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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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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有道,为人岂可无名。
昔年荆轲凛然大义,无数人为之敬仰,更有立传铭记。《夜猎传》流传于世,夜猎者犹能有成就如此。
想我夜猎门中,无数英雄男儿,为求正义不惜牺牲生命。如此忠肝义胆、尽忠职守之事,焉能无传流传于世。
无羡奋而起念为我夜猎门中英杰著书立传,以表明其功德,以供后人敬仰。
魏无羡正襟危坐,奋笔疾书。这一长段的是他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十天,经过润色的成果。所以他下笔流畅,如行云流水,整段写下来连个停顿都没有。
可等到写完之后这一段之后,魏无羡便有些懵了,原先还为自己的文笔而沾沾自喜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呃……以供后人敬仰……额……”魏无羡略有些焦躁地用笔管挠了挠后脑勺,不停的嘟囔着最后一句,仿佛多说几次就能有头绪似的。
就在魏无羡在为接下来的内容而绞尽脑汁的时候,仅仅以屏风相隔的房间另一端,蓝忘机已然等得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喊道:“魏无羡
本就毫无头绪的魏无羡的脑子被这一打扰,更如一团乱麻了。
“你一脸高深的坐在那里干什么?就你那傻子还在那里糟蹋笔墨。”蓝忘机往后倾了倾身子,看着魏无羡面无表情的样子,嗤笑道:“过来陪我睡觉。”
魏无羡果然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绕过屏风,来到蓝忘机的身边,气呼呼道:“蓝湛!说过不许叫我傻瓜的!”
蓝忘机一眼望去,就仿佛被泼了一身的冷水似地,魏无羡的气焰就扑了,说起话来也变得咬字不清,糯糯道:“本……本来就……就不太聪明,被你一叫就更傻了。”
“我偏要叫!”魏无羡一怂,蓝忘机反而嚣张了起来。他本就不满魏无羡因为旁的事情忽略了自己,现在正好给对方一个教训,于是翻来覆去地叨叨:“傻瓜傻瓜傻瓜……”
只是一个词两个字重复得久了,蓝忘机也觉得自己近墨者黑,有像傻子发展的趋势,悻悻地闭了嘴。只是想了想,还是拿话来为自己的傻呼呼的言谈圆了过去,道:“就凭你也能盖过我的名头,得到帝君嘉奖成为夜猎之王,不多叫你怎么会傻人有傻福。”
魏无羡笨口拙舌不善言辞,被蓝忘机这么似是而非的一通抢白之后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只能委屈地撇了撇嘴,糯糯道:“再……再叫我就哭给你看。”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蓝忘机就有了兴致,指着身后的高床软枕,道:“到床上哭去,我喜欢看你哭。”
话音刚落,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就将人拦腰抱起。
魏无羡还想着要日写三千字呢。他确实不怎么聪明,但他也想证明自己只是不聪明而不是傻,而自己写一本书就是最好的办法。如今他连一半都没写出来,就要被总爱嘲笑自己的蓝忘机带去欺负,立时就急得大喊大叫:“我的《夜猎名人传》!”
蓝忘机可太了解魏无羡了。别看魏无羡现在嚷嚷着要写书,但这不过是三分钟热度罢了,最多浪费个三四天就会抛之脑后,索性先帮魏无羡解决掉这个未来会占据一段时间他心神的东西。
蓝忘机也不急着往床上赶,先抱着魏无羡到桌案,当着他的面把纸撕了个满天飞后。就急切的把桌上的文房四边往地上一推,把魏无羡放在了桌案上,开始扯他的腰带。
“这种破书,不写也罢。”蓝忘机把魏无羡放桌案上一放,就打算来个新花样。他把毛笔塞到魏无羡的手上,然后开始扯自己的腰带:“要写字就在我身上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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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婴,字无羡。从出生起就被母上大人认定是个有福气的,因为每每遇到危机都能逢凶化吉。
当年出生的时候,魏小婴就因为头太大被卡住,造成了难产。以至于魏母生了两天两夜,都没把孩子生出来。
当时产婆就劝魏母干脆放弃这个孩子算了,要不然再耽搁下去,迟早是个一尸两命的结果。
魏母一听这话,立刻让产婆拿了一坛酒给她。哐哐喝完了这一坛酒后,魏无羡终于出生了。
刚出生的魏小婴全身乌紫,虽然有气息但一直不见哭闹,为此接生过无数婴孩,颇有经验的产婆越发不看好,忧心忡忡的告知魏母,这孩子怕是不中用了,还直言得立刻准备后事。
魏父悲痛欲绝之下使出来独门秘诀推云掌,把墙给砸了。而这巨大的动静把魏小婴给吓到哇得一声终于哭了出来。
就这样,魏小婴活了下来。
然而福祸两相依,因为在娘胎憋得太久,气郁堵了,魏小婴成了个傻子。
魏母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魏父是帝皇亲赐的天下第一夜猎手,他们两个并不因为魏小婴的天生愚钝而失望,反而从小苦心教导魏小婴自己的拿手绝活。比如武功,甚至奇门遁甲之术。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因为魏小婴懂了,又没全懂,说是半桶水都已经是夸赞了。
于是,他们决定,送魏小婴到全城最有名的南山书院,向那里首屈一指的讲席蓝先生求学。毕竟武功没有进益,也有可能是因为长处在于文之一道的发展上,说不定还是个状元之才。
想法很好,但也只能想想罢了,因为魏父把魏无羡送入南山书院的和一天,就在蓝先生的面前露了馅。
纵使魏无羡不聪明,但外表上是看不出来,因为长相肖母,看起来就是个百伶百俐的孩子。蓝先生一见就喜欢,又想着有其父必有其子,便只打算学前的考察走个过场就罢了。
蓝先生满意的捊了捊胡子:“你叫何名。”
“魏婴,字无羡。”
“魏无羡,这名字不错。”蓝先生点了点头,这才正色询问:“你念过什么书吗?”
“娘教我背过唐诗三百首。”
本以为至少该学过四书,结果听到的却是唐诗,蓝先生微微错愕。但他年纪摆在那儿,什么事儿没看过听过,虽然心中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可出于对魏父魏母的信任,也不多想,只道:“背来听听。”
魏无羡想了想,才挑了一首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夜来巴掌声,不知死多少。”
“嗯?不对,跟我念。”蓝先生掩去心中的惊愕,连忙纠正:“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见魏无羡听得认真,多少有些安慰,只觉得必是有人误导了这孩子,于是偷偷给了魏父一个白眼后才慈爱的催促:“好了,你来背一背。”
“春眠不觉晓,处处……”魏无羡哪里记得住,踌躇一阵后才开了口:“处处蚊子咬。撒上驱蚊草,不知死多少。”
好家伙,又来了一首新的打油诗,听得蓝先生脑子嗡嗡响。偏偏魏无羡没有自觉,还对自己背出诗词而有点小小的骄傲,甚至寻求蓝先生的肯定,问道:“我背的对不对?”
蓝先生牙痒痒,再次纠正:“是处处闻啼鸟!”
略有些恼火的态度让魏无羡受了惊,应声时迟疑不决,结结巴巴:“处处……闻……蚊子咬……”
又错了一次,终于让蓝先生破了防。他霍地站起身,来回踱步了好一阵方才气冲冲的质疑:“你这孩子长得这么聪明,怎么这么笨?”但还是给了魏无羡一个机会,脱口而出:“是处处蚊子咬!”
蓝先生嘴倒快,却早被魏无羡给带歪了,把魏无羡听得一愣:“啊?”
“……”蓝先生都没脸见人了。愤怒之下,朝着一向敬佩的魏父发起了脾气:“魏捕头,你怎么……怎么送个傻子过来!”
然而孔子主张有教无类,又有魏父在旁好话说尽,再有魏无羡一脸的聪明相的加成,蓝先生最后还是被说服,收了魏无羡入南山书院就读。
在南山书院就读的第一年,蓝先生还一直努力教学,可惜魏无羡一样都学不会。
来南山书院就读的第二年,蓝先生渐渐心灰意冷,逐渐放弃教导魏无羡成才。
第三年,蓝先生已经彻底放弃了这扶不上墙的烂泥,也不让魏无羡再坐在课堂上,而是任由他自在玩耍,眼不见为净了。
从此,魏无羡每天上山下河,乐不思蜀。
魏无羡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这么快乐下去,直到南山书院迎来了三年一次的童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