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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满院喜提山大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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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谌舟舒被冷醒在梳妆台前,迷迷糊糊抬头还认为一切都是梦境,可看见眼前的铜色圆镜,谌舟舒不得不打消这是梦境的念头。
太不切实际,比昨晚那群妖怪还不切实际。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几秒,他真的很希望昨晚那群妖怪才是夜里老眼昏花的梦境,可事实总是来的这么突然……
想到什么的谌舟舒猛然回头,只见几米开外一席白衣的男人正双手抱胸满眼怨气地盯着他,不禁惊呼:“你怎么还在?!”
外面什么情况两人都略知一二,齐常临自然也能理直气壮道出事实:“你的鬼魂仆从已经把院里围堵水泄不通,我想出,都出不去。”
换了身衣服的齐常临反倒将谌舟舒的目光牵动,让谌舟舒久久挪不开眼,褪去那身格外扎眼的喜服,齐常临光是站在那都能引来众目。
哪怕是坚持摆这张像是谁欠他债的臭脸。
看了好久的谌舟舒才匆匆收回目光,想起齐常临刚说的“仆从”,唯一的念想都通通散了,与其面对那些所谓的“仆从”,谌舟舒宁愿自己穿越不回去的日子都只在屋里度过。
谌舟舒下意识抽抽鼻子,然而齐常临却对谌舟舒这个举动格外厌恶。他将手中的长剑换了边握,毫不客气道:“堂堂鬼王竟这般矫揉造作,成何体统。”
“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谌舟舒又听到了能让他夜半三更睡不着的话。
鬼王,他怎么可能是鬼王。
平常只在小说里看到的设定,竟然跌宕地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不仅坐拥满园“贴心”鬼魂,还势大地掳来花季少男与之成亲。
不枉人家这么嫌弃。
据谌舟舒闻小说所知,能当上鬼王的,无疑都是些残暴的家伙,指不定每天杀点东西玩玩,口味也极其变态独特。
顺着想下去,口中仿佛传来阵血腥。
很快,谌舟舒不急不躁地便又把自己的身份巩固个大概,特别是从齐常临的眼神中,他就笃定自己一定是那样的恶鬼头子。
谌舟舒想到自己一穿就是这样的身份,顿时没皮没脸支楞起来。他清清嗓翘起一只腿,摆出架子道:“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说来听听?”
谁知眼前的人却是冷哼一声,背过身走向门边,“大王目中无人,我这小身份自然入不了大王的眼。”
“我……忘了你叫什么了,说说呗~”谌舟舒眼神恳切。
然而齐常临后脑勺可没长脑袋:“既然大王忘记我叫什么,那为何还强拉硬拽让我同你成亲?”
“我……”
谌舟舒哪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被逼的说不出话。
就算是没看脸色,看这人的后脑勺都知道,眼前的人生气了,还气的不轻。
算了。谌舟舒心里嘀咕,若不是眼前的人并不知道这具身体换了人,指不定要与他闹上两句。
在想怎么回答,却看齐常临拉开门要走,于是腿一摆正回归原来怂过头的状态。
“你去哪?”谌舟舒放低姿态问。
齐常临偏过头:“我去哪还需要过大王同意吗?”
说完后齐常临似乎刻意在门口停留,想要得到某个答案。
“哦,那你去吧。”
只是,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上一世没有答案,甚至对方话也没说句,就被股邪风给卷回屋里,整日只得待在这一方暗屋中。
好像因为答案的不相同,齐常临偏回头留下一句“齐常临”后,门被风重重吹上,这回屋里终于只剩谌舟舒一人。
环顾四周,谌舟舒心有顾虑地搓着手臂。
屋内还如昨夜般红喜,风从窗户斜吹进来,吹得红绸满屋飘荡,被风刮起时仿若能听见几声哀嚎,凄凄惨惨,若不是外面艳阳高照,恐怕谌舟舒要缩回被子里去。
在谌舟舒还处于缓冲时期,腹中空鸣声不合时宜地立体环绕般响彻整间屋子。
经过一夜一晨,对谌舟舒而言已经算是许久没吃东西,再怎么抗都抗不下去。
心里反复思索过后,谌舟舒正了正衣袍起身走向门边,深吸口气拉开,不过好在外面的场景没有昨天那么惊悚骇人。
只有两两三三长的还算说得过去的在外边等待,有的在假山与荷花池间反复横跳,还有的在隐蔽的角落划拳,听见门这边有动静,它们放下手中的活纷纷整齐过来迎接。
“大王晨好!”
就算心里再怎么预备,谌舟舒还是被它们的热情给吓得一哆嗦,目光在每只身上都游离几分后终是迈出这步脚说:“吃食,有吗?”
它们面面相觑,半晌,其中一位才吞吞吐吐地道:“回大王的话,咱……一般都只吃山间野猪野兔,大王的吃食,小的们……小的们……”
可不敢抓呀!
“罢了罢了。”谌舟舒平易近人地摆摆手,不想为难它们便又问:“那附近有小摊么?”
“小、摊?”一位脸色煞白的鬼魂单膝跪在树荫下,眼神不停闪躲:“大王要去吃——”
可还是没等鬼魂哆哆嗦嗦说完话,谌舟舒便开口:“包子。”
“啊?”
听到回答的鬼魂反觉得诧异,堂堂鬼大王,有这么多“山珍海味”不吃,反倒要去吃那让众鬼提不起欲望的……包子?
谌舟舒大致知道它们为什么这种表情,可还是面不改色道:“没有吗?”
“有有有!”鬼魂急忙抢着回答,深怕惹恼了面前看样子不耐烦的主,被扬去骨灰可不好辩。
得到答案的谌舟舒又转回身换了件不那么招摇的衣裳,刚出门便有鬼魂双手奉上一袋塞得鼓鼓当当的银两,于是好奇地在手上掂量了下,直到感受到家底丰厚给的快感,才心满意足出门去。
满院的鬼魂一头雾水,望着自家大王极不沉稳离去的背影,内心直犯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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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如所想的相似,两侧商铺早已开门迎客,路边吆喝声也因路上行人的到来变得活跃,往前再多走几步,谌舟舒才确切地认为自己已经融入进这个时代。
谌舟舒不慌不忙找了个早餐铺坐下,要了碗手擀面和三个肉包。
店家应声好,没过一会儿便把吃食给谌舟舒端上。
由于附近的早餐铺也较多,这边只零零碎碎来几个人不算太忙,又见谌舟舒这模样的男人不像本地,便主动打开话茬。
店家把抹桌布随意搭在肩头,长凳一拉坐下,格外自来熟道:“我看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刚上的面还热乎着,谌舟舒如愿吃了口,没空回话却也点了个头。
店家“哦”了声,抬起一只脚踩在椅子边满脸八卦继续问:“小兄弟可娶妻不有?”
“咳咳咳!”
好一个查户口。
谌舟舒内心惊呼的同时被滚烫的面汤呛了一嘴,脸瞬间通红没回答。不过看他慌乱的样子,这句话也就被当了真。
然而下一秒,店家突然神神秘秘凑近了些,张望四下放低声调道:“那你可要小心,别让妻子在外头瞎游荡。”
好熟悉的传闻场面,这么快就发派任务了?
谌舟舒停下吃面的动作,知道有危险气息就藏在接下来的传闻中,撇下碗筷示意店家继续。
店家点点头缓缓道来。
“镇上大多数的人对此事都略知一二,特别是有家室的,妻儿如今都不敢出门去。”正说着,店家也给谌舟舒指了指街道,果真无女无童。
“我们镇走不了几步便是村,虽然我们在镇里吆喝的大多都是从村中出来的,可最临镇的那个村子出了邪事!”
店家讲得抑扬顿挫,听得谌舟舒仿佛身临其境,总觉得周身阴嗖嗖。
“每逢夜半,家家户户总能听见剁肉的声音,不论近远,像是要让每家每户都知晓似的。”
谌舟舒凉气入肚,伸手刚抓起一个包子,却由于店家的话落下又默默缩回手。
店家察觉出谌舟舒手部举动的变化,哈哈笑了两声放声道:“吃吧,我家包子可是正经肉!”
听到话,谌舟舒这才放心咬口包子,接着店家的话问:“会不会是屠户大晚上剁……正经、肉?”
谁知店家却像是亲眼所见似的,用力摆起一只手语气有些急促:“不是不是!我认识好几个村的屠户,没有哪家是在夜半三更剁肉的!”
听闻,谌舟舒不由得细想,本以为店家还会继续说下去,却只见他讪讪碰了碰鼻子道:“后面的我也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最近听说有个查案的正在调查,只是之前调查这件事的都没有好下场。”
“那妻儿无法出门又是怎么一回事?”谌舟舒想起最开始的这句话。
店家撅了撅嘴回道:“因为那家死的是妻子和小儿,听后大伙都纷纷把自家的妻儿藏起来。”
因为陆陆续续人开始多了,店家重回忙碌状态无瑕顾及谌舟舒,而谌舟舒虽然心中好奇加重却也不再打扰,吃完放下银两离开。
谌舟舒边消食边感慨,感慨在这样奇形怪状的世界,迟早要被作死没。
就比如这才刚来一天没有,耳朵就被塞了个作死的传闻,脑子也被迫被传闻占领。
要回家的要求就在这传闻中,他宁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愿被那大刀剁成碎肉。
正懊恼,脑子被余光闯入的白色介入,前方一位头戴斗笠的白衣男子钻进不远处的小巷,即使人影模糊他还是知道那位是谁。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齐常临这么急匆匆,像是在追赶谁似的进入那间巷子。
周围人来人往却无一人想进那阴冷逼仄的小巷,谌舟舒也不例外,但毕竟这种场景还是蛮难见的,于是耐不住好奇悄悄跟上去。
拐进巷子,里面只有斜靠墙面的农具,并没有齐常临的身影,想着以为是看错正要离开,却被人反拉一手重砸在墙面。
谌舟舒情急之下闭了眼,因为不会什么功夫只能静等厄运的降临,虽然有可能还没耍几下鬼王的威风就被打回现代去,但谌舟舒认为一切都是值得。
双眼紧紧闭上,却不想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而这声还是一如既往冰至极点:“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