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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 ...

  •   “慢开,侧放,有力量一点……对对对!”
      余书珩半蹲着,手把手地教小女孩做出一个标准的展扇。

      女孩躲在红扇后面,羞涩一笑,将扇子交到他手上。
      “不玩了?”余书珩笑问。
      女孩微笑着摇摇头,随即又轻轻揽住他的胳膊,道:“不玩了,扇子沉。”

      她就是原来那个跟在哥哥身边放哨的孩子,也是目前剩下孩子中唯一的女孩——现在穿着粉嫩的舒适棉袄,扎着两个马尾,脸颊也饱满不少,看上去甚至和先前的视频中判若两人。

      女孩胆子大,天真无虑,很快从被拐的阴影中走出来,在余书珩的一出变脸表演后也丝毫没被唬住,反而笑嘻嘻上前围在他身边。

      “看!”
      余书珩将铁扇抛起,大红色在空中展开,华丽转圈,复又安稳回到手中。

      “好耶!”女孩兴奋鼓掌。

      “你想学吗?”余书珩看着目光炯炯的小女孩,热切问道,“你很有天赋。我有位柳师姐,她的戏剧班一直在招收学员,如果你想的话,我帮你联系她?”
      小女孩尚且五六岁,还是拿不定主意的年纪,听后茫然无措地说道:“我不知道。”

      “这样吧,”余书珩给她抓了一把糖,指着窗边被一群男孩围在中央捏泥塑的梁星觅,“你帮我给那个哥哥送些糖。如果想学戏曲,送完之后就回来,我就把师姐电话留给你老师。什么时候想,就什么时候找她,好不好?”

      女孩激动点头,挤开蓝色小棉袄们,将糖果塞到梁星觅手中,乖乖喊了一句:“哥哥,他给你的糖。”

      “哇!”
      “有糖吃!”
      “找他要糖去!”
      男孩们作鸟雀状四散开来,只留下梁星觅和盲童安安。

      梁星觅抬头,那个粉色小女孩三步做两步也跑走。

      余书珩侧坐在另一张方桌旁,翘着二郎腿扇着红扇。

      梁星觅笑了,春天还有倒春寒,此地虽然有暖气,但这人莫不是傻,哪里的天气能扇扇子?

      男孩们拽着他的黑色卫衣帽子,又是爬又是抓,余书珩像是被吓到了,连忙将桌上糖果分发下去,才举着红扇朝梁星觅挥手。

      梁星觅回礼。

      他背过身,笑得有些猖狂。

      余书珩又和送糖的女孩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梁星觅这才红着耳尖,剥开两颗糖,一颗塞进嘴里,一颗递给安安。

      安安被安排做过治疗,现下眼上还蒙着纱布。
      他手里还握着梁星觅捏出的小狗,吃到糖后小脸红彤彤的,将头发埋在梁星觅怀中,糯糯地问:“哥哥,闪闪和黑子什么时候可以来哇?”

      梁星觅还是第一次这样抱小孩,不免想起自己五六岁时也是如此挂在家人身上,稍稍有些脸红,便揉着他的头发说:“下次一定。”
      又问:“昨天的元宵好吃吗?”

      “好吃,特别甜。我还是第一次吃,大家都聚在一起。可惜我看不见烟花,只能听到鞭炮声,和眼前一闪一闪的影子。”

      “你会看到的。”
      “好!”盲童笑得很灿烂。

      不一会儿,男孩就在他蓝色怀中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将人抱起,匆匆穿过地上堆积木的孩子们。门口的宁哲和女老师连忙站起,引导着他走向休息室。

      福利院的环境不错,绿化做得十分完善。

      阳光铺满玻璃长廊,正巧,他和余书珩一行打了个照面。

      “睡着啦?”余书珩轻声问。
      梁星觅点点头。
      “小朋友们都要午睡啦,你先去吧,我们一会就来。”他笑着给男孩戴上帽子,又抬手拉住转身欲走的梁星觅。
      “等等——”

      “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只凑近,一张大手伸过来,扶正梁星觅摇摇欲坠的眼镜。

      “哦哦,”梁星觅梨窝浅浅,“感谢感谢!”
      “好啦,”余书珩压低嗓音,“去吧去吧。”

      ……

      两人又看着孩子们午睡,一个个呼吸均匀绵长,才蹑手蹑脚地从福利院离开。

      一登上熟悉的飞机,梁星觅顿时哀莫大于心死。

      为什么寒假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在西川呆了还不到一个月!

      虽然……
      但是……

      梁星觅苦哈哈地和余书珩打过招呼,一头钻进房间画画去了。
      “过得跟流水账一样。”梁星觅心想。

      前两天,他就开始为福利院之行做筹备。

      考虑到这里食物、衣物都充裕,他便从“景泰蓝”小金库中掏了小一千,揪住回老家过元宵的爸妈,从乾兴老总手里直接进货,买下一批玩具和家庭常备药品。
      他老姐诧异的目光投过来:“……神经。”
      同时资助他一千买了坚果零食。

      今日上午,他先是和余书珩一起飞到当地,找警方补录。

      中午,两人来到福利院和小朋友们一起聚餐。他亲自把福利院考察一番,确定各方面都十分完善,才悠悠坐下。余书珩的一番变脸节目结束后,他又带着孩子们做手工。

      福利院阳光明媚,他的尸体回暖了些。

      现在,梁星觅累得想升天。

      可是周一要开学!
      而且周一就早八!
      一周有四天早八!
      周五还有体育课!

      梁星觅翻了一下新课表,这下可好,他更想修仙了。

      他整个人都开始昏沉沉,强撑着下飞机,强撑着嘱咐宁哲照顾余书珩、闪闪和黑子搬家,强撑着和二人分开、由着司机先将他带到庄园。

      虽然有人做饭,有人洗衣服,有人搬东西,偌大的庄园里只剩他一人。

      这种大难来临前、暴风雨将至的孤独最要人命,梁星觅差点因为焦虑而偷偷哭起来。

      还好傍晚时分,他妈妈和姐姐都回来,有三个人一起吃晚饭,他心底好受多了。

      但是他姐姐实在欺负人。

      梁月见斜乜眼睛:“一副臭脸。你也不是明天上学,明明后天才去。况且,你不是把余书珩诓去和你一起住嘛,急啥?”
      梁星觅:“…………”

      梁月见抬高声音:“哭呗!好像我拦着你一样,憋屈劲儿!十来年上学不都挺过来了,都十九了还怕。我记得你小学不挺积极的?你是大学二年级,还是小学二年级?”
      梁星觅眼中果然开始蓄泪。

      “妈妈!”梁月见翻了个白眼,“快来看,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梁星觅,”她正色道,“你成年了,我再问你一次?从小到大,学校里到底有没有人欺负你?”
      梁星觅:“没有。”

      她长松一口气,无语,又道:“社交恐怖分子。你恐惧,别人恐怖,简称‘社恐’。”

      “我来啦,我来啦!”林清泉从门后探头,“阿丰,林妹妹在哪里?”
      “这呢这呢!”梁月见招手道。

      “这不我儿子多多嘛?哪里来的‘林妹妹’?”林清泉端着两杯牛奶,“娇花照水柳扶风,不比人家长得健康好看?”
      “林妹妹”接过牛奶,转身欲走。
      “明天妈陪你去买辆新车子,今天好好休息,不想上学咱先请假!”
      梁星觅直接谢绝:“不用麻烦,你忙——”

      “琉璃厂有位老板我认识,”林清泉支着下巴,“她最近刚收藏了一把五弦琵琶,据说是唐代的存世孤品。”
      梁星觅眼睛越来越亮。

      林清泉拍拍儿子肩膀,坐他旁边:“要是有兴趣,我就顺便带你去一睹真容。”
      他不假思索:“行!”

      “阿丰呢?赏个面呗?”
      他欲言又止:“别、好吧。”

      梁月见浅笑道:“周末没事,姑且帮您提包去。”

      还好,晚上做梦不知梦到什么,反正是一派岁月静好。

      第二天,梁月见当真乖乖拎包,只是没过多久就被御前侍卫主动接过去。

      母女俩又陪着他在华清附近看车,梁星觅一眼相中一台电动,试骑一圈,林清泉和梁月见又轮番上阵,将价格砍得昏天暗地。
      之后梁月见有事先走,母子俩便一同到华清吃午饭。

      “咱们家没有娇生惯养的,卖产品也讲究货真价实。”林清泉放下筷子,“我从小就会在全国菜市场砍价。贴近最真实的市场,怎么不算是大众消费水平调研呢?”
      她点着儿子鼻头,笑道:“咱家只有你不会!带也带不动!”

      还未正式开学,餐厅人不多,但各种声音仍是不绝于耳。

      “价格挺合适的。”
      梁星觅抬头:“饭?还是车子?”

      林清泉压低帽檐,声音也随之压低:“你的房子。”
      梁星觅脸一下就红了,埋头干饭。

      “我们当晚就开会分析了——你一定考虑到了附近学生群体的消费水平,对不对?”

      “嗯嗯。”他默默点头,有点想哭。

      “妈呀!我儿子太棒了!”她递出纸巾,“余书珩能当你的租客,可不就捡着宝了!”
      “刘老爷子的徒弟,品性都知根知底,你们相互照顾着。呦,想来你还赚了。”

      “赚了?”

      “你姐姐一年的白颜料哇!”林清泉支着下巴,“你爹当年的馊主意,还好你消费习惯真就蛮正常的——缺钱就找我们要,家里有钱,别不好意思吱声!”
      “有啥事别自个憋着。”她心疼地敲着儿子头发,“……我们真的不忙,总会有人随叫随到。”
      随后又拿起筷子轻点梁星觅吃的麻辣香锅,问:“味道如何?”

      “我经常在这家吃。”

      “咱家的。”林清泉微笑,告诫他,“只管放心,别有事没事就不吃饭。”

      梁星觅先是一怔,复又一笑。

      两人正说着,突然有人过来,在梁星觅肩膀上轻拍一下。
      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牵着一个长发女生,正对着他微笑。

      “你好?”梁星觅又开始脸盲。
      “这才一个月不见,”男生愁眉苦脸,“喊班长。”
      “班长。”

      陶家辉大笑,又礼貌问道:“这位是?”

      林清泉已经戴好口罩,只露出眼睛:“梁星觅妈妈。”
      “哦哦!阿姨好阿姨好!我还以为您是他姐姐!”他又举起牢牢紧握的两只手,大方介绍,“这位是我女朋友!”

      梁星觅:“…………”
      林清泉鼓掌:“年轻人的爱情故事最好嗑,真让人羡慕!”

      “我们先走了,”梁星觅收拾好餐具,“明天见。”
      “OKOK!拜拜喽!”

      目送他们跑开,两人才慢腾腾地走出餐厅。

      梁星觅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家人在华清乱晃,大大小小的景致早已看遍。

      “春风拂面,一脸黄沙,甚是无趣。”林清泉骑着单车,“花开的时节我再来,届时你也带朵桃花来找我。”
      他不解其意,只随口答应:“好。”

      “小木头,不开窍。竟把你养成张白纸,这种事我们可从没预料过。”他妈妈从桥上骑过,潇洒地张开双臂,“新学期,新开始!”
      “呀呀呀!”梁星觅急忙跟上,“您别!太危险了!”
      “妈妈技术好着呢!”林清泉稳住车子,围巾被吹着扬起,“不用大惊小怪!”

      “白纸也无妨,你们渲染的正是我喜欢的底色,我自会执笔添彩!”

      他妈妈歪着头:“我儿子最浪漫了,像妈妈!从小就会画出天马行空,远比只会搞事业的京大那父女俩有趣多了!”

      ……

      从北门出去后穿过荷清路,再进一小区南门,左边一排五栋洋楼,最里面那栋属于梁星觅。
      巨大的玻璃窗从二楼垂下来,掩映在早春支棱着的黄色蜡梅后。

      他独住一年半,将此地打理得井井有条。
      鲜花绿叶琉璃瓦,天棚石榴金鱼缸,一年四季有花开,爆发着勃勃生机,特别豁亮。
      此时又有一猫一狗一人加入进来,应当能再热闹点。

      “闪闪!”还没进院,梁星觅便惊呼一声,扔下车子就跑进去。
      萨摩耶扒拉在鱼缸上摇着尾巴,后腿有力地蹬着,前爪倒腾着抓鱼。
      还没待他冲到跟前,黑衣青年便将狗抱起来了。

      “我看看!”梁星觅俯身探头向瓦缸看去,几条金鱼安逸地游着,“对不起啊,把你们给忘记了!大冬天的,还好提前拜托姥爷照看过。”
      又点着青年怀里的小狗头,训道:“它们是你长辈,不许吃鱼。”
      复看向青年,微笑道:“多谢你了。”

      “我来得更晚,闪闪岂不也是长辈?”余书珩调笑地放下小狗,背手道,“先训小辈吧。”

      一双凤目诚挚而又清澈,倒让梁星觅说不出话来。半晌,他说:“行啊,把黑子也叫过来,我支个小黑板上课,一起训。”

      “多多!小余!”林清泉没有进门,在花墙外摆手,“我先走了!”

      两人一起围过来,闪闪和黑子也相互蹭着奔过来。

      “阿姨,您歇歇脚?”
      林清泉命令:“不了不了,我助理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阿姨今天想占个便宜,让他喊你一声小九叔。”

      余书珩经得起调侃,只笑着摇头,又开玩笑:“林姐姐好。”

      林清泉噗嗤一声就笑了,点头安排道:“赶明儿周末,你俩就出去逛园子。多多,你好好招待着,不要闹矛盾。”
      并且放宽心交代余书珩:“阿姨老京都人,都比不上他,”指着梁星觅,“你得求他,他老会逛胡同,让他带你吃、带你玩儿!”
      还和地上两位弯腰告别:“奶奶先走一步,你俩在家乖乖听话。”

      说罢,潇洒骑车走了。

      余书珩兀自微笑着,任由梁星觅的目光上下扫视打量。

      “我……总感觉,你很想占我便宜。”梁星觅摇头叹气。
      余书珩笑着回头,凤眼微眯,道:“确实如此。”

      梁星觅做长者般摇头,长叹一口气,扯着他衣角,推车进门:“回去吧,小九叔。”

      “哈哈哈哈哈哈!”余书珩先是应下,又拖猫带狗,“开玩笑呢!”

      梁星觅也不回头,将车子并排停在玻璃棚下,只问:“你打算租多久?”

      他开始慎重了:“我……能租很久吗?”

      “正巴不得小九叔多给几个月租金,我好早些把琉璃厂的景泰蓝买回来。”梁星觅抬头观察屋檐下的燕窝,“扫过了?你也收拾好了?”

      “嗯嗯。昨天和宁哥一起大扫除过,”余书珩欢快地说,“看样子,你的小燕子还没北上呢!”

      “一家子金腰燕。”他背着手,骄傲地指点江山,“去年春天住到这里,到京都不容易,怪怕它们迷路。”
      “燕子记得你,迷路也能找回家。”

      “挺好挺好,”他懒洋洋开门,“不知小九叔大四了,有何打算?”

      余书珩带着猫狗跟进门:“无甚打算,京大直博,毕业留校。”

      “恭喜你啦,”他懒洋洋换鞋,将大衣挂在门口架子上,“看来我以后也能有一笔稳定收入,还是继承了点商业头脑的,日后可以把今天相中的五弦琵琶买回来。对了,忘了同你说,如果……”

      “如果?”

      梁星觅踏上楼梯,咽了咽口水:“如果你谈恋爱,真心一点、真挚一点,别沾花惹草的。呃……是这样的,别把对象往家里带。”

      余书珩明显愣住,靠在沙发上仰头看他,认真承诺道:“放心吧,梁老师。小九叔清清白白,没有黑历史。”

      高大的白色窗纱垂下来,上面布满梁星觅写的毛笔字。墙上都干净无瑕,挂着高大的书画卷轴,有名家名作,也有他自己的作品。茶几上笔墨纸砚随处摆着,还有玻璃柜里陈列着他从全国搜集的古董宝物。
      沙发后面已经新加了狗窝猫窝,四周有低矮的栏杆围着,粮盆满满的。
      有从墙面伸出的小铜片,从二楼一直排列到一楼茶几。

      一楼二楼各有主卧。他住二楼,一楼本闲置,现在余书珩住进去,洋房里好歹多了些人气。

      两个小家伙和一个大家伙齐刷刷瘫在沙发上,齐刷刷抬头仰望他。

      目光定格在青年剑眉星目、深邃立体的俊脸上,他真地很想把这人的标致样貌刻在心底、印在脑海里,最终能成功复刻在纸上。

      这样想着,两人相视无言。

      过了许久,看了许久,余书珩终于轻轻笑起来,提醒道:“再看,眼镜就要掉啦!”

      恍若隔世的笑意似涟漪般荡开,梁星觅后知后觉地脸红心跳。他轻咳一声,扶好岌岌可危的的金丝眼镜,郑重道:“劳驾您带着它俩出去散个步。”

      “出去过了,它俩现在没啥动力。”青年顺着狗毛,“鱼也喂过了。”

      听到“动力”,梁星觅忽然想到某事,原本的岁月静好一下被这事撕破,一瞬间天崩地裂。

      他问:“你有早八吗?”
      余书珩道:“没有。你有?”

      “嗯。”他默默酸涩点头,“我早上起得早,拜托你…稍稍忍一下。”
      “没关系,我起得也早。”

      “晚上回得也晚。”
      “没关系,我睡得也晚。”

      梁星觅心中喟叹“大四人忘了大二人早八的苦”,手指着镶满铜片的墙壁,道:“看这里。”

      余书珩顺着他手的方向望去,问:“那是什么?”

      他迈开走到墙边,从墙上小竹筐里捡出一个玻璃球,从第一个铜片上放下去。

      “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从二楼流淌到一楼,极具节奏,空灵得犹如天籁。最后,一曲闭,玻璃球稳稳落入茶几上的小竹筐。

      梁星觅打了个哈欠,已经困得不成样子。
      白狗玄猫也纷纷卧倒。

      “《紫竹调》?”余书珩诧异道。

      “对。”梁星觅趴在栏杆上,勉强睁开眼睛,稀里糊涂地讲话,“那个……我先……唔,晚安了,小九叔。”

      “这么有仪式感的困呀?”他调笑着。

      梁星觅迷迷瞪瞪地点头,胡乱摆摆手,回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就开始倒头大睡。

      他这一睡,到了傍晚也不见人影。

      余书珩看了看墙上钟表,已是晚上七点多,无奈向置顶人发消息询问:
      【醒了没?】
      【不吃晚饭?】
      【???】

      等到八点多,也没等到回音。

      九点多了,余书珩更不敢打电话惊扰他,只好把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的饭菜放进冰箱,给他留言:【冰箱里有吃的,桌上有面包】

      直到半夜十二点,楼上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见梁星觅的“晚安”,当真是实实在在的“晚安”。

      余书珩不免轻笑,这才抱着手机关灯回屋。

      聊天页面空荡荡的,颇为刺眼,颇为难受。
      他踌躇不决,最终组织好语言,补上空缺: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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