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错》枳余枝

16、喜欢他

　　黄昏时宋青舟指尖捻着一朵黄花踏进了病房。

　　“哥哥！”

　　宋青舟走到病床前揉揉妹妹的脸颊，将那朵迎春花伸到宋轻欢面前：“今年春的花，喜欢吗？”

　　“喜欢，谢谢哥哥！”宋轻欢伸手抱了一下宋青舟，然后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本书，将那朵迎春花夹进书里。

　　“先生回来了。”

　　宋青舟转头看向病房门口，只见陈洲越和张志手里提着几个保温盒站在门口。

　　张志恭敬地叫了一声：“宋先生。”

　　“嗯。”宋青舟礼貌勾唇，随后转过头问，“欢欢，妈妈呢？”

　　宋轻欢仰仰头：“跟诗意伯母出去玩啦，小陈哥哥照顾我。”

　　陈洲越将保温盒摆在桌上，一个一个地打开，不多时，饭香弥漫了整个病房。

　　“吃饭了，先生。”

　　宋青舟抱着宋轻欢围着桌子坐下，将宋轻欢放在他身旁的位置上。

　　吃饭时不说话是个好习惯，宋轻欢憋了好些话要说，于是她便吃得很快。

　　咽下最后一口饭后，她一本正经开口：“哥哥，我能不能出去玩啊？”

　　宋青舟摇头。

　　“可是我不想一直住在医院里，好没意思。”她眼中蓄着泪水，“我觉得我病的也没有很重。”

　　宋青舟咽下口中的饭，柔声道：“欢欢，你听哥哥说，你身子从小就不好，要比同龄人虚弱很多，住院是最安全的。”

　　“哥哥！”她眨巴眨巴眼睛，大颗泪珠从眼中滚落，“这里好闷，我不想一直待在医院里。”

　　宋青舟和陈洲越小心地替她擦着泪。

　　“哥哥，我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穿漂亮衣服，至少不是病号服，也想出去玩，感受病房外的世界。也想亲手触碰开在树上的花，想和朋友玩耍，不用怕磕到摔到。”

　　宋轻欢伸手一遍又一遍抹去脸上的泪水。

　　是了，她不过是个孩子，向往未来，对世间的一切都怀着极大的憧憬，她会对新鲜事物感到好奇，会期盼拥有自己的好朋友。

　　她本可以有美好的童年，可偏偏病痛缠上了她，誓要将她困在医院一辈子。

　　“哥哥，我不治了，不治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平常她是不敢这么哭的，怕导致病情加剧，“好疼，打针好疼啊哥哥。”

　　宋青舟将哭成泪人的妹妹拥入怀里，他鼻尖发酸，竟也落了泪：“欢欢，再坚持坚持，有办法的，挺过明年，之后你就能离开这里了。”

　　陈洲越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脏隐隐作痛。

　　“哥哥，我想出去玩一天，求你了。”

　　最后，宋青舟还是不忍心，答应了妹妹的请求。陈洲越去找了医生，一套检查下来，医生点头说可以出去逛逛，心情对于疾病来说也是很重要的。

　　稳定好宋轻欢的情绪后，几人便讨论起明天的行程。聊了一会，宋轻欢便开始瞌睡了。

　　“睡吧。”宋青舟替轻欢掖好被角，将人哄睡。

　　看着病房内站着的两个人，宋青舟轻声询问：“要住下吗？”

　　陈洲越点头，张志也跟着点头。

　　“我跟张志睡沙发就行，床给先生睡吧，教了一天书，怪累的吧。”

　　宋青舟没推辞，简单洗漱后便上了床。

　　窗外一对麻雀在阳光下叽叽喳喳地叫着，宋轻欢将半夜离开沙发趴在宋青舟床边睡着的陈洲越轻轻晃醒。

　　他艰难地撩开眼皮，引入眼帘的是宋轻欢苍白的小脸。宋轻欢冲他笑着：“小陈哥哥，抱我去洗漱可以吗，我有事跟你说。”

　　陈洲越点头，睡眼惺忪地起身，清醒了一会后，抱起宋轻欢去到洗漱池旁。

　　两人轮番洗漱。

　　过后，宋轻欢悄咪咪地示意陈洲越弯下身，陈洲越蹲了下来。

　　宋轻欢附在他耳边悄声问：“小陈哥哥，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哥哥叫先生呀？”

　　陈洲越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先生之前教过我书。”

　　“不信。”宋轻欢撅撅嘴。

　　“你这小鬼。”陈洲越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尖，装作无奈的样子，“竟然暴露了。”

　　“暴露什么？”

　　他故作神秘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你哥哥。”

　　宋轻欢惊讶地张大嘴巴，随即笑着露出牙齿，“真的吗，为什么呀？”

　　“因为……喜欢是一种感觉。”陈洲越点点宋轻欢的眉心，“因为是他，所以喜欢。”

　　“哦？什么意思？”她不明白地问道。

　　“因为他是宋青舟，所以我喜欢他。”他轻揉宋轻欢的发顶，笑得温柔，想到了心上人，所以眼底是一片温热的泉水。

　　“那是什么感觉？”宋轻欢追问。

　　“不告诉你，这需要你自己慢慢去体会。”

　　宋轻欢还想问什么，可她抬眼便看见站在陈洲越身后的哥哥。

　　“欢欢起这么早啊？”

　　“嗯！哥哥快洗漱吧，就差你了。”说着，她直起身，绕过陈洲越，将宋青舟推到了水池旁。

　　没等宋青舟回应，她便拉着呆愣住的陈洲越走到了沙发上。

　　“嗯？张志呢？”陈洲越起身去找张志，让宋轻欢乖乖坐着，他刚一打开病房门就看见拎着早饭准备敲门的张志。

　　“少爷。”

　　“嗯，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