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2章 李仪的想法 ...
-
云容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摆设,竟有种心里说不出来的放松。
他缓慢的从坐榻上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外面天色有些暗,正下着小雨,连卷着的风都带着些雾气、密密的斜织,倒显得有些闷。
云容往外伸出手,雨水像断了的密密细线轻刷着他的手,格外的舒服。
良久,他收回手,转身拿了把伞和小铲便要出门去。
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云容朝着记忆里的那片树林走去。
记忆中那是一片特殊的林子,树上的叶子是纯白色的,树与树间离得很近,从远处一看,像是一簇簇闪着光的洁白花团。
云容走进林子后,才发现树叶被雨水打掉了些,有可能盖住了他年幼时的“埋宝之地”。
时间有些长了,他只记得东西埋在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标记,但具体是哪棵树下做的标记已经记得不大清了。
他慢慢的一棵棵走过,直到最后一棵也未曾发现标记的踪影。
“回头,后面左侧方第三颗。”
云容闻言,走过去用小铲子往树旁边深处挖了挖,果然挖出了一个不知材质的坛子,埋了这么多年,挖出来如同新的一样。
云容把铲子扔进储物袋,拿出帕子又仔细擦了擦表面,一手举伞一手抱着箱子,招呼着刚才出声的人。
“李师弟,下来吧。”
一名藏在树叶枝干里休息的男子施施然起身飘了下来。
那男子长得极俊,周身裹着一层灵力避雨,身穿着一袭云锦白玉法袍,眉眼温和,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文人墨客的儒雅之气,笑起来竟有几分潇洒之意。
“怎么突的想起来挖这箱子来了?”
“今日闲着无事,猛的想起幼时趣事,想来我当年这埋下的酒也该到时候了,正瞧下雨,赏着雨饮酒定是别有趣味。
“哟,师兄,那我可有口福?”
“自是有。”云容心里明了点头应道。
“这饮酒自然是去湖心亭,听风、听雨、听荷声,自是别样雅致。”
说着便拽着云容往那边去,云容也不反抗,任着对方走。
湖中亭落于玉成峰后山的一片特殊的灵湖中央,亭巧而精致,周边种着莲花,每每到季时,都会有专门的弟子泛舟采莲蓬。
下雨时更是一绝,雨水坠落湖面会发出泠泠的声音,随着雨滴的大小甚至落下的速度,声音各有不同,形成独特的曲子,让人称称叹奇。
李仪在岸边向管理船的弟子租了一张小船,刚好能容得下两人。
一人自己单手撑着把伞,一人撑桨划船。驶过那大片的莲花时,采了些莲蓬放在船上,打算一会儿就着莲子饮酒。
登上湖中亭时,天已经有点黑了,云容和李仪相对坐在亭中央的石桌前。
云容把手中的坛子放在石桌上,仔细弄开瓶口上的封口,扑鼻的醉人酒香瞬间侵占了两人的嗅觉。
李仪手一挥,便从自身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两只精致酒盏,拿起其中一只放在了对面。
云容见状将两只酒盏满上,细细品尝了几口,只觉得清香有余、烈性刚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明日便是拜师大典了,这次宗门招新倒是招了不少好苗子,师弟你现快要步入金丹后期了,也可以收徒了,这次大典可有打算?”
云容摇了摇头,“怕是会误人子弟。”
李仪笑了笑,“怎么执剑宗的首席继承人,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
云容不语,前世他确实在这次拜师大会收了两个徒弟。
一男一女,乃是一对双生子,来自修仙世家一一陈家,他对他们也是尽职尽责却不曾想养出一对奸诈狡猾之辈。
与赵宣阳联合在他旧疾复发之时偷偷给他下了散灵散,他一时竟不查着了道,险些被人失了清白。
“要我说,你也该找个小徒弟玩玩,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你看我上次收了阮温那小子后,生活有趣多了。
那小子年纪不大,心眼子倒是不少,每次做坏事以为自己多隐弊,实则蠢的没边,每次看过去都让人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以前是吃什么长大的,一点长进都没有。”李仪说着端起酒杯喝了口,发出声喟叹。
云容隐秘的笑了笑,这个阮温过几年可不是个简单的。
“师兄,我听说这回掌门师叔会收个二弟子,是来自中州的一位世家大族的小姐,你可听过此人吗?”
云容回想了想上辈子的经历,确实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在拜师时不慎被师尊发现身上带着魔族特有印记玉。
搜查记忆之下发现曾与一魔族私下里勾结、暗度陈仓,助魔人害人,闹的人尽皆知,被掌门逐了出来,听说后来被家族接回去被关押起来了。
“有所耳闻。”
“嚯,那你肯定不知道,这大小姐到底有多离谱。”
“我昨天才从我师尊那打听出来,那大小姐竟是中州程家的大奇葩一一程清清。
这丫头我以前总能见着,我家就在程家附近,说来这丫头也怪,出了名的花痴见一个爱一个,幼时喜欢宋家与她同龄的嫡幼子,非央着他爹给他订娃娃亲,少时喜欢御史府的小公子,听说经常偷偷去找人家,给张御史气的不轻,人家直接去找她爹了。
那会真是读书会爱上夫子、去逛个成衣铺看上清秀的老板,甚至出门吃个饭都能爱上掌柜的,就连我都不放过。”
李仪说到这表情有些痛苦,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后来,程家主忍无可忍直接把程清清关在了家里,哪里也不许去,生怕自己女儿的名声一点也不剩。
甚至把府里但凡长的有点姿色的男杂役、侍卫全部换掉,生怕自己的女儿看上谁或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勾引。”
“这次拜师大典,听说程家主下了血本想把程清清打包给送来,想让她修无情道,但具体是什么血本除了程家主也就只有掌门师叔本人知道了。”
云容手指擵搓着杯身,像是在想些什么,“这位姑娘手腕或是面部张着一朵奇怪的花瓣胎记?”
“这么一问,我少时与她接触时,确实看到过她腕上有一胎记。”李仪微索着眉说道。
“难不成不上跟这花瓣有关系?”李仪涉到了知识盲区。
云容伸手剥着莲蓬淡笑,“我倒是想见见这位姑娘。”
“明天便能看到了,不过你真的不打算收徒吗?”
“不打算。”云容坚决的说道。
“你这个木头真是不知道要丧失多少乐趣。”
云容不再说话,细细的把剥好的莲子去芯放进嘴里品尝,别说味道还真不错,带着莲子特有的清甜,倒是吃了个鲜。
李仪端着酒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云容见状把坛子往他那边推去,让他自行倒酒。
“师弟,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突然发现一件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周围的一切都出现改变,原本拥有的一切包括家人、朋友、在乎的人全部流到了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甚至与你反目为仇,对方还因为你发现了他的秘密还想要杀你灭口,你会怎么办…
李仪笑了笑,“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要是我的话…我可能会与那个人同归于尽。”李仪突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或者…我想办法在最开始掌控那个人…比如说…让他爱上我…
“哈哈…这就要看他是男是女、年纪多大,长得如何了……李仪半是开玩笑的说道。
云容接着剥莲子的动作一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当然只有完全的控制住他,一切都有胜算。相比之下,同归于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乃下下之选。
云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话说,你怎么光剥莲子不喝呀,说好的不醉不归。
云容微笑了笑,周身淡雅的飘逸与这池的花相映着,饶知道云容是个大男人,也不禁让李仪微熏迷了眼,恍惚间似见天人。
微风许许,天人倒了杯酒一饮而下,似有什么飘动,隐隐流于其衣袖之间。
雨渐渐的停了,池外远处响着微妙的虫鸣声,潮湿的空气中带有一种独特的气味。
说不出难闻或不难闻,只是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舒心、放松,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像是暴风前的一场宁静。
李仪一杯一杯的给云容倒着酒,或与他对饮,可这人酒量却好的离谱,怎么灌面上都见不出几分醉意,反而是他越喝越迷昏,到最后直接瘫在了桌上。
“师弟,你醉了……
“没…没有、接着喝…一醉方休……
李仪说到最后没了声音,竟直接睡过去了。
云容摇了摇头,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拎着李仪把他送了回去,路上还遇见了李仪的师父玄木子峰主。
看着对方那黑沉的脸,云容为他默哀三秒,希望明天能看到一个完整没有遭受过折磨的李师弟。
而后,他回了主峰,独自躺在自己房顶上想着对策,李师兄说的仔细一品后却真有几分道理。
云容想了想师尊、曾经的朋友、同门,因为赵宣阳没有几个得了善终,死的、伤的、遗憾的,有的应得、有的却惨死,有的被逼嫁,有的心甘情愿嫁给他。
他重活一世,因为种种有些东西注定无法改变,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那他就解决罪魁祸首。
云容突然想到了他的阿姊,那个为了爱情舍弃一切的女子,想起了娘亲临去世前的嘱托,半响无言。
割舍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