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归处》思枫雨落时

5、外来者

　　在擦过去的那一刻，其实白晏是有往一边躲的，只是没赶上，擦了过去，红了一条线，还没到流血的地步。
　　她抬眼想寻找那人的藏身之处，可惜现在天又暗了几分，人躲在树上，很难捕捉到踪迹。
　　树上之人貌似为了让白晏不能轻松找到他的具体位置，在树木之间来回切换位置。
　　这倒是给白晏整笑了，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要打打，不打滚！别跟个猴子似的在那死串。”
　　只要稍微一有动静，她就把双刀飞过去，可是每次都会落空，然后又回来。
　　她把注意力集中，晚上刮了风，拍打着所剩无几的树叶，“沙沙”声围绕在耳边。
　　她表现出放松，拿着双刀转了一圈又一圈这种方式只是为了迷惑对手，只要对手不傻，都不会中圈套。
　　在第十二圈后，猛的向后刺去，快狠准，刀尖没入黑衣人肩膀的一半。
　　他吃痛，本想一掌打开，但是扑了个空，白晏提前把刀抽了出来。并送给他一脚。
　　把他踹到洞的边边，白晏见他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掉下去，随即再度补了一刀，抹过脖子。
　　那人就这样在惊恐的目光中，直直倒下身子，倒刺也同样穿过他的身体。血流的不多，却是中了要害，一口气也没留下。
　　白晏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啊，浪费时间。
　　准备往回走，结果一转身，同样戴的黑帽，穿着黑袍的人把她齐齐围住，她只是瞥了一眼，根本没有多放在心上。
　　不多时，站着的只剩下白晏，她脚下踩着唯一一个没有灭口，留了一命的人。
　　白晏伸手在黑衣人腰间摸索出一块令牌，看完后扔到他脸上，蹲下身，用刀锋轻轻拍打他的脸：“岷山人，来这里做什么？”
　　见他不答，再度开口：“如果记得没错，这十几年来，你们岷山与我们武临沾不上任何关系？怎么？杀了我的人，现在不承认？”
　　那人憋开头，始终没有看白晏一眼，最后的耐心也被消磨殆尽，拉起手，撸开袖子，直接一刀下去，皮就脱了一块。
　　他喊了一声，这才正眼看了一下白晏，然而白晏可不打算停下，又是一刀下去，那人想挣开，尽管如此也被白晏紧紧压住。
　　她掏出秦熙给的药，一股脑全撒上边。
　　秦熙喜那种敷上去会有刺痛感的药，毕竟那样的药效好，这也成为折磨身下人的工具。
　　白晏抱着最后问一遍，再不回答，就把人杀了的想法，开口：“问你，岷山人来……”
　　没问完，却发现周围弥漫着红色气焰，不远处传来一声“救命！”
　　她也不再管那么多，能用的全用了，不能在这再浪费时间了。
　　真是死鸭子嘴硬，又是一刀下去，给人一个痛快，走时还心疼起了药，早知道就不用了，什么也没问出来，还浪费时间。
　　她走得快，几乎是用跑的。
　　沿着之前与沐悠钦她们分开的那条路，往前走，越来越远时还在想两人怎么能走这么远。
　　她自己也不想想她杀人时耗了多长的时间，太阳现在都已完全落山了，红烟也消散，整个山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白晏跑起落地时树叶的响声，回荡在耳边。
　　跑了这么远，不见人，这禁区那么大，上哪找。
　　“沐悠钦——”
　　“谭秋——”
　　“……”
　　就这样边跑边喊，最终人停在树旁。
　　一堆人朝这边看来，沐悠钦和谭秋被堵在岩石前，那里没有路走了。
　　谭秋见是白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她喊：“师姐，救我！”她抓着身前沐悠钦肩上的衣服。
　　拽得沐悠钦都嫌烦：“别喊了！烦。”但是她也承认自己确实打不过，也向白晏投去目光，摇了摇头。
　　白晏明白，这对于刚入门没多久的人来说，二打十打不过，更别说是训练有素的一支队伍。
　　她想到这里就头疼。
　　沐悠钦身上有伤，两人几乎是一边打一边跑的，谁知道这能跑到一条死路来，身上的信号气焰也没有放。
　　本来在遇到这些人的时候都想放了，可是又看到了红色的气焰，如果在当时放的话就会被冲散或者掩盖，也看不到。
　　最后选择不放，结果这给谭秋整炸毛了，一着急直接喊了“救命，”得亏她嗓门大，不然白晏也不一定听得见，不一定能这么快赶来。
　　周围是漆黑一片，白晏在之前的打斗中用去不少力气，现在让她再表演一遍是真的有些为难。
　　但这也没办法，让给她两也打不过。
　　这次她没有选择一开始就用双刀，而是先拿出了剑，对着他们竖起拇指，然后向下到。
　　这无疑是一种有力的挑衅。
　　有个人就蠢蠢欲动，却被身边人拦下，摇了摇头，然后对着白晏上下打量说：“小姑娘，我看你们三也是人畜无害，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给你们时间逃跑，”之后那人就笑起来，看过来的眼光更加肆无忌惮，“如果被我们抓到就要任我们处置，怎么样？划算不？”
　　有人就笑起来，边笑边说：“还是你会玩，哈哈哈。不愧是天天泡青楼的人，比不过比不过。”
　　呸，恶心。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现在见着了，真是对眼睛有害的东西。
　　岷山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这么下流，还是一个大门派，呵，真长眼了。
　　白晏在心里想，没有回答他们那不经过脑子说出来的话。
　　一堆人站在一块，被这玩笑逗得全然忘记自己身后还有两人正杵着，白晏给沐悠钦使眼色，让她趁现在赶紧带着谭秋走。
　　可她们才挪了一小步，便被人注意到，那人露出猥琐的笑容，忽然握住沐悠钦的肩：“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却被飞来的双刀打断，白晏冷冷的看着那只手：“小心你的手不保，那么脏，别乱碰。”
　　“诶呦，狗娘们嘴怎么就那么贱呢？”那人一脸不屑，“怎么？难道以前遇到过哥哥我，是哥哥让你不爽了？没事，再来一次，哥哥一定让你爽上天。”
　　白晏一脸嫌弃，不打算再废话。
　　她们本就离得近，一下子就能到身前，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白晏冲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剑。
　　人在还没断气时一脸震惊，嘴里不断发出沙哑的“啊，啊”声，听完白晏送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你那恶心的声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还有你这个人间垃圾，就不要再活着了。
　　她向来说到做到，不仅让他不能说话，还让他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的尸体会在森林腐烂生蛆，成为一草一木的化肥。
　　这或许是他来人间的唯一贡献。
　　白晏转身看着身后恶狠狠盯着她的男人们，笑了一下：“或许你们可以一起上。”
　　“呵，刚刚那人是我们这里面最弱的，你以为杀了他就一定能杀死我们吗？异想天开！”说罢，带着剑就向白晏这边冲来。
　　而白晏看准时机，站在原地，等他快到身前时一个抬手，直接把剑打落在地，然后像对待前者一样，刺过喉咙。
　　一脚踩在掉落的剑上，变了形：“你这剑不行啊，来世给你换一把，”说完，又死一个。
　　明明是同一个门派的，为什么行事风格如此天差地别。本来如果他们一起上，白晏或许打不过，可是谁让他们蠢，单挑根本毫无胜算。
　　就这么看着自己的队友死在别人剑下，自己还能笑得出来，这是什么绝世人才。白晏自愧不如。
　　“行啊，一起上就一起上！”
　　说罢，几个人分开来，沐悠钦和谭秋也加入了这场战斗。
　　谭秋不会用什么武器，只要人到跟前，就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毒药，一股脑直接往前撒。别说，挺有用的，而且她撒的也准，直直冲着人眼睛去的。
　　在捂着眼，骂人的时候就被赶来的沐悠钦给杀了。这样来回几次，她俩的配合默契也越来越高。
　　形成她撒，她杀的规律。
　　大多数还是冲着白晏去的，她也不慌，一杀一个准，有时来不及就先把人踢开，等解决完比较棘手的才去看地上那人。
　　剑与剑相撞的声音在这个冰冷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她们这边在打，其他地方的武临院众人也兵戎相见。
　　山上到处是惨叫，到处有岷山刚赶来的人。
　　白晏这边解决的也差不多，她也懒得去检查都死透没有，转身就想往沐悠钦的方向走。
　　刚好与沐悠钦对视，却看到她瞳孔一缩：“师姐！身后！”
　　男人没断气，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起身，就在剑碰到白晏的前一秒，停在了半空，心口处赫然多出一把刺穿心脏的剑，在他倒下后，白晏才转身，看到的是蒋尘安，还有刚倒地的男人。
　　白晏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抱拳，对着救命恩人蒋尘安道：“多谢师兄救我一命，小的没齿难忘。”
　　蒋尘安笑笑，听出白晏是在开玩笑，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也没有批评她战后没有检查伤亡情况，让别人有可乘之机，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走吧，该去找人了。”
　　白晏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禁区进了别的门派，不论黑白，开始大肆屠杀，虽然白晏只见过两次，但是不排除其他地方也在打。
　　白晏看了看浑身是伤的沐悠钦，提议先包扎伤口再走。
　　她自己没受多大的伤，全身上下一直有一处，而且在手臂，虽然浑身是血，但也不是她的。
　　谭秋扒开沐悠钦的衣服，检查伤口，把药粉撒在中间，然后又拿出不知名液体，轻轻涂抹在旁边。
　　药粉的刺痛感顿时让沐悠钦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微微颤抖，突然听到谭秋很小的一声：“抱歉……”之后谁都没有再开口。
　　沐悠钦觉得尴尬，等处理好后就把手收了回来，用同样的声音说了声：“谢谢。”其实她一开始对谭秋的印象就不太好，这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
　　与谭秋在同一门派的新人都在传，说什么谭秋这人做作，一点事情搞得多委屈似的，还合不来群。
　　在见到她的第一眼，看面相，沐悠钦也觉得这人不咋地，与自己性格合不来，还从她的种种行为看来，这个人不敢争取。所以一开始就对她抱有偏见。
　　秦熙处理好白晏手上的伤后，就与她看起了地图，把该标记的地方，该修改的地方都合到一起。
　　白晏还把自己在哪看到尸体的地方说出来。
　　蒋尘安点头，并表示他们也遇到被杀害的同胞的尸体了，只是他们每次遇到都没见其他人的身影。
　　所以刚刚杀的那个人，算是蒋尘安与岷山人的第一次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