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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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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
黎永诚回家那天倾盆大雨，一拢烟幕遮住满城景色，直至那辆黑色保姆车平稳停在黎家大院。
“老爷！”
门口，刘琳月白色旗袍，满脸高兴望着向自己走来的丈夫，快一个月没见也算小别胜新婚。
在女人旁边，还站着两个小孩。
黎曼笑容烂漫，卷发挽在耳后，一身米白色的家居长裙随风飘扬。在她的身边，还有比她矮个头的小姑娘。
往日黄瘦的身姿在黎家照顾下渐显圆润，简单的衬衫倒也更青春洋溢，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看着走来的男人。
“爸爸！”
“叔叔。”
黎曼高兴扑进黎永诚怀里，顺便在他脸颊吧唧了两口，惹得男人绷着的脸立马喜笑颜开，哈哈大笑。
就连看温朝野也顺眼了些。
“都多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似的！”
黎永诚开口嫌弃，脸上笑容倒是更重，“快下来！”
“再大也是你和妈妈的小孩！”
黎曼哼了声，走近刘琳，“妈妈你说是吧？”
“是是是，你这个调皮鬼！”
刘琳接过丈夫的怀抱，后者还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回来就好，小曼这孩子我一个人可管不住！”
“妈妈！”
“被撒狗粮就算了，怎么还打我小报告！”
黎曼气呼呼走到一边，撇过脸不去看那对夫妻，“我最近可是一直在家好好学习的！”
夫妻俩被逗笑得合不拢嘴，又哄了宝贝女儿好一会儿才发现角落站了个人。
“朝野？”
突然被喊到名字，低着头不敢打扰温馨家庭的温朝野连忙抬头，聚焦视线停在那道声音上，“叔叔...”
不能紧张。
对上黎永诚和蔼可亲的脸，温朝野走上前一步又喊了一声。
“长大了不少，你小曼姐姐有没有欺负你？”
“在家里住的还习惯吗？”
粗糙的手掌揉了揉温朝野头发，她看见男人慈眉善目，与船上的他截然相反。
“习惯的，小曼姐姐对我很好。”
温朝野笑容可掬，动作不经意避开了黎永诚的手，“叔叔阿姨能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不尽了！”
擅长察言观色的她在百家饭下得以生存，之后遇上‘世安基金’扶持获得教育机会，如今又被接到黎家，一路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等我长大，我会赚很多很多钱报答你们！”
稚嫩的孩子仰着头，不懂得自己冒出来的话对黎永诚她们来说有多好笑，毕竟黎家坐拥栾城大半资产，是温朝野望尘莫及的数目。
家庭团聚在晚饭后结束，席上黎永诚对‘天使一号’只字未提。
“小曼，等新学期开始，朝野就跟你一起去晋侨一中。”
黎永诚擦去嘴边的油腻，继续说“陌生环境朝野一定不适应，你要多照顾妹妹...有个伴陪你，爸爸妈妈也放心。”
晋侨一中是栾城顶尖的私立学校，分初中部和高中部。
黎家是晋侨的第一大股东。
“好，不过我下学期升高三可能没太多时间...对了爸爸，小野不是成绩很好吗，可不可以让她跳级？”
话落，黎永诚挑眉看向女儿旁边的温朝野，他不急着回答，像是在思考这个方法可不可行，“朝野怎么想？”
“你虽然成绩很好，但高中知识你没接触过。”
“我可以的，这段时间跟着小曼姐姐学了很多知识，虽然书本陌生，但不算难。”
黎曼：......
她撇了眼说话的小人，回想这一个多月的学业辅导，旁听的温朝野确实比自己更获得家教老师的青睐。
天赋这东西，真不是说说而已。
“这件事让我想想。”
黎永诚没有很快答应，他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叫了声温朝野，“朝野，你跟叔叔来一趟。”
不等当事人答应，男人就先一步离开了餐厅。
被叫到名字的后者先是一滞，她轻轻抿唇，在黎曼担心的眼神下跟在了黎永诚身后。
怕黎永诚等，她还加快了脚步。
“小曼你吃饱了吗？”
忽然，刘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黎曼猛地回神看她，“还没妈，今天的鲈鱼不错，你多吃点！”
说着，她仔细夹了块鱼肉放在刘琳碗里，脸上挂着往日的笑容，只是某个眼神却瞟向楼梯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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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虚掩的门透出明亮的灯光。
黎永诚盯着电脑上跳动的数据，右手捏着钢笔在桌面上敲打，发出规律地响声：
“哒..哒..哒..”
动作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这节奏牵动对面女孩的心，一提一放，好像掐住她的命脉。
“哒！”
最后一下钢笔被摔在桌上，发出的声音瞬间扼制跳动的心脏，随后将其踩在脚下。
“叔叔…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温朝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双手背在身后握得用力，却忘记一个人的声音也会出卖自己。
她颤动的声线钻进黎永诚耳朵，后者发出一声冷笑牵动僵硬的脸部肌肉，“朝野，叔叔有没有说过你是世安最聪明的小孩？”
过去每每世安小学举行颁奖典礼的时候，黎永诚都会亲手把代表最优秀的奖杯交给温朝野，以及他随机的一句夸奖：
“朝野，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
“你要保持现状，做叔叔们喜欢的乖孩子！”
类比这些，都是黎永诚对她的肯定。
可现在，这些话就像魔咒圈住温朝野，让她无法动弹。
“有，叔叔经常夸我。”
温朝野抓不住男人话里的意思，她故作轻松，尽量挤出得体的微笑，“能得到叔叔的赞扬...”
“那你是不是要替叔叔保密？”
冷不丁一句话打断温朝野，她抬眸去看对面的男人，雾气莫名模糊她的视线，“叔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天使一号，你不是看到了吗？”
“还是说你打算装糊涂？会接近小曼也是你能想出最好的方法？”
问题一句比一句沉重，压得温朝野抬不起头，不止额头连手掌也生出一层汗，无论怎么用力在衣服上蹭都干不了。
回答与否，
好像都不重要了。
黎永诚现在毫不避讳，一口咬定温朝野知道了事实，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否定，还不如将计就计掩盖最重要的部分。
“是，我知道。”
话一出，温朝野清晰感知到书房温度骤然下降，她整个人宛若掉进了冰窖，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她艰难咽下口水，抬手擦去泪珠看向对面的人。
“叔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没有想过小曼姐姐吗？”
无视男人眼里即将喷出的火，她精准踩中他的命脉，哽咽的声音随之而来，“万一小曼姐姐知道这件事，她会怎么看你？”
“哈哈！”
“在这之前，我会处理掉你。”
黎永诚不怒反笑，极力控制情绪让额头青筋突起，平常可亲的脸在此刻恐怖怪异，若是换做其它小孩子恐怕早已被吓哭。
温朝野也被吓得不轻。
双腿酸软无力让她倒在地上，心底的害怕让她身体颤抖，眼睛瞪大盯着步步紧逼的黎永诚。
“叔叔..啊——”
发丝和头皮的撕裂感在瞬间放大，温朝野觉得大脑刺痛得厉害，没等她出声挣扎，伸过来的手掌就盖住了她的嘴，力气大到足够掩盖痛苦地尖叫。
女孩拳打脚踢试图挣扎，没成想痛苦只持续三秒她就被人像垃圾一样丢在一边。
“唔！”
她吃痛又不敢发出声音，恍惚间就咬住了自己的胳膊。
夏天的衬衫单薄，尖利的牙齿透过衣料狠狠刺进皮肤，在某个瞬间，温朝野疼的要晕过去，觉得头顶的日光都被遮了过去。
“你说得对，这种事我不会让小曼知道...我会留你在黎家，前提是你还能在小曼那得到依靠。”
黎永诚的话浸过冰水，狠厉又无情全然落进了温朝野大脑。
“谢谢..谢谢叔叔，我，不会让小曼姐姐知道的...”
许久，恢复意识过来的温朝野松开牙齿，她坐在角落，眼神怯懦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谢谢叔叔！”
对面人满意点头，脸上笑意尽显，他伸手去牵温朝野手，掌心却在她咬过的地方用力，对上女孩痛苦的神情，他笑意更盛：
“你会这么说叔叔很欣慰，朝野——”男人抚平她凌乱的头发，拍拍她被弄皱的衣服，那刚刚还喷火的眼睛染上莫名的情感，“你是最聪明的乖孩子！”
黎永诚用拇指擦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等她模样跟进来时一模一样才打开房门，
“乖孩子，别露出破绽哦..对了，学校的事交给叔叔，小曼就交给你照顾了。”
背后大手稍稍用力，温朝野僵硬的身体就被推出了书房，动作间，客厅天花上的白炽灯刺眼。
楼下，黎曼和刘琳的谈话偶尔飘上二楼。
身后，黎永诚站在她身后，锐利如鹰的眼睛要将人戳出洞。
温朝野没犹豫，抬脚就往楼下走。
挂在脸上的笑容随着脚步加快越来越饱满，
她要确定一件事。
这关乎于她值不值得继续下去的问题。
楼下的声音逐渐放大，跳下最后一层阶梯，拐过遮挡餐厅的屏风，餐桌上女孩的脸一下子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小曼姐姐！”
温朝野喊了一句，引得那边人都看向她，可她不在乎，眼睛直勾勾盯着黎曼，
那个可怜她又将她带下船的人。
只一眼，温朝野觉得刚刚黎永诚带来的害怕，痛苦和恶心统统烟消云散，左脸颊被拇指抚摸过的火辣也淡去。
“怎么了？”
她读着黎曼一张一合的嘴唇，原本黑漆漆的眼睛透出灯光。
还好，
她还活着。
“叔叔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