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呼吸》菠萝蜜大帅

2、第2章

　　“这个房子平时没什么人来，有点冷清，别介意。”于淼说着并拿来了一双拖鞋给知了穿上。

　　出神的知了乖巧端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着于淼的家，心里满是紧张，完全没有了刚才喝醉迷糊的模样。

　　于淼从厨房端着一杯热牛奶出来，“喝点热的胃舒服点。”

　　“谢谢。”知了接过牛奶喝了一口。

　　热乎的牛奶顺着食道滑入了胃里，确实舒服多了。知了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找点话题，以免气氛尴尬。

　　“于淼，你初中哪个中学的？”

　　“师大附中。”

　　“嗯？我怎么没印象，都没见过你。”

　　“我二班的，在五楼。”

　　“火箭班难怪哈，我十一班，就在一楼。”知了挠了挠头，心里暗骂自己真不会聊天，尴尬地解释道。

　　“我倒是经常看见你，上课从窗外望下去，总能看见你在树下站着。”于淼回想着。

　　“额......那是我被老师体罚。”

　　知了说完尴尬得差点没找个地洞钻进去，她不算什么问题学生，只不过班主任是语文老师，每次月考语文不及格的都要被罚站，没想到罚站的人那么多，偏偏她被于淼记下了。

　　知了有趣可爱的模样引得于淼哈哈大笑，“哈哈哈，看来你从小还挺调皮捣蛋的。”

　　于淼的笑容让知了魔怔了，她觉得于淼这张脸在此刻最生动美丽，不像初次见面时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

　　“小时候我们见过，你父母带着你到我家参加宴会，你那时候不好好吃饭还被骂哭了，我拿玩具哄你才好好吃饭。”看着知了一脸疑惑的表情，于淼耐心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知道我挑食。”恍然大悟的知了看着眼前的于淼，记忆里女孩乖巧又懂事的身影与之重叠。

　　于淼眨了眨眼睛表示附和。

　　宴会上的知了看着摆放在面前精致的食物，依旧改不了挑食的毛病，对着好好的食物就是一顿糟蹋，被母亲警告后，年幼的知了委屈得哭了起来。她不懂，平时自己不爱吃的，父母也不会逼迫自己，这一刻却要强迫着自己吃下。

　　小小的她怎么会懂察言观色，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聚会，刚到江宁的父母，工作上还需要仰仗于家的照顾，由不得她闹腾。回家后，父亲嫌弃她在宴会上无礼的哭闹，责怪母亲对自己的教育不周，所以，知了对那次宴会的记忆只停留在负面印象。

　　不过真好，公主还是公主，还是那么温柔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明明相似的年纪，小小的于淼就能哄住哭闹的知了，在知了的认知里，于淼就应该在众人的爱意下幸福地长大。

　　不像她，所拥有的只有十几年来如危楼一样颤颤巍巍的家庭，如今，也濒临坍塌了。

　　小学的知了，因为父母忙碌的工作，像个野猴一样，无人管束，时不时在爸妈房间抽屉里偷拿钱去买悠悠球和游戏王卡片，不曾想，翻到了父母的离婚证。那一次的记忆像跳蚤一样寄生在了小知了的内心，起初懵懂的知了还无法理解这本离婚证的含义，随着年纪的增长，才后知后觉，自己属于众多东亚家庭里不幸福的普通小孩。

　　她也挽留过，从小到大父母发生争吵的时候，她总是拿着自己的生命威胁二人，只是想让他们为了她停止吵架。

　　但是小知了不知道，尽管捂住了争吵的嘴，也无法拉近两个原本不相爱的人。逐渐长大的她，再也不会拿自己当筹码去要挟任何一方，因为没有爱情的婚姻结下的产物是不被偏爱的。

　　沙发手机震动着，是知了的妈妈打来。

　　知了挂掉了电话，回了条短信，说明自己今晚在朋友家过夜。她不想接电话，不想靠近这个伤她最深的人。

　　于淼坐在她身旁，余光不可避免的瞄到了短信的内容，大致明白今晚的知了在烦恼什么。将知了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带到了阳台，窗外波光粼粼的大海，让黑暗沉闷的夜晚喘了口气，知了将自己的手臂舒展开来，把烦心事抛之脑后，感受着海风的轻抚。

　　“咔嚓！” 于淼点起了一支烟。

　　知了偏过头问道，“你会抽烟？怎么没见你在酒桌上抽。”

　　“嘘，我是个有秘密的坏孩子。”于淼逗着知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优秀是有代价的，这个房子也只有我会经常来。”

　　于淼坦然地说道，吐出的烟雾为她蒙上了一层面纱，使得知了想要剥开她的面纱，探寻那个真实鲜活的她。

　　“看来，我们差不多。”知了没心没肺的安慰。

　　两个相似的人对视着，原本沉重的话题，双方却忽然止不住的大笑，月亮也在少女们肆意的笑声中羞涩地躲进了云层中。

　　良久，平躺在床上，听着于淼匀称细微的呼吸声，知了猜对方并没有入睡。

　　“于淼，你一个人害怕吗？”

　　于淼没有回答知了的问题，反问了一句，“你呢？”

　　“我啊，害怕啊，但我一个人久了，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黑暗中，于淼依旧能感知到知了的脆弱，握住对方的手。

　　“别怕，至少现在不是。”

　　掌心传来的真实且温热的触感，心酸涌上知了的心头。原来也有人看到她这根小草，目睹她的成长，记住她，感知她，这个人就躺在自己身旁两厘米处，她是幸运的。

　　自己疗伤太久，他人投来的善意，让知了受宠若惊，想以最炙热的心回敬对方，却又害怕得到不好的答复。

　　“你的名字就叫知了吗？”于淼好奇地问道。

　　“冉知，我的名字，但大家都不记得我的学名，反而知了更深刻一些。我出生在炎热的夏日，父母说我的哭声堪比窗外叫唤的知了，就给我取名为冉知。”知了回忆道。

　　“知了挺符合你的，我是家里请人算命，说我五行缺水，再加上是个女孩，父母希望我温柔似水。”于淼淡淡地说。

　　“寓意真好，跟你人一样。”知了由衷地夸赞，于淼确实人如其名。

　　“是啊，人能仅凭取名的寓意，就可以成为对方期望的样子吗，蛮有趣的。”

　　于淼的玩笑话，让知了感受到了难过的情绪。翻身侧躺正面着她的脸庞，漆黑的夜里，不管对方能否看到，知了竖起了大拇指，一本正经地说，“于淼你不需要任何人的期望，你自己的样子就是最好的。”

　　“噗嗤”，于淼被知了正经又搞笑的鼓励逗笑了。

　　就这样，俩人分享着各自小时候的趣事。

　　漫漫长夜，两颗同样孤独的心不断靠近。

　　上帝从不眷顾任何人，苦涩的人生，没有人总被簇拥，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沙漠中枯萎的骨朵儿，皆靠所遇之人的有心浇灌，开出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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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茫茫的迷雾遮住了知了的视线，耳边似有人低语，仔细聆听，细语喃喃声逐渐变成了刺耳的谩骂声，好吵。

　　嘈杂的争吵似乎不被满足，不断出现东西破碎的声音，像是什么易碎物品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不安的情绪逐渐扩大，知了想要逃离，分不清东南西北，跑，像无头的苍蝇一个劲儿的跑。

　　一个踉跄被绊倒，知了看到了脚下的障碍物，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人偶陶瓷。

　　待看清陶瓷上的面容，紧绷的神经终于支撑不住了，是她的脸，知了瘫软在地上，放声大哭，奈何梦里连哭泣都没有声音。

　　白雾散尽，刹那间，堆积如高墙的陶瓷人偶倾倒向知了，绝望如决堤的大坝，哭不出声的知了任命般地向后仰去，静待黑暗的吞噬......

　　“啪嗒—啪嗒—”

　　水的拍打声，是海吗？筋疲力尽的知了想，就算淹死在这片海浪中也挺好。

　　知了醒来望着天花板，回味着刚才所做的奇怪的梦。

　　摸出手机，就看到妈妈林绉在昨晚上给自己转了一笔钱，知了并没有领钱，熄屏的手机上映着她嘲讽的神情。

　　母亲明明是最先出轨的，总爱装作深情的受害者，要不是小时候被知了亲眼撞见，以她这堪比影后的演技，估计都得信以为真。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母亲的爱是能装出来的，这个自私的人，至始至终只爱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醒了吗？我点了吃的，快起来吃吧。”于淼冲了个澡，散着还未干透的头发从厕所出来。

　　昨晚共枕的人就在眼前，知了略显害羞地点头回应。

　　餐桌上摆着还冒热气的卤粉，知了红了眼眶，不知是感动还是心动，内心有种被填满的膨胀感。

　　“醒来吃这个可能有点重口，但你挑食，点别的怕不和你胃口。听着你昨晚喝醉还安利，想来味道不错。”

　　于淼坐下，端着卤粉尝了一口，眼睛瞪大看向知了，“好吃诶。”

　　“嘿嘿不错吧”，自己喜欢的能被别人认同，知了开心地也嗦起了粉。

　　于淼抬眸，盯着对面那张红润布满笑容的脸蛋。她从来不是什么圣人，只是看不惯本意气风发的人在她面前蔫掉而已。

　　大槐树下迎着艳阳的少女，眼里全是不服和倔强。虽然眉头紧蹙，她猜想，定是那天晌午的阳光太过刺眼。

　　“如果你想，也可以在这里多待会。”

　　“谢谢你于淼，我没事的。”

　　“别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

　　只是短暂的一晚，给知了带来了很多她没有过的情愫，她很乐意跟于淼做朋友，这是第一次别人与自己主动结交，还是自己印象中样样优秀且家庭幸福的公主。

　　知了从小到大的朋友概念仅停留在同学，小透明的她在班上更没什么朋友，钱范范是她唯一一个较为知心的朋友，两人因为误会相识。

　　初中知了买了一辆自行车代步，谁知道跟钱范范的是同款，这个马大哈忘了早上没骑车上学，把知了的车当成自己的骑走了。害得知了放学找了半天，无果后只好走路回家，回家不敢跟父母说，还因为弄丢单车焦头烂额得一晚上睡不着。

　　回到家看着两辆一模一样的自行车，钱范范傻眼了，顿觉自己骑错别人的车，第二天早早骑着拿错的车在停车场候着失主，果然等到了黑脸的知了。

　　知了远远就看见了往日她停放的车位上有个人，旁边还有她的车，她绝对不会看错。

　　钱范范哪知道知了就是车主，印象里好像是班上不咋冒泡的同学，在面前站半天也不说话。

　　钱范范下意识地询问对方是否是车主，知了沉默不语，直接把车搬过来表示主权，钱范范立马开启了她长篇大论的道歉，解释完前因后果，知了也没有搭理她，自知理亏的钱范范急了，掏出兜里的零花钱说要补偿对方，这架势惊得知了赶紧拒绝表示原谅了她，连忙跑走。

　　钱范范纳了闷，搞不懂自己那么真诚的道歉，对方怎么跟见鬼一样。

　　第二天停车，看到知了车上加了两道锁的钱范范，觉得自己招人讨厌了，至此开始关注起了班上的小透明冉知，两人的缘分就此开始，接触多了，俩人也莫名其妙成了交好的朋友，连带着让知了也结识了其他同学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