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净的天空（GL)》再见东流水

72、第七十二章 你一直在我心里

　　客已满座，却还是留了个小包间出来。宁和和兰馨一到，宁羽就忙着招呼小妹上菜。

　　“爸，你过来怎么都不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啊。来，爸尝尝这个，我们大厨的收益不错哦。你看店里生意还不错吧。”宁羽开心的一边说，一边宁和倒了杯酒，自己和兰馨就上了点儿饮料。虽然兰馨也能喝，但下午还有考试，所以还是免了。

　　“还不错，做得挺红火的。不过不要花太多精力在这个上面，还是学习重要。”宁和的心思不在酒菜上，他现在还有点不太明白兰馨的立场，可这对他来说又很重要。

　　宁羽坐到宁和的身边，给他夹菜：“学习呢，肯定是最重要的。店里我也是偶尔才来，毕竟我是大股东啊。别只顾着说我，你这次过来怎么没带钟阿姨？”

　　宁和笑着拍了拍宁羽的脑袋：“人小鬼大，赶紧吃饭。”

　　“可是这个很重要啊。你看你，四十几的人了，也不知道找个伴儿。我可是很期盼的啊。现在我回家的时间又少。你一个人，回家空荡荡的，也没个人说话。”宁羽见了老爹还是很亲热，当然，心底里还有一层顾虑，就是老爹先找了兰馨，也不知道两个人谈了些什么，这会儿自己得好好表现。

　　“嗯……等你出国留学，我就背着你找一个。”宁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为什么要留学你才肯找？这两个事情根本就没有关系嘛。”宁羽撅嘴。

　　兰馨在旁边轻轻加了一句：“这个专业确实是要去国外才比较有前途。”

　　此话一出，宁和的心里一动，想兰馨应该是同意自己的意见了。

　　而宁羽侧头有些诧异的看了兰馨一眼，讨好宁和的心思也去了三分。她埋头拔了两口饭，才有些生气的说：“怎么个个都要把我往外推。”

　　“那是为了你好。”宁和说。

　　“人的幸福并不是要作出多大的成就，人的幸福应该来自于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国外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好？连语言都不通。”宁羽嘀咕着。

　　“人的幸福不光只局限于去做喜欢的事情，人的幸福应该还来自于责任感，自己对自己的责任，自己对社会的责任。你有这个机会如果放弃，那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你有这个能力，却不去努力，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你哦，人应该有点上进心的。”兰馨笑着，把宁羽喜欢吃的菜给她挪到面前。

　　宁羽当着老爹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不过这话却让她想起肖乾曾经对她说过的话：老天就是这么公平，给了兰馨最好的头脑，然后给了她最恶劣的环境，给了她最光明的大道，却给了她最承受不起这长途奔走的双脚。她努力了很多年，然后又在生活的压迫中断然放弃自己本来应该走的路。她未曾完成的那些，本来就期待着自己去走完。

　　如果说还有什么责任能让宁羽觉得需要去承担，那必然就是兰馨的这份遗憾。

　　可是相爱又怎么能舍得分别？

　　午饭并没有拖得太长。也许在五年前兰馨和宁和谁也不曾想到今日相见会是这样的场景，原本应该是亲切的，是快乐的，是感激的，是欣慰的到现在却变成了猜度与较量，甚至谁也不知道在对方的心里是不是对自己已经有了些儿恨或者怨的意思。

　　果然，当时光流去，换个角度相见，人还是那个人，但看这人的心情却已经决然不同。宁和几乎已经想不起曾经那个单纯而执着的小姑娘来。如今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会毁灭自己女儿的人。

　　这是养虎为患吗？宁和几乎在后悔自己曾经的善良，如果不是帮助了她，她又怎么会开这个饭馆，自己又怎么会将小羽拜托给她，以至于走到这一步？

　　对于兰馨来说，这场关于人生与爱情的考试依然在默默进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打响交卷的铃声，也不知道自己在试卷上落下的每一笔是否能通过考官的审核。她依然淡定安静，这是多年来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的稳重，可是兰馨却知道，事实上，自己已经汗流浃背。

　　吃过午饭，兰馨回家休息，然后去参加下午的考试。

　　宁羽则为父亲定了酒店。宁和似乎没有要去公司的意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宁羽有些弄不清楚情况，可现在的她在兰馨身边也已经学会了等待。

　　等待宁和说点儿什么。

　　他当然是要说点儿什么的，如果不说点儿什么，他就不会来。

　　可是宁羽把宁和送到酒店之后，宁和就说累了，要休息。让宁羽自己回去。他什么都没有说，这又让宁羽的脑子里浮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整个下午，宁羽都心神不宁，她实在想不出老爹到底是什么心思，想给兰馨打电话，可她又在考试，算了算时间，宁羽干脆打车去了兰馨考试的学校。

　　等到考试结束。宁羽把她兰馨约了到了学校旁边的奶茶店，要了点喝的。

　　“告诉我怎么回事？”宁羽有点儿急切。被蒙在鼓里确实不好受。

　　“宁叔叔希望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兰馨不温不火的喝着奶茶。宁羽却差点一口喷出来，好不容易憋了回去，已经弄得满脸通红：“你说什么？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吧？要我们分开？”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兰馨抽了张纸巾给宁羽，半点儿没宁羽的激动。

　　“你答应了？”宁羽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

　　兰馨点点头：“我是想答应，不过也想听听你的意思。”

　　“你说什么？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当然是不会同意的。”宁羽见兰馨跟没事人一样，一把把她手里的奶茶抢过来，让她专心听自己说话：“骗我的是吧？”

　　“你好像听漏了我说的话。”兰馨伸手去要被宁羽抢走的奶茶。可是宁羽不给。

　　兰馨有点儿无奈的放弃，然后说：“其实你爸爸的意思很简单。他不相信两个女人能走多远。”

　　“我们当然能，能走一辈子！”宁羽有点儿激动。惹得旁边喝茶的考生也侧头过来看。

　　“所以，我的看法是，我们可以做到的。”

　　“那为什么要答应他？”宁羽气鼓鼓的。

　　“小羽。如果我们几年不联系，你会不会一如既往的爱我？”兰馨的声音低低的，却认真了起来。

　　“当然，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宁羽的声音笃定。

　　“如果我们几年不联系，你会不会相信，我依然爱着你，在等你？”兰馨望着宁羽，目光很深。
　　“我……相信！我相信你还是爱我的！”宁羽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兰馨笑笑，从宁羽手中拿过奶茶，喝了一口，然后才说：“这样就够了。”

　　“你的意思，是爸爸要让我们分开，并且不联系，几年之后再看我们是否已经变了，是吗？”宁羽轻声问，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几年？三年还是五年，或者八年？似乎只是弹指一挥间。可是几年时间年，多少个日夜，日出日落，冬去春来，没有爱人在身边，听不到爱人的声音，甚至不知道爱人在哪里，在干什么，那又该是多么的漫长？

　　“他觉得我们太小不成熟，经历得太少，需要更多的磨砺，否则他老人家不放心。不放心啊！”兰馨苦笑：“不放心将宝贝女儿交给我。他说要用时间来证明我们是错的。可我是希望用时间来证明我们是对的。”

　　兰馨的声音犹如呢喃。宁羽却觉得脑子里有些空白，过了好半天，她才吐出一句：“我不答应！”

　　“你爸爸说了一句话，让我非答应不可。”

　　“什么话？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分开。这是我们的爱情，我们的自由，我们的权利！”

　　“他说，要我给他一个交代，给你去世的妈妈一个交代！”兰馨埋头，唇角却荡着一抹苦笑。

　　“我妈……”宁羽说了两个字，却说不出下文。只是看着兰馨，她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堵，有些说不出的痛，还有些难以表达，却已经将自己围堵的恐慌。爸爸其实没有错，也许天下少有父母能轻而易举接受自己的女儿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事实。何况自己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没了母亲。对于自己，他的肩膀上，不光担负着一个父亲的责任和期望，也肩负着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

　　兰馨将宁羽搂了搂，拍了拍她的背，给她擦眼泪：“看你，多大的事儿啊！就哭了。”

　　“我不同意。”宁羽红着眼睛说。

　　“也许我们是该给老人家一个交代。而且，我也想给你一个交代。”

　　“什么意思？”

　　“我在你身边，你的眼里，你的心里，都只有我，再看不到别的人，如果没有我在你身边，也许你能看到整个天下，这条路并非唯一的路，如果你做了别的选择，我绝不怪你。你还小。”兰馨笑笑，很温和。

　　“你这是什么话！这是让人生气！”宁羽又急又气。

　　“这是真话。小羽。如果你爱我，又怎么会被区区几年改变。不管你在哪里，你只要记得，我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想着你，就好了。”

　　“可我怎么受得了你不在身边？!”

　　“你在，你是全世界，你不在，全世界是你。多一秒，或者少一秒，都没有关系，因为你在我心里，早一年，或者晚一年，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必然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去做那些我没有机会去做的事情，成为我的骄傲。去完成那些在别人看来无法完成的事情，来给你的父母一个交代。”兰馨温柔的说：“但是，如果有一天，你决定离开，那么记得告诉我，否则，我会一直等待，直到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