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六组杨季同人]一路》红唐

28、车祸

　　“帅哥，小龙虾蒜蓉麻辣各一斤，香辣蟹、铁板鱿鱼、铁板牛肉、辣子鸡各一份，再来两杯扎啤！”
　　“哎，你吃大户啊，咱们两个人吃得了这么多！”
　　服务生略一颔首，接过菜单走了，何燕华靠在椅背上，悠闲地啜饮着杯子里的大麦茶，“免费的情感顾问，吃你顿饭还不行吗？说说吧，怎么又想结婚了。”
　　季洁手肘支在桌上一脸忧愁，“昨晚我去给杨震过生日，他自己一个人在家，腰疼的动不了，饭也没吃，还骗我说是搬东西抻的。我的事儿杨震事无巨细，我呢，连他不舒服都不知道，满脑子都是王显民王显民。我知道杨震是想案子破了之后再谈这事，不想我背着包袱，他心疼我，我也心疼他啊，我想如果结了婚，他就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扛了。”
　　何燕华听得直摇头，“你心里那道坎过不去，结了婚又能怎么样，结了婚就不抓王显民了？你对这件事太敏感，看见杨震腰疼就急得要和人家结婚，我是杨震我也不会答应，你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为了赎罪要把自己补偿给他。”
　　季洁一时语塞，何燕华把剥好的小半盘虾肉推到她面前，“吃吧，别琢磨了，你们俩但凡有一个自私一点，都不至于把这么点事弄成终极问题，杨震也轴，还管你是怎么想的，要换做我，想结婚就结呗，大不了再离，民政局到咱们单位都没有二百米。”
　　呸呸呸，季洁在心里吐了好几口，还没结婚就说离婚的事，晦气！看何燕华像解剖尸体一样虔诚地剥着小龙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不该和法医吃饭！”
　　吃饱了骂厨子！何法医不甘示弱，“我半分钟之内就能卸下一颗人头，你们俩祈祷千万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非要看看恋爱脑是怎么长的。”

　　玻璃杯从手中坠落，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杨震身体一歪，骤然从梦中惊醒。
　　老郑推门而入，帮他把碎玻璃收进垃圾桶，“怎么坐在这就睡了，都几点了，赶快，收拾东西回家。”
　　杨震尚未从梦中的惊悸回过神，耳中全是自己的心跳声，揉了揉眼，继续拿起最上边的那本卷宗，“马上，快看完了。”
　　“你这是揪着耳朵过江，操心过度，破案子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以为把这些卷宗全都看完就能抓住王显民了？”
　　“我有种感觉，这件事快有结果了。”
　　“你还能掐会算了，那也不能……”老郑摆摆手接起电话，“喂，我郑一民。”
　　“什么？你说谁？在哪家医院？”
　　杨震扶着桌子站起来，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老郑啪的挂断电话，“你快跟我走，季洁被车撞了，正在医院抢救。”
　　一阵天旋地转，杨震一个趔趄摔回椅子里，站了两下没站起来，老郑把他拉起来，“你这不是添乱吗，冷静点，先去看看季洁。”

　　车子没命的向医院疾驰，杨震一遍遍告诉自己冷静，奈何手脚都不听使唤，他在心里默默念着，不管怎样，只要活着就行，季洁，你可别坑我。

　　季洁觉得自己最近特别倒霉，被王显民磨个半疯还不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一到单位就被稀里糊涂的塞了个记者，领着记者稀里糊涂的溜达了一天，又稀里糊涂的被车撞了，哪天应该去庙里拜拜，要么就在门口点一火盆儿，邪祟太多！
　　手腕扭了一下，额头擦了条口子，医生拿着CT片子看了看，和她简单交代几句又去看别的病人了，季洁坐在椅子上等护士给她处理伤口，杨震急三火四的冲进来，径自从她身边擦过，压根儿没看见她。
　　“杨震！”
　　季洁喊了他一声，杨震看到她才像回过魂似的，上下打量着她，嘴唇都发白，“你，你，你伤哪了？”
　　“领导来探视，没有鲜花和水果啊！”季洁本想问他怎么来了，看他这样瞬间反应过来，“这个老郑，嘴可真快，我没什么事，就擦破点皮。和我一起送来的那个女记者情况不太好，腿正在做手术。”
　　杨震没心情领会她这不合时宜的幽默感，季洁没伤没残，活蹦乱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杨震虚虚环抱住她，“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行了…”
　　一旁的护士忙扯他的胳膊，“哎哎哎！看不出闲忙是吧，说着说着还抱上了，这么一会都等不了，我还没包完呢！”
　　护士才不管你是科长还是处长，碍事就得靠边站，杨震满脑子都是季洁，没留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被怼的十分尴尬。老郑根本没眼看，转头拦住闻讯赶来的六组众人，“季洁没什么事，大伙看一眼得了，都散了吧，让他们说会话。”
　　众人心领神会，孟佳几乎瞬间放弃了送她季姐回家的念头，手里拎着医生开的药不知所措。季姐手上有伤，给她显然不合适，给杨处自己又不敢，要不干脆眼睛一闭，扔他俩脚边算了。王勇全程吃瓜，乐呵呵的接过药，不知死的交到杨震手上，“杨处，这是季姐要换的药，那一会儿就麻烦您送季姐回家了。”

　　车上温暖又舒适，季洁睡了一路，到了楼下，杨震轻轻把人叫醒。季洁迷迷糊糊的跟着下车，踩在地面时脚下一软，杨震慌忙接住她，“头晕？”
　　“腿麻了。”
　　季洁被他一吓彻底清醒了，杨震显然不信，“都被撞晕了头会不晕吗，头不晕能睡这么长时间吗，快快快，回医院。”
　　季洁快被他气笑了，死死拽着门把手，“大夫都说没事，真的只是腿麻了，您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我能不困吗。”
　　“你没骗我吧！”
　　“我从不骗你。”

　　行吧，杨震半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腿麻而已，活动活动就好了，背什么呀，再说你那腰…”
　　“腰没事，背你还不是小菜一碟，我一天没见到你，就想背背你还不行吗。”杨震催促到，“快点上来，一会我腿也麻了！”
　　季洁心里无比熨帖，伏在他背上，“要是累了就把我放下，我最近可胖了。”
　　杨震向上颠了两下，“一点也不胖，你轻的像片树叶儿一样，沉也是衣服沉。”

　　“队里来了个爱买假货的大款，花高价收了一品种特名贵的仙人球，还说栽仙人球那盆都是雍正使过的，值好几百万，专家乌泱泱来了好几个，一鉴定只有土是真的……”
　　杨震走得很慢，季洁把玩着他胸前的纽扣，兴致勃勃地讲着白日里的趣闻，杨震不时应上几句，稳稳地托住她。现在这样就挺好，没有案子，不必想所谓的亏欠，他们现在只有彼此。

　　季洁炙热的呼吸打在颈侧，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连带着耳朵都烧起来，杨震终于意识到这过于灼热的温度，“你是不是发烧了？”
　　嗯？季洁摸了摸额头，“好像是有点，我说怎么感觉眼睛热热的。”
　　杨震转身下楼，季洁挣扎着拒绝，“不用去医院，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两人在楼梯转角处僵持不下，季洁声线中带着软糯的鼻音，语气难得示弱，“来回跑太累了，医院那么多人又没有床，不去医院行吗，睡一觉就好了。”
　　杨震心里一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病来如山倒，季洁知道自己发烧后困意瞬间弥散开来，一进屋就把自己摔进被子里，嘴里还念叨着让杨震早点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杨震怎么敢走，去楼下药店买了点退烧药，回来时季洁似乎睡着了，身体微微发着抖。杨震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身下的被褥被汗水打的一片潮湿，杨震拿了床新的被子给她盖上，把人叫醒吃了药。季洁配合着挪到了床上干燥的一侧，神情颇为懊恼，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杨震，“真没用，怎么还发烧了呢！”
　　杨震故意逗她，“吓得呗，就像小孩儿一样，受了惊吓，所以发烧了。”
　　纵然脑中混沌一片，季洁对这个有损她形象的说法依旧极为不满，“小看我，我今天表现的特别英勇，要不是我拉了那个女孩一把，她可能命都没了…”季洁声音越说越小，又蒙着被子睡过去了。
　　杨震把被子拉下来一点，拧了凉毛巾给她擦身体，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蒙头睡觉。冰凉的温度挨上烧的滚烫的皮肤，季洁被激的一抖，到底是不忍心，杨震快速的给她擦了手脚，又把人重新塞回被窝。一场虚惊，杨震今晚是睡不着了，他倒有些感谢季洁病了这一场，他至少能为她做点什么，以此填补那片无所适从的空白。
　　季洁眉头微蹙，白皙的皮肤透出不正常的红，额角处的疤痕显现出明显的一道白印，杨震想起当年在六组时有一次做现场模拟，季洁身形和女受害人差不多，自告奋勇的要去翻栅栏，结果被翘起的铁皮划破了头，回去气了自己好几天。
　　季洁轻轻哼了一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杨震收回思绪，替她掖好被角。退烧药慢慢发挥作用，季洁身上的温度不再烫的吓人，杨震这才松了口气，借了季洁的笔记本电脑，反复看着车祸现场的录像带，直至天光破晓。
　　季洁身上舒服了，这会儿正睡得起劲儿，杨震坐回床边，细细打量着她，几缕碎发乖巧的垂在额前，看着比平时更小，轻轻颤动的睫毛，有些发红的脸颊，还有因为睡眠而微微张开的嘴，粉红色的舌尖躲在牙齿后面，露出泛着水光的一点…杨震笑着摇头，睡得憨态可掬的警花和英勇两个字怎么也搭不上边，最终还是没忍住拍了张照片，悄悄设成了她的电脑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