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谁还没点往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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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打起来了？”
徐世杰来找迟熠出去吃饭，结果就被告知迟熠和封项阳被班主任姚老板抓住在厕所里打架，一起被拎去办公室了。
祁伟刚还见俩人一起倒垃圾，听见消息也懵逼。
孙泽刚本来也九中的，和祁伟都是体育生，两人熟。
他和祁伟勾肩搭背道：“我不该屈服的，就不该让他们一起去倒垃圾。”
他把手机递过去，上面是学校贴吧的消息。
楼主信誓旦旦表示因为迟少撂下封项阳一个人捡垃圾桶，被封项阳打击报复堵在厕所。
徐世杰：“特么什么鬼！我熠哥能被人堵！？”
祁伟：“特么什么鬼！我封爷能这么小气！？”
徐世杰和祁伟同时发声：“还特么厕所？不可能这么没品味！”
楼主人才，一句话得罪两波人。
班长袁成收了书包准备回家，经过后门口时候说：“哎，进班时候就杠上了。封项阳挑着迟熠身边位置坐的，当时迟熠按着凳子，明摆着不想要同桌。”
一语点破九中、外高知道要并校以来就心照不宣之事：校霸，只能有一个。
暑假新建的分部贴吧里就暗潮涌动两边较劲，更有人仗着在网不会被俩大校霸找上门，直接开赌局要大家压谁是最后的“雄主”。
如今有了打架这茬校霸VS校霸的帖子骤然火爆。
四个脑袋凑一起看手机。
贴吧里乱七八糟一片：一山容不得二虎。
“话语权不带靠钱砸的，谁牛逼谁说了算！”
底下就有回复：“这话针对性太强了吧？当心被打脸，你就知道谁赢了？”
“楼上现实点好吧，这把年纪了你还当幼儿园？迟少有钱就能砸，你这酸什么呢？”
“赞同楼上！”
“赞同+1。为什么那么多唱衰迟少？外高人也没多少出来说话？实际上是为什么其实大家自己心里都有数，不就是酸？”
这一下戳了少年人正隐隐觉察到的“阶级”还有因此而生出的一点隐蔽的自尊心，这一下九中、外高吵下去几百条，以至于都重开楼去了。
终于有人出来喊重归正题——
“现在投票站边啊！”
“我站封爷！”
底下又是一众叫好看热闹的帖子，片刻之后突然蹦出来了个十分冷静的帖子：“争夺话语权的目的呢？”
这一下场面就僵住了。
最后楼主出面：“大到篮球馆自由活动时间的归属，小到……小的还没想好。”
徐世杰和祁伟突然抬头对视，突然之间被提醒了他们之间切实的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不是一个球队的啊！
并校本质上是新高一的事儿，他们高二高三的其实就是一起上课而已，就和校中校那种一样，高二高三的学籍又没并一块儿！
俩人各自后退了点，戒备地对视一眼又一起看手机。
楼主长篇大论到最后，得出结论：“争夺话语权需要理由吗？不需要，为了什么这重要么？这不重要，一切为了荣耀！”
楼主这一句话又把众人炸了出来。
对啊，这重要么？这不重要，话语权这种东西总不能真等到了要用的时候才去争吧？荣耀第一！
顿时就有人跳出来表示：“赌两本三五，不用理由就能打起来，这俩就是不对付。”
下方配图俩人在垃圾房外“深情”对视的那一瞬间。
迟熠肢体语言都能看出僵硬，封项阳是看不出什么鲜明的敌意的，但他不笑的时候就显得凶悍。
下一张照片迟熠转身离开，封项阳却动作不变，在盯着对方背影。
底下发帖表示：“这种如果不是情侣吵架，那就绝逼只能是记恨上了对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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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组办公室里，边写检查边偷偷摸摸划手机看贴吧的封项阳嘶了声，心说真特么群体无意识。
“封项阳！你干嘛呢！？”姚文呵斥，从办公桌后起身看封项阳。
封项阳抬手做投降姿势：“没干嘛。”
姚文狐疑地转过去，愣是没看见他认为应该存在的某只手机，只好又坐回去面对一脸冷漠无动于衷的迟熠。
姚文忍住叹气的冲动，对着迟熠这么个学生他真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总之，你安心学习，有事情呢都可以来找老师。”
迟熠“嗯嗯啊啊”应付，单手插袋头微微侧着，典型高中男生被训了之后的桀骜不驯的样子。
封项阳漫不经心听了全场姚老板对迟熠的关怀有加和循循善诱，而被揍的他在旁边办公桌写检讨。世界就是如此不公。
他转了圈笔，心说这待遇……啧。
然后他抬头一瞥就看见窗外阳光撒进来，少年睫毛被镀了层金边，从高挺的鼻梁到收得漂亮的下颚，一条线锋锐优美。
封项阳笔端搔了下鼻尖，心说确实该有这待遇，不然他刚没还手就显得特像傻逼。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对了，你之前高一也是住宿舍的么？”姚文问。
迟熠极快的看了眼姚文就撇开头：“没，现在我一个人住。”
他说完也不管姚老板如何反应，转身就出去了。
封项阳笔尖一顿，刚才迟熠瞥向姚老板的那一眼极尖锐，恐慌，却尖锐。像竖起尖刺自保的动物。
门关上的时候，迟熠就听见姚文一句——“封项阳啊，你给我说说，你这一身的口红印……”
迟熠没心思听隔壁校霸的八卦，烦躁不安顺着走廊越走越快，一路冲下楼找地方抽烟。
他一路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撞到什么人，径自去了实验楼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一角是学校备用电路的配电房，从来都是学生偷偷聚众抽烟的地方，缝里头塞的烟头都堆了半人高。
几个高三学生在里面吞云吐雾，看见迟熠进来也就只看了眼，却就见那人视线刷地就扫过来，视线冷又利。
“神经病。”有人嘀咕了声，被旁边人一拽又闭了嘴，只不过看迟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迟熠咬着烟侧头点火，躬着背往墙上靠着，徐徐喷了口烟：“你说什么？”
“就说你怎么了？”那高三男生本来不想惹事，但迟熠这样子太吊，看得人不爽。
“看你是个少爷大家懒得搭理罢了，你还真当自己罩得住啊？”
迟熠一下扔了烟。
“算了算了，走了走了。”其他人见势不妙赶紧上来拽人。
高三学生是要毕业的人了不想惹事，再者万一打起来把老师招来，抽烟加打架他们可就完了，于是纷纷掐了烟拽着自己人赶紧就往外走。
迟熠吁了口气，心里闷得慌。
姚文让他想起他初中时候的那班主任，那讳莫如深的态度……特么就是生怕他不受控，怕他对其他学生造成危险。
他记得初三那年，那些家长堵在校门口，举着横幅联名抗议，要求学校把他赶出学校，不愿他们的孩子和他在同一个学校。
他清晰的记得隔着车窗看见的那些人，那些人脸上的神情，惊惧的、愤怒的，胆怯的。
每一个都反复提醒他——你有病，你就是个疯子。
“疯子杀人不犯法？谁给我们家孩子一个公道！？”校门口一溜人披麻戴孝，漫天纸钱飘散，曹蒙的爸妈绝望愤怒的脸一次次在噩梦中出现。
“你为什么上天台？监控拍到你抬手的动作了，曹蒙是仰倒摔下来的——”警察锐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请注意你的用词，你这样说可能涉嫌诱供。”他身侧是大哥派来的律师，始终带着纹丝不动的微笑。
“他心理有没问题？那会儿集训结束集合去大礼堂开闭幕式呢，他当那么多人面把人推下来？”警察和心理医生低声说话，狐疑的视线扫向他。
“上学早？那特么过不了14周岁也过12周岁了吧——他家到底什么关系，这鉴定都怎么来的！？”警察愤怒地摔了报告。
迟熠搓了把脸，压着发抖的手腕重点了根烟。
尼古丁麻痹了神经，呼出的烟雾遮挡了那一张张悬浮在半空的面孔，云遮雾绕，也将他心底的那一点谜团一并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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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项阳被姚文骂得狗血淋头，努力辩解：“不是，姚老板，是蜡笔，真的是蜡笔画的！”
姚文将信将疑，从鼻子里响亮的哼了声：“你别和我这个那个，我就问问你，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是阳中自主招生满分啊？你不去阳中自己选九中，敢情就为不强制住宿来撒欢逃课来了？”
封项阳一脸无奈：“现在脑子不好使了么。”
姚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从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说自己脑子的。
封项阳笑嘻嘻给姚文端茶：“姚老板，迟熠他一个人住？”
外高条件好的宿舍也是两人间，除非正好遇见单数。
姚文警惕：“你想干嘛？打不过人家想去找回场子？”
封项阳这厮有前科，以前在九中就趁中午午休给一个落单人住的住宿生堵宿舍里，给人屋外挂了把锁害得那倒霉孩子没赶上考试。
封项阳嬉皮笑脸：“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姚文可信不过他，急忙告诉他：“你别招惹迟熠。”
他自觉只是点到为止，但封项阳却听出来了点什么“别招惹”这仨字别有意味——
姚文应该是知道迟熠具体情况的，他在竭力避免他和迟熠起冲突的可能性，免得发生不可控的状况。
但姚文对迟熠的态度也说明他本人其实并没把迟熠当定时炸弹，无奈的成分倒像更多点。
封项阳交了检查，一再保证下回好好考，月考保证考个总分三位数，终于刑满释放出了办公室。
“一个迟熠一个封项阳，姚老师有的头疼了哎。”同办公室的老师露出同情神色。
姚文摇头示意别提了。
8班班主任说：“迟熠？是之前三中那个？啧。”
姚文摆手：“嗐，警方都没定论呢，案子挂起来了。”
8班班主任不赞同的摇头，但也没说什么。
又有老师搭话岔开这话题：“封项阳还在你班上？”
姚文脾气好，摸摸头顶：“可不是？不知道这再带两年这头发还能不能给我剩两根。”
办公室里老师们都笑起来。
和姚文搭班的英语老师Miss吴说：“我看封项阳一身口红印……哈，姚老师，你就不用担心他早恋了，他这风评不行啊，而且这年纪女生喜欢他这种型的估计少，迟熠呢倒挺讨这年纪小女孩喜欢。”
姚文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早恋高危型号，一下肃然：“真是口红印？”
Miss吴：“YSL小金管，色号还齐全。”
老男人认知里的口红还只有红，刚才被封项阳糊弄了，这会儿却在Miss吴的话中顿悟，宛如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这年纪女生喜欢他这种型的估计少”在耳畔雷鸣回荡，简单排除法下，他骤然懂得了某些不正经的生意。
难怪封项阳那一声“姚老板”叫得如此娴熟！
作者有话说第6章 谁还没点往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