关系不好便是勾心斗角。

      这也就导致了江远潼一向很抵触这种现象。

      可是现在,自己竟然要与大将军成亲!

      往后周与舒若是娶几个小妾进门,他肯定斗不过人家!

      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周与舒把人往怀里按了按,揽着他的肩膀轻拍安抚,低磁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我会一直护着潼潼的,别怕。”

      可是……

      江远潼的情绪莫名低落了下去,心口又酸又涨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软绵绵地卡在了那里,不痛,但难以忽视。

      周与舒现在喜欢他,所以承诺会保护他。

      那他会喜欢自己一辈子吗?会保护一辈子吗?

      他还会……喜欢上别人吗?

      江远潼趴在他的胸口,垂着眸,好半天才轻声开口:“周与舒……”

      “嗯?”

      “你喜欢我什么?”江远潼抬起眸子,定定地望向男人。

      “喜欢”二字的分量太轻浅,轻易就可以说出口,却又很沉重,沉重到需要用一辈子去证明。

      江远潼只是平凡的普通人,他孤零零地来到这个世上,想得到旁人的一点喜欢都要躲躲藏藏,他不敢拿自己去赌。

      房间里,一时只有二人交错的浅浅的呼吸声,周与舒默了一瞬,忽然牵起他的手,将他微凉的指节拢入手心,轻轻揉捏,一点一点地暖着。

      “喜欢这种东西,哪儿能说得清。”

      男人抱紧了他,低低磁磁的嗓音无比清晰地落入耳中。

      “但我可以肯定,我喜欢的是潼潼,包括潼潼的性格、潼潼的爱好,潼潼的一切我都喜欢,任何人都无法代替。”

      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敲了一下,发出一道清脆悦耳的响声,江远潼张了张唇,心口一时间又软又胀,原本不安的情绪仿若在这一刻被人安抚了下来。

      周与舒抱得他太紧,让他分不清耳边的心跳究竟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动心而不自知……
    潼潼:不!我喜欢的只是周与舒……的银子!
    周:银子是我的,银子=我,喜欢银子=喜欢我,所以潼潼喜欢我(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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