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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55章 ...


  •   沈宛凭借一身好功夫——
      落在容若的马背上、且在身后揽住了容若的细腰时,当真是差点把公子吓得灵魂出窍。

      “公子你看着前路、别回头,不然马就跑偏了!”
      “那宛卿你抓稳缰绳,我就回望你一眼。”

      这回眸一看可了不得,容若惊上加惊:
      沈宛竟然梳了一个旗头,穿着满洲女子的骑行服饰,就跟是个正经的八旗格格一般。要不是她说着汉话,自己一定会把她认作云辞那般的女子的。

      在不快不慢的行进速度中,容若的心脏跳的厉害。
      心动还是紧张?惊喜还是害怕?他分不清。
      唯独是有一种感觉:
      在开学的第一天里,自己被人在乎了,被人放在心上了,不会孤单。
      身后有个后盾,真的很踏实,好像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人在默默给自己打气、支持着自己的做法一样。

      “宛卿,你怎么会想到打扮成我们满洲格格的模样来见我的?”
      “其实昨晚我就在公子的房间外面守护着公子,见公子不肯穿‘儒生服饰’,就想着自己不如也大胆一回好了,一改汉人女子的模样。”
      “我没发现你。”
      “公子发现了也不能说,悄悄靠近公子的房间是我的特权。”
      “你看我今天怎么样?”
      “定是最亮眼、最与众不同、最具有学识的一员学生。”
      “你要躲在暗处全程看我吗?”
      “好呀!公子不介意的话。”

      因为时间充足,所以容若就带着沈宛绕了一段远路。
      他渐渐意识到:自己身边是需要这样一个女子的,没法具体说出她哪里好,但她就是很好。
      她的大胆与奔放,可以带给他荒芜的内心深处的治愈;她的主动与热情,可以消去他脆弱的神经深处的恐惧;她的明媚和清朗,可以扫除他封闭的生活点滴的厌倦。

      这一程,温馨而浪漫。
      容若是第一次体会双人同在一匹马上、双手同牵缰绳的感觉。
      这般近、这般亲,小带惊吓,却丝毫不觉得尴尬。
      这般真、这般切,稍存惊讶,却一点不落的异诧。

      《撂银瓶·谁道梅破知春缀》
      谁道梅破知春缀?却不觉、轻步微月俏影魅。夜不寐,相近相知偏无味。竞奏心声、料得心易脆。
      未放心情先一笑,清眸一顾秋波坠。一骑轻驰,萼绿华落,羊权向学,谁对?望前路,应是张敞画眉、陌上花开,徐徐鸣佩。

      容若吟罢,沈宛才意识到了:“一缕牵念皆做佩鸣响,几多心动皆在白驹间”的款款深情。
      她是阻止不了公子流露思绪的,只是遗憾,公子坐在前面,看不到他脸上的纯粹表情。
      不然,真的好想出其不意地轻捏他的双颊,笑他一声:“容若,反应过来了吗?不是在梦境中,词中所言皆是真。”
      公子亦然,阻止不了她为他付出情感。
      ——宛卿心中在想什么呢?
      ——自己可以暂且让白驹停步,靠入宛卿怀中静看一场日出吗?
      然后,像个赢家一般跟她说:“谁说看日出要爬山的?红日一轮,佳偶一对,你我一同,以这样的方式面对万丈光芒,极好。”

      *
      离国子监还有数百米的距离,一转折路口处,容若和沈宛先后下了马。
      这样短暂的相聚和相别,容若承认,自己舍不得。

      “沈宛一直在公子身边呢。”
      “嗯,我相信。我也一直在宛卿心中,对不对?”
      “对。”沈宛点头,深情凝望容若。

      “我在京师最灵验的寺庙为公子求‘学业有成’的平安符,请公子戴在身上。“
      “谢谢你,宛卿。”

      容若解开了两粒衣扣,把平安符放进心间,神色清澈,就像是这世上最干净的河水流淌而过一般。
      他的感动点大抵跟寻常的男子不一样,不在于女子的心意,也不在于学业上面的文曲星保佑,而是沈宛的行动本身。
      “行动”跟“心意”是不一样的,前者是油然而生地为一个人、想一个人好,后者是有所求、有所盼地期待回报和期待一个结果。
      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在冰破雪销的春来之际,温暖无比。

      “那公子快去报到吧!我随后再去暗处陪公子。”
      沈宛帮着扣好容若的衣服的扣子,动作比她想象的更快更到位。
      明明作为一个汉人,是习惯了穿没有衣扣的汉服的。是从什么时候起,学会了“解”、“懂”、“会”、“合”满人的衣装了?

      容若走出几步,回头向沈宛挥了挥手。

      ——宛卿,你知道吗?今日今朝,有好多值得珍惜的东西。
      ——人生中的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共看日出、第一次解扣侬情。

      *
      走近国子监,把马匹交给专门的下人之后,容若在侧门看见了相互之间不知道在争论什么的:云辞格格和格尔芬。

      容若走过去,问他俩:“云辞,格尔芬,你俩怎么了?”
      “公子,我一大早出门,就是为了来国子监看你的。但是那家伙——”云辞指向格尔芬,“非说他喜欢我,不介意我喜欢公子你。”
      “格尔芬,你这是什么逻辑?”容若解释道,“国子监不收女学生罢了,不然云辞就是你我的同窗,为什么你要将她定义为‘喜欢纳兰’的人?”
      “若非真的喜欢,她怎会放不下纳兰兄你?”格尔芬对着眼前的俩人摇了摇头,“我不强求,但是我得把自己的心意向云辞表明。”
      “我有喜欢的人了。”云辞认真而坚韧,“他是如意馆画师:禹之鼎。”
      “我也有喜欢的女子了。”格尔芬直白相告,“那就是纳兰生日那天,在明府碰见的你。我信一见钟情,但不求爱尔得尔。”
      “既是不求,”云辞郁闷看他,“你还表白做什么?”
      “我不爱藏着心事。”格尔芬看向容若,“不想变成纳兰那样。”

      “算了,不说这些了。”容若及时给自己也给别人止了损,“感情之事说的越多,只会越乱。云辞格格有心,早迎学礼,容若谢过;格尔芬你也穿了私服,容若有个伴,也谢过。”

      云辞指着那些往门内走的学生们,客观道:“那些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帽子,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还是你俩好,辨识度高。”
      “纳兰兄,咱俩要是连第一道门槛都迈不进去,那就给我个机会让我给你开路。”
      容若惊问:“你想打斗?”
      “想想看,一会就要对孔圣人行三叩九拜的大礼、对老师们三鞠躬,不是‘划地无聊’吗?”格尔芬套用了容若词作中的四个字,“还不如先活动活动筋骨。”
      “你这一出手,打的可不是国子监的脸,而是你阿玛索额图的脸。”容若阻止道,“所以,你别——”
      “由此可见,纳兰兄你是何等顾及明珠大人的脸面。”格尔芬朗朗而笑,“但不能怪你,你都习惯了不是吗?”
      容若对云辞道:“格格,那我跟格尔芬就先去报到了。”
      “好。”云辞跟着两人走出了一段路,“让我也看看穿私服之人能不能进去。”

      见到明珠和索额图的儿子的这副穿着,检查学生通行的官兵们可犯了难。
      这是让他俩进去呢?还是不让呢?
      学堂的规矩和官场的门道,到底站在那一边才是对的?

      此时,容若道:“你们不必犯难,把难题留给里面的先生们就是。”
      格尔芬指着不断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学生们道:
      “开开眼吧!这个世道就是因为千篇一律的人和事多了,才会造就篇篇八股文章和不思进取之人。今日明珠和图额图的两位公子,就是给那些做个榜样,告诉他们:纳兰容若天赋才学天下第一,但不是个书呆子;格尔芬看似才疏学浅纨绔为乐,实际上谙懂的诗书非少。”

      于是,官兵们就把容若和格尔芬放了进去。

      *
      容若优雅而行,格尔芬在他身侧,不断跟那些不认识的“同期”们打招呼,活跃的就是蹦跳在树枝间的松鼠一样。

      见格尔芬洒脱,容若也随机地跟一个“同期”说了话。
      “在下纳兰,与兄台共学,切磋琢磨,度过半载春秋。”
      哪想,一副和善有礼的态度,竟然把对方吓的跌坐在地,诚惶诚恐地磕了个头。
      “兄台这是做什么?”纳兰望向右侧写着“万世师表”的牌匾前面的一座高大塑像,“孔圣人的尊像在那儿呢,你要去那儿磕头。”
      “纳……纳兰公子。”
      那位学生虽是被容若拉了起来,浑身却仍然在发颤,恐惧与惊喜各半。
      “公子你半载春秋即可学有所成、考取功名,我等怕是苦读三年也未能比得上公子半分啊!”
      “不必叫公子,叫纳兰就好。”容若友好,“你我都是孔圣人的学生,无身份差别。”
      “太……太出尘高雅了!”那位学生只怕自己的在侧挡了珠玉的光,“纳兰你真实的……真就跟不是这个世上的人一样。”
      格尔芬笑问:“那纳兰是什么?”
      “一束光。”那位学生起敬道,“能够照亮一切的光。”

      *
      这时候,响起了三声古钟之音。
      音落之后,有一个穿着官服的下级官员上前,站在“大成门”的孔子塑像面前,对众学生道:“尔等快快站好,等到诸位大人们来了,就一同行祭孔礼。”

      容若随着众学生一同,面对孔子塑像而站。
      只是他的存在过于鲜明,以至于那下级官员向国子监祭酒徐元文回话的时候,用了这么一番描述:“徐大人,纳兰公子一表人材,那儒生的衣帽鞋履……怕是衬不上卓然独立的他啊!”
      徐元文道:“康熙皇帝的制改能从了纳兰公子的提议,我这国子监的规矩礼仪给纳兰公子破个格算什么?”
      下级官员问:“徐大人,你的兄长徐乾学徐先生今日可要过来先睹纳兰公子为快?”
      “兄长早已到来,随后就与本官一同前往正殿主持开学仪式。”

      容若和众学生等候了许久,都没有见到“有份量”的大人们的到来。
      他在心中盘算:如果不是迟到或故意,那就是大人们在考验学生们的耐心,这时候,可不能有任何小动作或是失礼的言行,否则一定会被暗中观察者记过和事后并罚。

      “老师们都迟迟不来吗?”一个汉人学子大声问,“何谓为人师表?岂非有损我等对老师们治学态度的评价?”
      “是啊!”另一个汉人学子附和,“老师们不按照章程和时间来主持开学仪式,到时候消息传到天子耳中,吃亏的还不是我们这些学生?”
      “来了来了——”
      格尔芬回头对那二人道。

      大家都下意识地一正衣冠,刷刷地向老师们行了注目礼。
      国子监祭酒徐元文和他的兄长内阁学士徐乾学走在最前面,他俩身后,是六位学识渊博的鸿儒。
      等到那些文官就位,礼官正要宣布祭孔礼流程的时候,容若听见了从身后传来的一阵马蹄声。
      回头一看,是一位年纪跟明珠差不多之人——
      那人身着官服却不摆官威,只打马从众学生面前朗笑而过,像是位乐观积极、容易相处的好先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对面无表情的徐氏兄弟说完话,那人就对着眼前的众新生们道:
      “吾,国子监司业李天馥是也!以后授业于你等,你等不必拘束,有任何不懂之处,都来找吾解惑和辩论就是。”

      这位李天馥李大人,便是在日后得到了康熙皇帝“老成清慎,学行俱佳,朕知其能得政体、培国脉”评价的大清赫赫忠臣。
      他往后的官路,乃是历任康熙朝的五部尚书,位高权重却从未利益熏心、口碑远扬却自谦自醒,不负一朝贤臣美誉,深得康熙皇帝器重。

      此时容若并不知道:
      在将来,大清的戏剧界将会诞生两位名声响亮的作家:一位是自己所结识的孔尚任,著有《桃花扇》;另一位是洪昇,著有《长生殿》,人称“南洪北孔”。
      洪昇,正是因李天馥李大人的识才与举荐,才得以进入文人圈子大展才华。孔尚任,正是因纳兰容若的接济和提点,才得以进阶仕途。

      在往后的史册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几笔——
      康熙皇帝任命李天馥为工部尚书【注1】,洪昇赠诗曰:“帝言李峤真才子,世信温公是正人。”【注2】
      康熙皇帝恸纳兰早逝,忆二人共登泰山之诺【注3】,潸然泪下。孔尚任在御前悼曰:“绝世佳公子,天葬风华存。天河作星辰,谁怜冰清魂?”
      可见康熙纳兰、李天馥、南洪北孔,彼此羁绊之深。

      *
      率领众老师和众学生祭拜孔子之前,国子监祭酒徐元文依照礼数发表“诸生训诫”讲话。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历朝历代仁君,皆以孝治天下;继往开来学子,应以勤修己身。今日诸生入学,吉星高照,文曲加持,是一派为我大清栽纳贤士之兆。”
      “汉学文化,源远流长:其中经典,伦理有据,秩序井然;观诸奥义,所言所值之例多矣,所书所载之论深矣。诸生熟读之,熟记之,大有裨益。尊孔尊儒,弘扬仁爱,理想大同,是为立国立学之本。”

      徐元文的话还未说完,立刻有学生发表了异议。
      众人只看见一个高瘦的学生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到了最前面,激昂道:
      “徐大人如此推崇汉学,是忽略了满人在打下和撑起大清江山当中的作用了吗?是觉得满洲没有文化可以推崇了吗?我等八旗出身之人,断是容不得这种舆论环境!”
      “就是。”另一个八旗子弟摘了帽子,“做学问应该自由,评述文化应该客观,如今的国子监全让汉人师傅们说了算,于我满人何益?于大清何益?”
      教官汪大人道:“你俩都站回去!国子监是让诸生学习知识和磨练技艺的地方,不是争满人和汉人谁高谁低,谁优谁劣的街头市集,你俩对徐大人心生质疑、口出狂言,像什么样子?”
      “还请各位老师回答——”高瘦的学生不屈不挠,“是否满人学子们在你们眼里,就默认比汉人学子低了一等。”
      学正刘大人道:“就资质和成长环境而言,的确是汉人学子比满人学子要思进取。满人学子要是不凭借后天努力加以追赶,学业定是要落在汉人学子后头。”

      教官和学正两位大人的话出来,众满人学子哪里还能忍?
      加上年轻人,本就血气方刚,满人学子和汉人学子们竟然自动自觉地分成了两派,打乱了原本站列安排,就跟划分了楚河汉界似的,分列成两大对峙阵营了。
      徐元文端着岸然道貌,背着双手,沉默以对眼前之变。
      自打他掌管国子监以来,还未发生过这等没规矩、大坏儒家礼制之事。

      “诸位老师大可以放马过来,等到这一系列学前尊拜的仪式结束,就当堂考考满汉阵营的诸生,看看谁怕谁?”
      “怎就见得满汉学子资质有别,不给我们说清楚,我们绝对不会向这样的老师表示尊敬和认可!”
      “纳兰公子,索公子,你俩应当为我们满人学子出口气才是!不然我们的志气和颜面,都快被那些汉人轻蔑完了。”

      容若一抬头,碰触到了徐乾学那“等候两位公子大论”的目光。
      下一瞬,他听见了身旁的格尔芬的笑声,爽爽朗朗,绝非自嘲。
      他觉得格尔芬就像是在笑眼前的大儒们和身后的同期们一般,笑那些人自成笑柄,传出去定是为天下读书人和朝中的文官们所不耻。

      但是话说回来,自己可没法像格尔芬那般放纵与放松。

      为什么?
      “天下的纳兰公子”背负着众多读书人的愿景,不管是满人还是汉人,都把“天下的纳兰公子”当成了一个可参考的风向标。所以,在这样一天重要的日子里,自己绝对不能走一步错棋。

      *
      几阵晨风绕身而过,容若心中已出对策。
      平衡满汉学子和大儒们之间关系的关键点,还是在于内阁学士徐乾学。
      如何换得一个“三方和好”的局面,得用一套新方式才行。

      容若道:“除开‘恩荫制度’入学的学生,像纳兰一样经过层层考试拿下入学资格的满人学子少之又少,在正式入学堂听讲之前,就已经对老师们抱有‘知遇’和‘感激’之情。祭酒大人的一番话,以及汪大人和刘大人对满洲学子的回应,的确是有让纳兰不解之意。”

      ——好是细腻的心思和有谋的话术。
      ——既直截了当地安抚了满人学子的情绪,又不动声色地反讽了老师们一番,最后还给自己这个今日在场的最高官阶之人:“内阁学士”徐乾学,留够了发挥辩术和反驳其词的余地。
      徐乾学对纳兰性德又恨又服。
      他恨纳兰一语中的,服纳兰慧眼无垢。
      那些资质争执和生源评判,在纳兰眼里,怕不过只是微尘一粒吧?怎会玷污公子的一身清雅、满心高洁?

      徐乾学挤出一个笑脸,道:“公子不妨一说,本官来替公子当众解惑。”
      “纳兰谢徐先生明示。”
      “本官何曾说出过自己的意思?”
      “纳兰在学问上的懵懂,可以自寻甚解;但在世故与相处上的心智未熟,只有徐先生才能够‘精准’授业。所以纳兰已经明确了徐先生的本意。”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有公子的金玉之言,何愁诸生和诸师分不清‘做学问’和‘做人’的道理?想必日后,也不会有谁再出‘满汉有别’之言了。”
      徐乾学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就如同不这么挂着,下一刻就会凶相毕露一样。

      礼官大声道:“请诸生归位,请各位先生先稍作准备,请孔圣人礼——”
      满人学子和汉人学子因为纳兰的一番话而和了气,就重新照着原本的位置站了回去。由此现场也算是恢复了该有的秩序。

      另一边,洗手潭处。
      徐氏兄弟背对着诸生,一边净手持香,一边悄悄对话。

      祭酒徐元文感慨道:“这一届的诸生真是了不得啊!”
      内阁学士徐乾学不甘心地一甩掌中水渍:
      “最是需要参详参详纳兰性德,那家伙何止是天降的紫薇星?更是天下第一才子和君侧第一该清之臣啊!”

      【注1】整顿吏治方面,康熙打算从工部着手,私下跟侧臣纳兰多有商讨。初露苗头是在第54章。然而,李天馥任工部尚书后,面对治水之事,支持的是于成龙,而非明珠父子所举荐的河道总督靳辅。
      【注2】李峤:诗感玄宗的真才子。温公:《资治通鉴》作者司马迁。
      【注3】玄烨少年时即有登泰山的想法,见第50章,实际玄烨在康熙四十八年才登泰山,容若已逝;孔尚任在康熙三十八年完成《桃花扇》,容若已逝。皆是遗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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