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缘》朱木田夕

9、白墨·祈雨村

　　“那么白砚大人有什么高见？鄙人不才，洗耳恭听。”墨失说这话，根本不像洗耳恭听的样子，更像是那种左耳进右耳出的纨绔子弟。
　　此人唯一让人无法吐槽的地方，估计只有他那张脸了，关键他还不要脸。
　　白砚想着说了也跟没说一样，还要浪费口舌，干脆就不说。
　　墨失觉得白砚是说不出来。越发得意了，“那我说了，这村里的祭师权利高于他人，但为什么他要收安待雨这么一个傻小子做徒弟，估计是别有用心。”
　　白砚这才抬眼看他，语气毫无波澜，“哦”然后略带怀疑地问了一句，“就这？还以为你多厉害”
　　墨失最受不了别人不相信他的能力，也不藏着掖着了，把自己推测的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这村子与外界隔离，我在祭师家里见过临江那特有的胭脂，还有一堆药和一些小册子，我翻了翻大多是江湖流传之事和一些近期传闻。”
　　“他能自由出入这里，但却在村里传祭事之说，要知道，那玩意早在之前就废了。我推测他是之前在江湖上的骗子，不知道为什么，估计被仇家记恨上了，不得一偶然来到这里，并把这里当避难所”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直接带人将河道挖通，却在这弄虚作假卖骗的原因。”
　　白砚听了点了点头，问：“你去过他家？”
　　墨失不好意思地挠头：“晚上的时候溜进去的，每个村民家里我基本上都去了一趟。”
　　“我都差点以为你是晚上去采花了”白砚说完又笑一声，“一国之将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墨失的脸色变换莫测，冷笑一声“你把我当什么人啊？我那只不过是……”掩饰而已。
　　“下次带我一个”
　　“啊？”墨失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白砚叫他干嘛？带他一起去偷家？这是他说出的话吗？我疯了还是白砚疯了？
　　“你忍心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白砚淡淡说到，语句里竟然带有一丝委屈，可怜兮兮的样子，仿佛眼里还有泪花“墨失你就这样狠心抛下我去找别人？”
　　墨失已经是第二次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对人爱答不理的白砚？那些老家伙老说我风流，也不看看，白砚这样才叫风流倜傥，儿女情场表现得啧，有点雷人。
　　“也不知道被你抛了的那些女子会不会这样想。”白砚话锋一转，似乎刚才根本就不是他，“我也发现了一点，安待雨和安愿雨两人中蛊了。”
　　“那这祭师恐怕不好对付，喂，你的手好没”
　　“没。”白砚幽幽地叹口气，“他打算马上对付我们了，看来他对我们这些进去他地盘的有点不满。你看，你脚下。”
　　只见一只蜈蚣刚好爬到墨失脚下，墨失皱眉一脚踩死，黑色的血和白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恶心。
　　墨失的眉皱得更深了，脏死了，这祭师怎么喜欢养这些虫子？
　　白砚刚要提醒，但已经晚了，他长叹一口气，无奈道：“虫有剧毒，蜈蚣为首。你要杀就用火，那血也有毒。”
　　墨失面色瞬间变白，刚起身，又有一些毒虫朝他爬来。
　　奇怪的是虫子好像认准了他，都不往白砚那去。
　　“你们，跟我来，快”安待雨突然过来，摇了摇拐杖，拐杖上的铃铛发出脆响，毒虫听话地退了回去。
　　“各位客人，你们用完餐后，就请跟我回房。”安待雨大声说着，带两人离开此地，村民看见了并无阻拦，继续吃他们的饭。
　　“这是解药，吃了吧，你已经中毒了。”安待雨带着魔鬼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你们赶紧走吧，再回来，我可救不了你们。神将降临惩罚于这村子。”安待雨神神叨叨地念着，匆忙地退了下去。
　　“这？”墨失看着眼前的瓶子，陷入一阵苦思，“他是在帮我们？但他中蛊不会违背祭师的命令，难道这也是他们计划的一环？”
　　白砚检查完不是毒药后就给墨失扔了过去，“没毒，他应该是要救我们，他说的有神罚将至，应该是他们准备报复了。走吧，我们没必要管。”
　　“白砚，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墨失突然猛地捉住了白砚的手臂，直勾勾地盯着他，“你的仁义呢？他们，还只是孩子。”
　　“我知道，但他们，劝不动，干脆懒得劝了”白砚淡淡道，眼里没有一点同情，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况，我自身都难保，连自己都劝不了，又如何去劝他们。
　　“他们想复仇”白砚依旧语气不变地说出这句话，“你是在他们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不想让他们重蹈覆辙吗？墨将军。可你别忘了，你……”
　　话未说完，就被墨失给拎住了衣领，按在了地上。
　　“白砚，你是怎么？”墨失不明白他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全都打开记忆的锁链，涌现了出来。

　　“不……不要恨……逃……阿失”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早点来？你救救她，救救我们啊。”
　　“等你找全了四块石牌，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在那之前，别死了。”

　　“别忘了，像你说的，我是暗阁的阁主，任何人的任何事，我都知道。”白砚也不介意就被这么按着，只是也冷淡地望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道：“你改变不了，也救不了”
　　“谁说我改变不了？”墨失也是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然后用手捂脸，“谁说……我改变不了”
　　白砚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片凉意，再看墨失，一两行清泪无声地落下，慢慢地，白砚感觉抓他的力度变轻了然后是放了下来。
　　“谁说……”
　　白砚叹了口气，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但由于压到了伤口，只能改成了拍墨失的肩，“走吧。”
　　但见墨失还愣在原地，白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里有点烦。
　　还是个孩子……一点都没长大。
　　白砚心里真是服了墨失了，觉得这货克他，关键他看不下去，最后无奈道：“试试吧，但我们能做的不多。”
　　“哭的样子，真的很丑”

　　林阡被安愿雨带到了房间里。
　　安愿雨一句一句地聊着，“林哥哥，你还记得之前我们住在你家，你教我们识草药，教我们做包子，还自己做了炮竹来给我们玩吗？那时候大姐还在，她总是把鞭炮让给我们。”
　　“我真的好向往你所说的世界，似乎在那里人们是自由的，根本没有祭祀，有的是科学和真理。”
　　“对，还有我每年都给你了鞭炮，你还找我要了一大堆的原材料，说要给村子里每一个小朋友都做。不是我说，我差点以为你是要炸山呢。”林阡也笑着回复，随机变严肃起来，“你和小待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祭师……”
　　“谢谢你”
　　安愿雨突然没由来地说了一句，然后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把林阡的手捉住，林阡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安愿雨尖叫起来，一遍哭一边后退，嘴里喃喃自语：“别，别过来，林医师，你为什么要这样？！”
　　林阡的嘴脸抽了抽，她又抽什么疯？
　　但当他靠近一分，她就后退十分。林阡皱了皱眉，想仔细查看，这时门破开了，来了是以安待雨为首的一些村民。
　　林阡：“这，这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