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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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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金光善,名字带着个善字,可这人嘛,真是老成精了。
他一番话说出来,看着像是奉承,内里却是在把蓝忘机,乃至于整个夜猎门给架到了高处,若是蓝忘机不应下来帮忙,只怕这夜猎门众捕快们闯下来的好名声,就得被金光善丢在地,踩上几脚了。
可若是蓝忘机应承要管,这又把通州的同行们置于何地?到时候查出来了,他们可是会忌恨于自己啊……
什么?也有可能查不出来?
蓝忘机表示,凭他的脑子,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唉,真是进退两难啊。
“蓝捕快!蓝捕快!蓝捕快!”就在蓝忘机权衡利弊之时,金光善倒先等得不耐烦了,便想再催一催,甚至寻思着要不要下一剂猛药。无奈蓝忘机装聋作哑,金光善喊了老半天也不见他‘回过神来’,依然双眼放空,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要喊他了,大蓝他不出声,就是不想帮你。”魏无羡喝得双颊通红,意识也有些迷糊了。他本来就是心里存不住事儿的,有话就想当场说出口的耿直性子,只是往日里有父母和弟弟压制着。可现在他头顶上的三座大山不在身边,他又喝醉了,自然就嘴上没个把门,直接就点破了蓝忘机的小心思。
此话听在金光善耳里,会让他有些尴尬,然而魏无羡虽然依旧又傻又莽,但对于无法直接拒绝金光善,甚至不得不冥思苦想破局之法的蓝忘机而言,却是个大大的惊喜,以至于他还忍不住偷偷给魏无羡点了个赞。
蓝忘机何曾想到,这傻子一番醉人醉语,竟无意中帮自己化解了尴尬,还解了围呢。但凡金光善要脸,那么这个时候他就该聪明的把此前的请求如同屁一样给放了,接下来好生劝酒就是了。
“听说那贼人轻功了得,一次喝醉酒他居然吹嘘自己连沧州大狱都能进去。”老狐狸金光善当然没脸没皮,变着法儿要让蓝忘机接下这桩案子。为此,他抛出此刻蓝忘机更加关注的关于沧州大狱的诱饵,装作义愤填膺的快人快语:“哼!无名小贼,铜墙铁壁的沧州大牢,岂是他能进去的?真是痴人说梦!”
刚松了口气的蓝忘机又被吊了进来,但不得不说,金光善虽然奸滑了些,可他抛出来的饵却是蓝忘机最在意的,也不得不咬的。
正如金光善所言,沧州大牢固然不是铜墙铁壁,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去的。如此看来,这个钻天鹞确实很有可疑,说不定飞天狐狸正是被此人所救。
正当蓝忘机犹犹豫豫想答应下来的时候,魏无羡面上嘻嘻哈哈,说出来的话照旧一针见血。因为视线模糊了的关系,魏无羡眯着眼睛盯了金光善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吞的开口:“金县令,我怎么觉得你对那个什么鸽子痛恨入骨啊?”
金光善身子一僵。
不等他用话术一推四五六,魏无羡打了个酒嗝后就笑开了:“不会呃……不会是偷了你的夜壶吧?”
金光善七上八下的心,顿时落到了实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魏捕快喝醉了,大人不要把他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为了得到飞天狐狸的线索,蓝忘机有意接下这个案子,自然不愿意因为魏无羡的醉话而跟金光善闹出些不愉快来,忙不迭就为其找补:“维护城镇治安,人人有责,蓝某身为公门中人,更是应尽一点绵薄之力。”
蓝忘机何尝没有瞧出金光善有难言之隐,不然他也不会不顾手下们的情绪,近似冒失的请求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出手相助。要知道请蓝忘机出手,受损的不只是蓝忘机在通州同行中的名声,同时金光善也会在他那群‘无能’的手下处讨不得好。
可无论如何,能得到与飞天狐狸相干的线索,蓝忘机也得承了他的一份情。毕竟金光善真要请人出手,未必就非要选他,只需书信一封使人送往夜猎门,来回也不过两天的功夫罢了。
况且飞天狐狸的案子调查能尽快推进也是好事,又有金光善提过的内鬼存在 ,为避免消息泄漏,出发的时间自然宜早不宜迟。蓝忘机当即承诺道:“明天我就上飞虎岗,会一会那钻天鹞。”
金光善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魏无羡摸了摸自己喝得鼓胀的肚子,又不甘心失此佳酿,于是伸出舌头在杯中轻轻舔……酒香在舌尖绽放时,他心满意足地扬起了笑脸,让蓝忘机单只看着,就觉薰薰然。
无奈美则美矣,偏就长了张嘴。
“大蓝,你撒谎~你呀,分明是听到沧州大牢这几个字才产生兴趣的,还说得这么义正辞严的样子!”无奈喝醉后的魏无羡不光有着别样的风情,也不光能为自己的搭档解围,他还会给蓝忘机拆台。缠丝般的眼眸盯着蓝忘机,笑道:“你这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恶习,怎么就不改呢?”
像父母训斥自己一样去训斥蓝忘机后,魏无羡顿了顿,随即往对方身上一趴,将浑身的酒气染到了他认为的好搭档身上,然后戳了戳他的胸口,学着母亲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呜呼道:“唔!果然人无完人。”
蓝忘机本就因之前魏无羡穿女装一事不知不觉间就对他上了心,如今呼吸间尽是对方身上的酒气,一时间脑子都迷糊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魏无羡也没想蓝忘机回答。他仰着头看他,因为姿势问题,只能看到蓝忘机的下巴,用着欢喜的语气在那儿喋喋不休:“看看我,虽然又蠢又笨,可是诚实善良,从不说谎。你呢虽然聪明能干,也并非事事都这么完美,我……我突然之间……觉得我跟你天壤之别的差距,似乎没有这么遥远了……”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后,魏无羡忽然一阵干呕,把正陷于绮丽心思的蓝忘机吓得瞬间清醒过来,气了个倒仰。
“魏无羡!”
蓝忘机狮吼一声,偏又身形不动,任由魏无羡赖在自己身上的样子,看得金光善也不禁感叹一句年轻真好,随时随地都能打情骂俏。
可蓝忘机生气的哪只是魏无羡的干呕啊!还有他老是喜欢跟人挨挨蹭蹭,过分亲近的恶习。蓝忘机顾忌着金光善在场,不好强行改了魏无羡这坏习惯,只能捏着鼻子,气呼呼地用魏无羡那番颠三倒四的话做文章,咬牙警告:“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你又凶我……”魏无羡扁了扁嘴,委屈的红了眼眶:“大蓝,你别对我凶嘛……”
可话才说到一半,魏无羡偏过头去,又是一阵:“呕……呕……呕……”的,这一回,可不是干呕,而是真吐了出来。
“我头好晕……”魏无羡吐得脚都软了,抽了抽鼻子之后,迷迷糊糊的就向此间自己唯一熟悉的人求助,轻声道:“大蓝,我、我要晕了……”
说完,眼前一黑,人就往后倒去。吓得有洁癖的蓝忘机连忙把人抱在怀中。
那亲密无意的样子,看得秦氏都羞红了脸。但也因此,她总算知道自己之前实在是误会了魏捕快,原来这魏捕快,与看似在跟他别苗头的蓝捕快其实是一对呀。
金光善和秦氏这两夫妻相视一笑,倒也有些甜蜜的意思,整个大堂里只有蓝忘机在那里焦心如火。
明明早就叮嘱过魏无羡不要喝太多,偏就不听,结果喝到吐,喝到晕。若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把人给接住了,他的脑袋就要砸到地上,本来就不够聪明了,若是再伤到了头,到时候可不就更傻了?
虽已酒过三巡,饭菜却没用两口,金光善也知道蓝忘机如今正关心着醉死过去的魏无羡,只怕也没胃口好好吃东西了。之所以还留在堂中没有离开的意思,一是因为不好在主人没发话时就擅自离席,二则因为正关注着怀中魏无羡的情况,一时顾不上旁的。
金光善是个善解人意的主人家,倒先提醒明明看着精明,遇上魏无羡时却略显手足无措的蓝忘机,道:“魏捕快看来喝醉了,我让夫人给你们准备客房休息吧。”
秦氏也是个玲珑人物,看蓝忘机搂着人不放,寻思着他今晚是想守着人一起过夜的,于是也没拆了人的打算,笑问:“我们府衙只有一间客房,二位可以住一间吧?”
秦氏本以为答案是十拿九稳的,也就随便问问,接下来只要按步就班,让人取了干净的被褥枕巾给铺上即可。谁知道蓝忘机不按常理出牌,明明怀中还抱着魏无羡不放,面上却罩着寒霜,冷声质问:“你要我跟他同住一室?”
金光善想到二人重逢时蓝忘机那‘别扭’劲,便知他是那种口嫌体正直的人物。见夫人被他的话给问愣住了,旋即哈哈一笑,帮秦氏明言:“小情侣住一室不是很正常吗?”
“他不是我情侣。”蓝忘机慎重的解释:“我们只是同事关系。”
金光善看了一眼魏无羡,也没惯着蓝忘机那占尽了便宜又不肯认的臭毛病,直言不讳:“既然你两位只是同事关系,睡在一个屋子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这下,倒是蓝忘机被问住了。
金光善见好就手,朝着秦氏使了个眼色。秦氏回以一笑,福了福身,道:“妾身这就去准备。”
想到自己即将要跟魏无羡共处一室,恐怕自己要照顾这个酒鬼一个晚上,蓝忘机的神色顿时复杂起来。倒也不全是嫌弃,多多少少还存着点感恩吧。
若不是魏针羡误打误撞结识到了通州县令,蓝忘机如何能意外得到案件的线索。
傻人有傻福,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