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女成长计划》兔子杀罗伯特

19、小荷尖尖

　　早上起来，我和慧嫔吃完饭，就按照昨天和萧芷柔约好的来未央宫找她。
　　给宜妃请安的时候她正在见客——甄嫔带着十一皇子萧定江坐在下首。
　　咦？
　　甄嫔不是宁贵妃的人吗？
　　上次宜妃摆席她都没来，这会来干嘛？
　　甄嫔本来没在意我，后来可能是看宜妃又叫我坐她边上，搂着我问这问那，又要投喂我点心吃，还说昨天尚衣局送了江南新上贡的丝绸来，刚要送到明舒阁去给我挑……
　　甄嫔这才对我热情起来，还非让萧定江给我个请安。
　　萧定江别过头不说话，连背影都透着一股不爽。
　　我看他那副犟驴样，可不敢惹，忙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甄嫔娘娘，我和十一弟是平辈，请哪门子安啊。”
　　甄嫔也不听我说啥，只顾着骂萧定江：“目无尊卑！慧嫔娘娘乃四嫔首位，七公主又是你姐姐，请个安有什么。你这个性子哟，以后你惹出别的祸来，我可保不住你！”
　　萧定江冷哼一声：“这世上的尊贵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竟多过孙猴子脑门上的毛了！就我是个贱的。”
　　甄嫔指着萧定江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
　　这……我现在就是一个三如：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我人都麻了，一看宜妃还在那喝茶看笑话。
　　我可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打了声招呼，就脚底抹油地忙和鹦儿从主殿溜了出来。
　　刚走到萧芷柔房间门口，正好碰上她和琥珀一起出来。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啊？有吗？”
　　我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脸。
　　“刚才去主殿给宜妃娘娘请安，碰上甄嫔娘娘在那里训十一弟，太尴尬了。”
　　“甄嫔娘娘就是这个性子。”
　　“但……她不是一直是宁贵妃那头的人吗，怎么今天忽然来未央宫了？”
　　我和萧芷柔边说话边出了未央宫。
　　萧芷柔声音压得低低的：“听说昨日皇子们在武道场上课，十一弟的骑射拔了头筹，八哥不服气，可能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太子殿下和瑞王殿下也不管，武道场的几个奴才竟还帮着八哥打十一弟，只有四哥看不下去，出手帮了十一弟一把。八哥和十一弟两个人都受了伤，父皇知道了还训斥了他们一顿。”
　　虽然八皇子萧定晨是德妃的小儿子，德妃又是宁贵妃阵营里的第二号人物，但萧定江毕竟是一个皇子，武道场的人也太拜高踩低了吧。
　　鹦儿在一边问：“那这下德妃娘娘岂不是会气坏了。”
　　“我想德妃娘娘倒没那么大的火气。只是八哥因为这事挨了父皇训斥，他一向好强，估计要把这笔账算在十一弟头上，若要去瑞王殿下耳边吹什么风，瑞王殿下若是再去贵妃娘娘那里说些什么，甄嫔娘娘往后在贵妃娘娘那的日子怕是要越发不好过了。”
　　“这个瑞王怎么这么小心眼。”
　　萧芷柔惊得失语，抬头环顾了下四周：“姐、姐姐，小心些说话。”
　　“哦哦。”
　　我拿手拍了拍嘴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八哥一向和瑞王殿下关系最好。听七哥说，他们几个，瑞王殿下、三哥、五哥、八哥、九弟、十一弟，几个人虽然一直一起，但八哥平时没少欺负十一弟。”
　　我和萧芷柔到了藏书阁门口，远远看见萧明德的步辇迎面而来。
　　躲是躲不及了，我跟着芷柔退到路边行礼。
　　我低着头，能感觉到步辇队伍的脚步停了，步辇落地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响声。
　　我正盯着砖石上的花纹发呆，就听见徐然轻柔的声音：“陛下，七公主和八公主给您请安呢。”
　　“哦？”
　　我偷偷抬头看了眼，一不小心就和躺在步辇上刚睁眼的萧明德对视上了。
　　“你们俩今日怎么来藏书阁了。”
　　“回父皇，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读书的好时候。”
　　萧芷柔一边说，一边还从袖子里拿了个东西出来，我仔细一看，这不我昨天给她写的邀请函吗？
　　她双手举过头顶呈着。
　　“这是霁玥姐姐昨日邀请儿臣来藏书阁读书下的函，还请父皇御览。”
　　我看了看萧芷柔，只见她冲我眨了眨眼。
　　徐然走过来接了函递给萧明德，他坐在轿子上看了半天，忽然笑着说：“世人都说女子不如男，依我看，霁玥写的这封函，文采不消说，就是这字，众皇子里也没几个人比得上。”
　　他把信又递给徐然：“让太子也看看。”
　　听他这么说，我才发现原来萧定楷也在，就在萧明德步辇的右后侧，错开了大概半丈的距离。
　　“此函字字见心，可知七妹胸中万卷，笔下千钧。儿臣自愧不如。”
　　徐然从萧定楷手里接了函又给萧明德：“陛下天纵之才，言传身教，所以皇子和公主们各个德才兼备，出类拔萃。传于后世，定是千古美谈。”
　　“嗯，好。”
　　萧明德又展开看了一遍：“徐然，把这封函拿去拓印了，分发给皇子们、文武百官都看看。”
　　“是。”
　　“朕记得造办处近来新做了一对玻璃翡翠的镇纸，十分新奇，朕留一个，另一个就给霁玥吧……再给芷柔一对玉如意。”
　　“儿臣谢过父皇。”
　　萧明德下了步辇，走到我们面前：“好了，随朕和太子一起进去。”
　　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笑吟吟的样子，一脸皱纹，还怪慈祥的。
　　退、退钱……
　　萧明德和徐然走在前面，我、萧芷柔和萧定楷并行，本来萧芷柔和我是想跟在他后面的，但他好像老有意要和我们一起走似的。
　　萧定楷杵在旁边，我和萧芷柔也不好说悄悄话，空气安静了好久，他才忽然开口。
　　“七妹如此好文采，不知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
　　经史子集之类的，虽然萧霁玥看，但肯定不能全说，可以说女书，可我实在说不出口。
　　“只读读《诗经》、《楚辞》，偶尔也看看游记，地方风物志……顾先生的《博物新语》我读了也觉得很有趣。”
　　我故意提到顾宝林，想看看萧定楷的反应，好知道他有没有回来做官。
　　萧定楷浅浅笑了下：“书都是好的，也难怪七妹下笔成章，文采飞扬……只是若在父皇面前，可千万不要提起这位顾先生。他本是当朝状元，原六部尚书之一，圣眷有加。但此人冥顽不灵，大庭之上出言不逊，顶撞圣上，若非父皇一片仁爱之心，只罢黜了他的官职，让他归乡思过，此等沽名钓誉、无君无父之人，就是问斩菜市口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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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按照我存档里的进度，顾宝林回来做官没多久，端木凌就被我找茬给做了，现在既然他还没回来，那距离端木凌倒台就至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多谢太子殿下提点。”
　　“都是兄弟姊妹，总觉得一口一个太子殿下生疏得很，我倒喜欢你们之间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叫法，听着便亲热。”
　　这没妈的倒霉孩子，太缺爱了。
　　“那容易，以后我们就叫你太子哥好了。”
　　我说着下意识地想拍下他的肩膀，忙抽回手，转头一看萧芷柔，只见她大惊失色：“这可使不得！”
　　萧定楷先是一愣，然后轻笑：“有何使不得，就这么叫好了。”
　　“是啊，我们就私下里叫，想来应该不碍事的。”
　　萧明德忽然转过身：“你们三个，背着朕偷说什么悄悄话呢？”
　　“父皇，儿臣没想到霁玥说话还是这么有趣儿。”
　　“这丫头，是个鬼灵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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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今天是萧明德带萧定楷来藏书阁里听太子太傅薛文顥讲课的。走进去的时候，薛文顥已经垂首等在那了，萧定楷给他见了礼，我本来也想学着拜一个，但看萧芷柔没动我就也没动。
　　“老臣见过陛下。”
　　“爱卿请起。”
　　徐然抬手示意了下：“薛太傅，这是七公主和八公主。”
　　“老臣见过二位公主。”
　　看来是因为薛文顥是太子的老师，师生先于君臣，但他不是我和萧芷柔的老师，所以我们只用受礼就行了。
　　“老臣不知今日二位公主驾临藏书阁，有违大防，着实冒犯。”
　　“哦，这倒不打紧，是朕一时兴起要请爱卿今日来藏书阁的，她们不知道此事，就约着来了。”
　　萧明德坐下，又把手里那封函递给徐然，让徐然递给薛文顥。
　　“薛卿家看看这个。”
　　薛文顥接了展开，眯起眼睛看了半天。
　　就在我以为他整个人被按了暂停键的时候，他忽然一拍桌子，连说：“好文！好文！好文！”
　　萧明德听了哈哈大笑：“这是朕的七公主写给八公主的，若依薛卿家看，水平如何？”
　　“文情并茂，佳句连连，从中亦可见两位公主上和下睦……前朝众皇子戮力同心，为陛下分忧解难，后宫公主们兰心蕙质，笙磬同谐。陛下教子有方，乃我大成之福。”
　　他这马屁把萧明德拍高兴了，又给了他一套朱子亲手批注的《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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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说和萧芷柔来藏书阁好好看看书，结果被萧明德拉着和太子一起听他和薛文顥讲了半天的《太祖起居注》。
　　好了好了，你们大成的太祖萧源就是我玩的上一个存档，朕有多圣明就不用你们念叨了……
　　我没心思听，芷柔听得倒挺认真的，中间薛文颢还把萧定楷薅起来回答问题，萧定楷答得很好，萧明德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我莫名觉得他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大家都说萧定琛非常得宠，但照我看其实萧明德还是对萧定楷要更上心。
　　讲完书，他们要讨论朝廷里的政务了，徐然就把我和萧芷柔送了出来。
　　“徐总管，姐姐写的函，拓印完，还请总管记着早些还我。”
　　“公主放心，奴才一定亲自办这差事，不叫下面的人毛手毛脚动坏了公主的函。”
　　“多谢总管费心。”
　　等徐然走远了，我凑近萧芷柔说：“小八，你也太神了，你怎么知道父皇今日也要来藏书阁？”
　　“我哪里会知道？再说，昨日不是姐姐邀我来藏书阁吗？”
　　对哦。
　　“那你怎么知道要带着函讨赏啊？”
　　萧芷柔头低下去：“我是觉得姐姐写的好，就随身带着了。哪知道碰上了父皇，就想叫父皇看看，姐姐这么好的女子，应当配个什么样的人……”
　　我看她说着说着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也没多问了，一抬头，看见小印子正迎面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