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虽然嘴上说着她的话只能信一半，但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清楚，只要是她说的话，他全部都信。
连同这本来就是蓄意接近的恋情。
那时李焕受邀去纽约过圣诞节，第二天一个人瞎逛突遇了一场大雪，他没有带伞困在咖啡店廊下。
身后挂在门前的风铃一响，她便从身后出现在他的视线，在异国他乡中相近的亚洲面孔总是会让他的目光有几分优待。
他看着她身上的大衣被寒风吹得凌乱，清凌凌的眸子在一片皎洁的白色中显得格外明亮。
短暂的目光相对后，她走下楼梯，却又在几步后折返。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段路。”
“为什么要帮我。”
风雪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但脚下向她走去却未犹豫半步。
“因为……”她停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时没有说出口的话，现在他知道了。
……她本身就是为他而来的。
*
在这之前、在两人亲密时还是名正言顺的时候，李焕并不对此事热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哥哥会继承父亲的意志成为青瓦台的议员，而他没有被期待过什么，但应该也差不多，算起到他这一代家里就有三代议员。
在韩国这种阶级固化中，警察的孩子会是警察，医生的孩子会是医生，穷人的孩子还是穷人。
受家庭的教育他跟他父亲并不亲近，偶尔的相处也只是检查课业情况，他父亲与母亲也总是相敬如宾。
以至于他对待姜妍也是“发乎情，止乎礼”。
他忽而吻了上去，却不知道下一步如何才好，也就是唇贴着唇，偶尔憋不住其磨挲一下。
姜妍没有主动，那是拒绝的意思。
在两人的关系中一般姜妍才是主导者。
身上的电话响了，李焕稍稍放开她，但并不愿意远离，以至于姜妍能够清晰地听清电话那边人的声音。
“阿焕你在哪？怎么一直都没有看到你。”
“有什么事？”李焕举重若轻。
“你有没有看到姜媛的妹妹，怎么回事？你的声音好像又不对劲。”
身上的凉意，加上因为姜妍而燃起的单方面的体热，在冷热交替间他感觉自己喉咙满是灼热，稍稍吸口气就是满鼻腔的痛感，一路烧到嗓子眼。
李焕对前一个提问不吭一声，最后一个轻“嗯”，算是回答。
“要是不舒服就回去，现在崔家那位太子爷又不知道发什么疯，大厅乱糟糟的成了他的主场，估摸着按他的脾性宴会应该是要提前结束。你先叫徐叔来接你，我晚点再自己回去。”
李浩在那边说着说着又加上一句：“别担心，姜妹妹应该不会遇上崔赫的。”
这句话格外不真切，是对着他身边的姜媛说的。
“姐姐。”
姜妍见她姐姐担心，急急出声。
刚发出一个音，李焕那双眼落回她身上。
“我妹妹在你身边？”
熟悉姜妍声线的姜媛问道。
李焕似乎顿了一下，目光往旁边移了移，但一眨眼又回到她身上。
“……是的，我刚刚看到她，她现在在我旁边。”
李焕说出的话有许多矛盾之处，刚刚遇到的陌生人又为什么跨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听到他手机那边的声音。
姜妍担心则乱的开口，这么都圆不回初识这一谎言。
电话那头姜媛跟李浩相视，李浩煞有介事地向姜妍介绍李焕，又向李焕介绍姜妍。
姜妍得体的应答，因为李浩比他大，且又是她未来的姐夫，所以她用的是敬语。
李焕听着她说出口的敬语没由来想发笑，也确实是笑了，不过谨慎地没有出声。
姜妍拧了拧他的胳膊，掌下感受到他易于常人的体温，没用多少力。
对于一个病人，她向来是比较包容的。
手机打开免提，两人在对面“长辈”的关注下互相示好、交换名字。
说着：“很高兴认识你。”
他们点到为止，又共同保守秘密。
挂掉电话后，那方的李浩笑着摇摇头：“看来年轻人有着自己的心事。”
姜媛起身就要走。
“干嘛去？小孩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你不好奇吗？”
“好奇。”
两人的视线在交汇处打太极般的迂回。
“不过我跟我妹妹的关系好，我想知道问她就可以，而你继续猜吧。”
电话的这边，刚刚佯装友好相处的两人此时无话可说。
姜妍垂眸，纤长的睫羽在她的脸蛋留下阴翳：“你不离开吗？等会儿我姐姐就要来了。”
又不是要见家长，他为什么要怕。
李焕心里这样想着，没有动身。
姜妍伸手掏了掏宋允铮的衣兜，从胸口处的口袋里找到了一方干净的手帕，她放到他的膝上：“不可以被发现。”
李焕脑袋昏沉，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她便只能自己动手用手帕发泄地蹂躏他的嘴唇：“你的嘴唇太红了。”
那是亲她时粘上的口脂。
意识到这一点的李焕倏然红了脸，他慢慢地接过手帕自己擦拭，因为他本来就在发烫，所以此时因为羞涩而添加的热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之后李焕歇力地闭上眼，姜妍在等着姐姐的到来，而他迟迟未动身或许是因为只想呆在她身边多一刻也好。
过了一会儿，他感受到身侧人的起身。
原本关上门属于她身上的味道氤氲发散，之后开了门，气味只在她方寸存活，现在她离开更是没有了。
李焕又开始发冷，像是冻结了全身的血液，像是被铁锤敲碎后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睁开眼看到有个人缄默矗立在门边，身形几乎要融入背景。
那是谁？看着应该是个男的。
姜妍和那人耳语一番，声音很轻，轻得让他听不清楚。
之后他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慢慢靠近，李焕几乎是用审视的目光比较他跟对方，没由来的出于本能。
他警惕她周围所有的男性。
年纪相仿，看不清脸，依稀看见穿了一件白衬衫搭配着西装马甲，那是别院里配套的佣人服。
左耳上戴着一个耳钉，不过就戴了左耳的耳钉。
他走到李焕身旁架起他出去，靠近时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气味。
李焕不懂香水，闻不出好赖，甚至觉得刺鼻，再贵的香水对他来说都不行。
但他喜欢姜妍身上的味道，干净柔软，混杂着不易察觉的绵长，就像是凛冬过后经太阳晒过的花香。
他的脑袋已经昏沉不太清醒，但他意识到这位佣人身上的香味很熟悉。
……就是姜妍身上气味。
李焕没往那方面想。
*
明德国际学校。
医务室里没有开灯，遮挡的窗帘挡板每隔一个病床被拉紧，将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挡的越来越稀少。
空气中萦绕着一丝微不可闻的烟草气息，混合着独有的消毒水味。
崔赫随手摁灭燃烧殆尽的烟，带上耳机便开始补觉。
对于翘课这一件事，没人会说他。
明德国际学校是韩国升学率最高的高中，也是在SK财团旗下，入学条件严苛，多为财阀与权贵。
他在学校里几乎是蛮横行事，专管的理事长害怕得罪他，因此就算弄出什么天大的事抖到会长那里也是支支吾吾掩过去。
当他醒来时，耳听一阵嘈杂的嬉笑。
崔赫没说话，在阴暗少光的环境中他揉了揉眉心，为数不多的理智在顷刻间便消失殆尽。
他对偷听别人谈话没兴趣，也不想。
他打算直接闭眼将依靠着的枕头砸过去，但对方提到了姜妍。
“车宰贤，你不是说一周之内就要将姜家那位小姐拿下吗？”
崔赫微微垂眸，从隔帘底下的间隙看去有几双运动鞋。
似乎那位被称作车宰贤的人轻嗤了一声：“哪有那么容易，我看姜妍温温柔柔的，还以为她是那种我死皮赖脸就会同意的类型。”
那边推搡嬉笑做一团。
“结果呢？”
“结果？人家是一朵高岭之花，还是花尖尖落一捧雪最名贵的那种。”
崔赫听着挑了挑眉，也是懒洋洋的不感兴趣。
宋允铮，他突然想起那件西装外套的主人，一帘之外的他们应该不知道这一层关系。
他从来不碰有主的，因为本来都是些消遣的东西，几乎是来者不拒，而有主的很麻烦。
那边的话题仍在继续，且眼见着越来越走偏。
“去追LG财团的小女儿，你是怎么样想的，直接实现跨阶级的进步。”
“那倒没有，LG家的女婿我是肯定不够格，只不过看着姜妍长着挺漂亮，拿得出手，做我女朋友够格了。”
崔赫舌尖顶了顶上颚，这回眼底冷漠旁观的嘲讽已经没有了。
虽说都是韩国上层阶级，但阶级阶级之间的鸿沟是很难跨越，姜妍被这样的人骚扰，要是最后与这样的人交往在他看来相当于拉低了同一阶级的身份。
他就是如此双标。
崔赫起身，就这么直直的走了出去，路过时他正正地看了一眼话题中心的主角。
普普通通，人模狗样，连这样的人都敢觊觎姜妍，那……
他突然顿了顿，倏然被迫直视心底烦躁，他关心她干嘛。
上挑的眼角压着长翘的睫毛，好看的眼珠被明媚的眼睛含住，他伸手拍了拍那叫车宰贤的肩膀。
“一脸纯良”地将一头雾水的人拍得脊背发凉后，他开心地收手。
接下来的事他不管，他才没有兴致了解这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