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横行》麦菜

34、chapter 34

　　初夏的夜晚，星星轻悄悄地挂在暮色上，月亮慢悠悠地绕着地球转，城市病恹恹地陷入阒静中……

　　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开始，而城市的环卫天使们的工作还在缓缓推进。

　　一辆城市洒水车绕着路边慢慢行驶，所过之处如至甘霖，滋养那白天被阳光暴晒过的沥青地面与花草树木。

　　在安柚说出那句话时，天地静寂只剩年轻男女砰然跳动的心脏，他们四目相接，如同浆糊黏上了纸张，再也无法脱落，只能贴在墙上与之共存。

　　霎时，一阵清凉的风呼啸而过，安柚被顾北野罩在怀里，她只觉鼻端盈满了清新淡雅的薄荷香，好闻至极。

　　“欸，小伙子不好意思啊，刚刚没看到你，把你洒了一身。”

　　洒水车开出十几米后停下来，司机从车窗里探出，正往这边吆喝。

　　安柚感到额头湿润，在顾北野的胸前仰着小脸，他的发上淌下水滴，顺着他分明的侧脸，坠在了安柚的额上。

　　“没事。”

　　顾北野向洒水车司机摆摆手。

　　洒水车司机发动车子轰轰地开走了。

　　安柚这时已经被顾北野扶了起来，她绕到顾北野身后，后背都湿透了。

　　“噗……”

　　安柚特别不厚道地笑了。

　　她清爽透彻，而他狼狈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北野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一头短簇簇，硬梆梆的半寸墨发坠着水滴。

　　安柚踮起脚尖，拿着纸巾往他有点扎手的寸发上抹去，绕着他走了半圈后，才算把头发弄干了。

　　顾北野眸光微闪，还微躬着背让她踮脚忙活，她如同翩翩舞者摇曳着裙摆，围着他晃动那飞扬的舞步。

　　“好了，我们赶快回去吧，你衣服都湿了，要不要脱掉上衣？”安柚卷起湿纸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反正这个时间路上也没什么人了。

　　“车在这边。”顾北野往车的方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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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SUV缓缓停在东方小区的门口。

　　车里阒寂无声，狭窄的空间里流淌着暗味难言的气流，年轻男女的气息在抵死缠绵，谁也不放过谁。

　　谁也不想打破这暧昧横生的时刻。

　　“咔嗒。”

　　最终，安柚解开了安全带。

　　“要不你上我家把衣服吹干再回去？”

　　这是成年人隐晦的暗示，不过你也可以解读为这是善意的邀请。

　　“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

　　顾北野目视着前方的路灯杆，那灯泡之下盘旋着横冲直撞的小飞蛾。

　　“那我走啦！”

　　安柚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飞蛾会奋不顾身的往光亮扑，而她会毫不犹疑的完全选择他吗？

　　—

　　平城公安分局

　　“我们找到张淼淼的住处了，把何勇放出去后，他果然跑去质问张淼淼了，北野还是你行，这样就离间了他们。”

　　“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实在妙极了。”陈默跟在顾北野身后喋喋不休。

　　“归根结底，他们都不信任对方。”顾北野步伐不停，往办公室里去。

　　“我们的人已经盯梢张淼淼挺久了，什么时候抓她回来审？”

　　“再等等，她只不过是条小虾，后面还有条大鱼。”顾北野沉吟。

　　“大鱼？”陈默疑惑。

　　“他们背后或许还有幕后黑手，应该连他们也不知道的那种。”

　　“那周华强的死？”

　　“也可能被大鱼当佐料吃了。”

　　“张淼淼会知道点什么吗？毕竟她跟周华强是……”陈默犹豫道。

　　“不会。”顾北野坐在办公桌前，拿起叠在桌中央的文件袋。

　　“何勇还要抓回来吗？”

　　“不要打草惊蛇，把诱饵先放养一段时间，大鱼才会出来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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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顾云峥驶进明清时期遗存下来的四合院，停在了几百平方米的前院中。

　　这里是平城历史悠久的文化产物，是老祖宗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老宅，经过后人的翻修巩固更加的美轮美奂了。

　　四合院的建筑风格具有浓郁的东方特色，屋顶是青色的琉璃瓦延伸出的翘角和门头上的装饰雕刻，古朴，厚重。

　　据说住在平城四合院的人，都是名门望族的资本家们，在老祖宗那辈就已经站在了经济发展的风口，到后来可以搅动全球金融风暴的神秘人。

　　顾北野穿过雕刻精美的游廊，穿过高门框，路径精美的家具和中国画的前厅。

　　他步入中厅后，琳琅满目的旧时代收藏品，精雕细琢的玉石座雕，各种罕见的奇木怪石，散落在嵌进墙壁的木架，搁在地上的檀木架子上，给人一种充满历史，文化和艺术的框架。

　　“儿子，回来啦！”

　　莫悠竹从后厅屏风处缓步走出，身穿古典旗袍风韵犹存，保养恰当的肌肤泛着滢润。只是眼角皱纹，因藏不住的笑意被轻轻折起，才像上了岁数的女人，丝毫看不出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

　　而谁又知道，这样古典风韵的美妇女是莫家集团企下盛世娱乐的话事人。

　　“妈。”顾北野眉目温和。

　　“等会见你外公外婆时哄着点，二老都多久没见你了？”莫女士扯着儿子忍不住指点道。

　　“嗯。”顾北野。

　　“小北回来啦？”一道慈祥的声音带着急切，匆忙拐过了屏风。

　　莫老太太虽然年迈，但仍然精神矍铄，步伐稳健，面带笑容地走向顾北野，她年纪虽老，脸色却红润，脸上的皱褶不多，看着像六十多岁。

　　“外婆。”顾北野迎向温和慈爱的老夫人，轻握住那双保养得当的手，“走那么快干嘛，当心身体。”

　　“你有多久没回来了？”

　　莫老夫人颇为不满的嗔怪，“你外公天天在我耳边念唠…”

　　“咳咳…”厚重的咳嗽声，打断了莫老夫人接下来的话。

　　莫劲天高大的身躯绕了出来。岁月并没有把他的脊梁压弯，仍旧笔直而端正，隐约可见年轻时蕴含的力量和体魄。

　　他头发半白，依然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黑色的瞳孔里藏着岁月沉淀的智慧与经验，仿佛能穿透人心，看穿你的内心世界。

　　“外公。”顾北野望向神采奕奕，健步如飞的老人，眉眼里皆是温润。

　　“臭小子，才舍得回家？”莫劲天脸上尽是愠怒，顺势端坐在檀木沙发上。

　　“最近局里……”顾北野还没说完，就被莫女士掐了把，立刻就噤了音。

　　“一声不吭的去做了警察，你倒还有脸说？”

　　莫劲天黑沉着脸，手中却不住地盘着玉球，这是他不虞的表现。

　　莫家集团是金融界岿然不动的大鳄，国内的互联网领域鳌头都有莫家的股权，旗下更是霸道收购兼并了不少各行各业的领头羊。

　　莫家的商业帝国甚至慢慢渗透到了欧洲，顾北野在华尔街这两年利用职务之便为莫家开了不少绿色通道，得以迅速在海外抢占了市场先机，吃到了分量不容小觑的蛋糕。

　　莫老爷子是想让顾北野接手莫家集团的，想不到刚回国就被当地公安邀请加入什么天才集中营，而且还正儿八经的当上了警察，还乐不思蜀。

　　他为这事憋屈了不少。

　　“行了，小北难得回来，你就少说两句。”莫老夫人对莫悠竹道，“悠竹，你去让厨房准备饭食，让营养师煲些汤给小野喝补身体。”

　　“去书房陪你爷爷下棋。”莫悠竹轻推顾北野示意道。

　　然后，爷孙俩前后去了书房。

　　“你以前砸过的几家外资，在券商手上借了大量的股票。”莫劲天执了黑棋。

　　“嗯，看来平城的天不平了。”顾北野手执白棋首先下了一子。

　　“你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莫劲天掂起瓷玉杯呷了口茶。

　　“还不是时候。”顾北野蹙了下眉。

　　“听说他们联合轮C股的地产巨头了。”莫劲天放了个黑子下去。

　　顾北野捻白棋的手微滞，“哪家？”

　　“文氏。”
　　莫劲天盘了把玉球，“怎么，想玩？你就回来接手天莫资本，你这个创始人当得可真称职。”
　　说完鼻腔里发出重重的哼声。

　　天莫资本是莫家集团企下专职投资的子公司。专注于长期结构性价值投资和产业创新，投资横跨早期风险投资、私募股权投资、上市公司投资以及并购投资等阶段。成为跨阶段、跨地域、跨行业的全天候投资人。

　　顾北野轻抬眉骨，“有收购to新能源的打算吗？虽然是个新星但是个潜力股，他的核技术很特别。”

　　“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是个刺头，给他融了几千万，就是不肯松口，必要时……”

　　“吃饭了。”莫女士突然推开书房门。

　　饭桌上，莫老夫人往顾北野碗里夹的菜都要坨成一座小山了。

　　“奶奶，就别光着给我夹，你自己也多吃点。”顾北野望着老夫人忙活。

　　“你都瘦了，给奶奶多吃点。”莫老夫人又往顾北野的碗里夹菜。

　　“妈，小北要是吃胖了，还有哪家姑娘看上他？”莫女士取笑道。

　　“我们小北长那么好看，看不上是人家姑娘没眼光。”莫老夫人瞪了眼女儿。

　　“行行，你说的都对。”莫女士投降。

　　“小北在国外待了十年，就离开了我们十年，终于盼到回来了，又不常常回家看看我们这些老人家。”

　　“都是你太狠心了，当年小北还那么小就放任他在国外自生自灭的。”莫老夫人说着，就将矛头指向了莫劲天。

　　而顾北野握筷子的手顿了下，然后夹了块青菜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对于奶奶的抱怨没有什么反应，放佛置身事外。

　　“别整天在这里妇人之仁的，吃你的饭。”莫劲天注意到他的变化。

　　本是终年威严犀利的眼神，在面对老伴的埋怨时透着些许怅惘。

　　莫女士斜了眼儿子，轻声对他说，“等会吃完饭，给你爸上香。”

　　“嗯。”

　　顾北野细吞慢嚼着食物，喉咙干涩地溢出了个单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