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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滴——滴——滴”……

      我睁开眼,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头顶的一片天上挂着一堆药水,一滴,两滴,三滴……药水一滴一滴有节奏的往下滴着,顺着管子……流进了……我的身子里?

      我猛然睁大眼睛。

      “你醒啦?醒啦?醒了!醒了!禾欢醒了!快叫医生!……”

      云初?我不是死了吗?我居然没死?

      病房里人群来往,脚步匆忙,医生和一群不是医务人员的人有秩序地忙着。

      我的心越来越沉,胃里一阵灼烧的疼痛感,提醒着我我确实没死。

      我转头望向窗外,天边的晚霞通红,是刚下过雨的痕迹,真该死,在这个时候醒来,显得我更孤独了。

      想着想着,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一双大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感觉怎么样?胃疼吗?”医生打断了我的感伤。

      “还好。”我回神,嘴张开了,却说不出一句话。

      云初就这么站在医生身后,望着我的神情复杂,担忧?愧疚?难过?心痛?我读不懂她。

      她在我面前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我一直都读不懂云初……

      那天晚上失眠到半夜,在经历一番挣扎后,服了致死量的安眠药。

      这些药是我抑郁症之后把每次该服的药量一点点攒起来的,三个月,存了整整一瓶。安眠药太难买!

      我吃完药躺在床上等待死亡。

      预想的困意和在睡梦中安详离开的场景并没有如期而至,我开始精神错乱、浑身颤抖、心跳减慢、呼吸困难,十多分钟后,我的胃开始灼烧。

      我在床上止不住地颤抖着,但是却浑身乏力,我没有办法痛快的死去,不过承受完这些我就可以沉眠了。

      在我觉得我的胃已经被这些药物撕扯得四分五裂的时候,我昏睡过去了,这是死了吧?我心里想着。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呢?还有云初,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按理来说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工作吗?

      我望着医生身后的云初,熟悉又陌生的脸,太远了,我们离得太远了。我想我们的距离就没有靠近过。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地静养一下,有什么事让家属叫医生,或者按床头的呼叫铃。”医生说完带着他的两个跟班出去了。

      病房里的人开始骚动起来,我这时候才看见我的爸爸妈妈都在。

      “女儿啊,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啊?”

      看着妈妈腾出拉我的手边擦着眼泪边说,她好像苍老了很多。

      一向没有在我面前落过泪的爸爸眼眶通红,悄无声息的用手指抿去眼角的泪。

      床边还围着几个玩的很好的朋友……都来了啊……

      “妈妈,我没事。”我想开口说话,却还是说不出声。不过看样子她应该是看懂了我的唇语。

      她帮我拭去眼角的泪,嘴里嚷嚷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朋友们都在七嘴八舌地问着我话,亦或是讨论着什么。但是我只看得到他们启闭的唇,却听不见他们都在说什么,我又睡了。

      再度睁眼时已经半夜,夜里静悄悄的,我望着窗外,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明月孤零零的挂在天上。

      “月亮啊,我也只剩自己了。等我可以行动了,就会变成星星来陪着你。”我在心里想着。

      好想下去广场上坐会儿,吹吹晚风。可是我四肢乏力,胃里还是灼烧的痛,我动不了。

      我转头看床的另一边。

      云初就趴在那睡觉,头转向我我的床,我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云初了?可爱,乖巧的云初,不是那副我看不懂的神情。

      我怎么又落泪了啊?云初说的对,我就是一个爱哭鬼。

      我好想出去走一走,可是我连抬手按呼叫铃的力气都没有,好无能。

      ……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进来了我这间病房,我抬眼,是护士查房来了。

      仿佛看到了希望般,我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大概是看到我泪湿的枕头,护士有点慌了,边替我擦去眼泪边轻声询问,生怕吵醒床另一边的云初。

      云初还是醒了,她看着护士着急的擦着我眼角的泪,顺手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吸走我不断涌出的泪水。

      熟悉的触感,让我的心里一阵绞痛,泪水如洪水猛兽般汹涌而出。我边抽噎边摇头,不想让她们看到这样的我。

      隔了好久,我终于平复下来,我想说我要出去看月亮,可是张开嘴却怎么也出不了声。

      护士去倒了杯温水,云初轻声询问了句什么,把水杯拿过去,蘸着棉签,一点一点的湿润了我的唇。

      我抿了抿,咽了一口口水,张开嘴试图讲话,却只说得出一句轻微的悄悄话。

      “我要下去。”虽然说的话只有气息,但是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四个字被她们俩清清楚楚地听了去。

      “禾小姐,您的身体目前还很虚弱,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外面的风还是很凉,您现在不能吹风。”护士温柔的解释着。

      我闭上眼睛,拼命摇头,眼泪倏倏的掉,我待不下去了,我需要去透气。

      我努力的挤出一句话“我就看看月亮。”

      “我带她去吧,盖着毛毯下去就行,你去推个轮椅来。”云初冷静地对护士说。

      “可是……”护士一脸纠结。

      “没事的,我不会让她出事,她太犟,今晚不看这月亮估计得哭到天亮了。”云初看着我呢喃着对护士说。

      “好的,您稍等。”那个护士就这么出去了。

      云初扶着我的肩让我坐起来,可是我浑身乏力,没有支撑就会立马倒下去。云初就这么扶着我,我们一句话也不说。

      隔了五六分钟,护士推着轮椅来了。

      “可以帮我把她抬到轮椅上吗?”云初向护士求助。

      “可是……她还插着呼吸器。”护士为难的说。

      “没事,她现在也清醒的差不多了,我带她下去转一圈就回来,出的任何事情我负责,我向你担保。”云初把手机里的录音点开,向护士保证。

      于是就这样,护士把氧气拔了,但安全起见,还是找来一个氧气瓶,跟着云初把我抬上轮椅。云初把毛毯盖到我身上,推着我出了病房,护士在一旁帮我推着输液管。

      走廊上静悄悄的,只有病房里仪器工作的声音在叫嚣。走廊的日期显示现在是2028年8月24日凌晨2点48分。

      原来距离我服药已经过去四天了啊。

      云初和护士把我推到住院楼下的广场上,云初对着护士说你先回去查房吧,一会我自己把她带回去。

      护士走了,只剩下我和云初,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夏夜的晚风吹的人凉凉的,拂过脸上,把人吹清醒了。我小心翼翼的呼吸着,这个世界的每一寸空气。

      我还没死啊,真遗憾。

      云初坐在我对面的长椅上望着我,深不见底的眼眸……又是这样,我读不懂的神情。

      我不看她,看着月亮,心里暗暗立誓,出了院我就变成星星去陪它。

      “为什么这么做?”良久,云初开口。

      我收回视线,看着云初,摇摇头。“没有为什么。”声音还有些沙哑,但是幸好,可以出声了。

      “因为我?因为工作?还是因为你的新欢?祭奠你的青春?”

      又来,云初每次生气都是在良久的沉默后开始质问,我无言,抬头看着天边和天相接的山。

      “为什么呢?又沉默吗?沉默能解决问题吗?”云初接连的质问让我心慌胸闷。

      我开始没有频率的大口呼吸,我无从回答。

      因为什么?因为她?祭奠我的青春?

      我自己也找不到答案,甚至这个结果从刚和她在一起时就已经决定了吧。

      云初看我呼吸急促便没有再发问,而是过来一下一下地帮我顺着背。

      平静下来以后,我让云初坐回去。

      “这件事情和你没有一点点的关系,况且我们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云初,我和你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平静地说。

      “又是这样,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我们当初不是说好只分开一段时间,等我们都有能力了就在一起吗?”云初又用那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她急促的问着我。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曾经立下的承诺早在变心的时候就不复存在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云初落泪我的泪水也止不住的开始往下掉。

      可是我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任由泪水模糊视线,闭眼睁眼间,云初从模糊变清晰,又被涌出的泪水模糊。

      云初从兜里拿出纸不断的吸着我眼角的眼泪,骂了一句“大哭包。”

      我失声痛苦。

      云初,人是会变的,从我们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

      即使我已经预知了这样结局,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太过喜欢你。

      也就是因为我毫无理智的喜欢,才造就了现在这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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