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向注意》森云显

6、第 6 章

　　王韫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乖乖地填了下去。而在将来的某一天，事情败露后，王韫葕才后悔，他根本不该填的。
　　林随心对王韫葕的观察便开始了，她写得很细致，关于王韫葕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想，等她把所有的东西都记忆全了，她就可以开始“驯养”了。在此提一句，林随心以往的“驯养”从未失败。林随心拥有一条黑色巨蟒，那是林老爷去世前送给她的。
　　黑色巨蟒有毒，生活在林家的一片沼泽里。当年林老太爷在行商时被一群江洋大盗围住了，然而不知从那里窜出一条黑色巨蟒把那些强盗都吓跑了。林老太爷也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没想到那黑色巨蟒吓跑那些人后就温和地躺在了林老太爷的身边。也算是“天降神兵”，林老太爷便把那黑色巨蟒生活的那片沼泽买了下来，还给它取名叫林心，是因为那黑色巨蟒十分通人性像拥有人心一般，所以就叫林心了。
　　林老太爷临终之际将黑色巨蟒托付给了林随心。冥冥之中，他总觉得巨蟒不是为他而来的，更像是为林随心而来的。林随心没几岁就能招来各色动物，让林家上下都觉得很神奇。后来林随心渐渐能跑能跳能言语后，情况更甚了，林随心仿佛能听懂动物的话一般跟着各个山林里的动物玩一块儿去了。
　　林老太爷便觉得或许能让林随心去见见林心，可能林随心才真的是那黑色巨蟒要寻找的人吧。
　　果不其然，林随心被带到那片沼泽地里后很轻易地就将林心唤了出来。一人一蛇玩了一下午，林随心说林心很喜欢她，他们是朋友。林老太爷这才确定了，林心以后便是要跟着林随心了。
　　当然，黑色巨蟒拥有强大的破坏力，林老太爷不能让林随心随意地来找它玩。他只能等林随心大一些，能辨明是非时才能将林心托付于她。但，很遗憾，他的身体支撑不住，在林随心八岁那年就离开了。他便只能提前将林心交给了林随心，但规定林随心一个月只能去沼泽地一次。
　　林随心为那黑色巨蟒写了整整五本的驯化手册——主要是她和林心在一块儿，更像是林心在驯服她。林大小姐气不过才想了各式各样的办法，写了整整五本册子。
　　不知道林心会不会喜欢王韫葕……
　　林随心没想那么多，世人也不知道林家大小姐是个能驱动黑色巨蟒的人，只觉得她不太成体统罢了。
　　一个月后
　　林随心的“驯养”计划开始了。首先，是交流法。她一惯的方法。
　　“王韫葕，今天下学后跟我去后山好吗？”林随心小声地问到。
　　王韫葕叹了口气，林随心最近十分执着于跟自己说话。
　　他刚想开口，先生就替他说了：“林随心！出去站着！”
　　林随心气得一蹬脚，起身气势汹汹地出去站着了。先生总是打扰她！她总有一天要把这个老古板的胡子给烧光！
　　下课后，林随心就又回来了。“先生讲了很多年课的，我们在下面干什么他都知道。以后你要是想起要说什么就拿纸记下来，下课后再一一问我好吗？”王韫葕也是惯着她，好几次他也跟着出去受罚的。
　　林随心往桌子上一趴把脸深深埋在桌子上，摆明了不愿意。王韫葕无可奈何，“林随心听话好吗？”
　　此话一出，林随心忽然炸毛了！“我不要你管！”说罢自己就跑出学堂………又逃课了。这几天都是这样，不知道自己戳到她那里了，一言不合就逃学。
　　所以当辜为礼来学堂上课发现林随心那座又没人时差点气得心梗。
　　“今天！老夫一定要登门拜访他们林家！”辜为礼说罢就找了人代课，自己杵着拐杖离开学院了。
　　林府
　　“林随心这一个月来上课掐着点和王韫葕说话。先不说她对王韫葕的影响，她根本就不想上课！她不跟王韫葕说话她也听不了课，要么发呆要么走神！三番五次逃学，一个不高兴就要跑，没人拦得住她！再说说王韫葕，我书院里最好的孩子，现在被带着上课说话！背着我都要跟林随心说话。虽然功课是没落下……但这也是不行的！”辜为礼被气得不行，刚进林府大门看见林夫人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了。
　　苏静挥了挥手，下人们就出去“抓”小姐了。
　　“辜先生慢些说，来坐着说，坐着说。”苏静只得先把人安抚好。
　　“林夫人，这不是坐不坐的问题！这个月她根本就不学东西！我上课教着那是一点儿都不好受啊！”辜为礼为人古板，有先生之风，从前都是别人求着他讲课。他没遇到林随心这样的！
　　苏静一急，“先生您是不知道林随心的情况。她十二岁以前我们都是请先生给她上课的。可是，没有一个先生管得住她！有的先生根本就见不到她的人，她就跑了。”
　　“我和她爹罚过也骂过，但林随心那兔崽子有一帮……朋友。总能找着个救她的。”她还是尊重林随心的，即使那帮“朋友”不是蛇就是猫。
　　“她现在要是不去书院里上学就只能辍学在家了……”苏静深深地叹了口气。
　　辜为礼眼睛一瞪，“小小年纪怎么能辍学？”他最听不得这个了！
　　“其实我也看过林随心的课业，虽然她不怎么写。小孩儿还是聪明的，但总归得让她听话。”辜为礼放宽了要求。要不是林随心交上去为数不多的课业是真的好的话，辜为礼是真的不想教了。他知道那孩子是个聪明的，你说她上课没听，但一提问她又什么都知道。辜为礼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未曾遇到过她这样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