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即安分》藓雾蒽

1、「入学考试」

　　这是一个常年不下雪的城市，冬季从来就没有一次不是雾蒙蒙的，天上白的看不见云，天底下的学生思维变得越来越宽广。
　　这儿的重点E中确实很出色，也包含了E中学生喜欢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对当下生活的看法，无论是抱怨还是诙谐的赞叹都显得很数据化这一点。
　　“欸？对面怎么这么早就亮灯了…”
　　“高一的”
　　“高一什么时候改早读时间了？！椒，去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打听，我们去年不也是这个点起来”
　　宿舍楼整栋都直面着教学楼，虽然这样设计很有创意，但没有什么人性。
　　陈娇嘴里含着牙刷，刚要端起水杯时和门口的某人对上了眼。
　　“这是又要去哪呀，舒颜”
　　门口的人顿了顿，头也不回的回应：“早上5点有其他校友来考试，去维持纪律，记得替我带份早餐。
　　这人连句“谢了”也不说声就走了？
　　“我们椒椒这么关照她，她反倒不领情啊”
　　陈娇接过舍友替自己不值的眼神，暗自神伤的抿了一口水。

　　“哟，来了？”
　　早晨不像夏天有温暖的霞光了，但洁白的霜却也算干净透亮，正如曾舒颜眼前这个要平时早到才能见到的学妹。
　　“恩”
　　“难得您今儿个起这么早”
　　曾舒颜望着那透明的枝干，透过枝叶似乎就是教室苍白的灯，和无助的呐喊声“恩……”
　　“欸！看什么呢，啷个叫都不理我”
　　“抱歉，时间到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了陌生的嘈杂声，渐渐拉长，接近，扩大。
　　虚张声势。
　　是来考试的人群，这个点就来了看来是考试很上心了。
　　“我们走吧”学妹转身就走
　　其实E中教育良好这点是真的，但考试地点就定在食堂，这个点还有不少高中生在此就餐。
　　考生都在食堂旁边的平层等待，人挤来挤去，像在执行压缩工程。
　　曾舒颜的工作是将要参与各科考试的人分批次安全送入考场，听起来是很难的要求，再加上昨晚熬夜赶英语作文，状态实在不佳。
　　不佳到有个姑娘在她面前等了许久都没注意到，但原因也不全在这。
　　她有些矮。
　　是要低头才能看见的程度。
　　于是曾舒颜弯下腰听她讲话。
　　“我很矮吗。”很矮吗。
　　矮吗。

　　感觉这句话的语气不太对，她打算再解释一下这种尴尬的情况时，对方已经绕开她了
　　“A班的考场在哪边？”
　　“噢，左转到前台的旁边，7点跟着人流就考哈”
　　转眼间，那姑娘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曾舒颜眼前。

　　「早上九点」
　　“考试时间结束，请考生停止答题，确认试卷考号，姓名…………”
　　“考完了吗？”
　　“嗯”
　　“感觉怎么样，有把握吗？”
　　“有点紧张”
　　或许是心烦
　　“没事，阿璨，紧张是很正常的事，今天回阿姨这儿吃一顿吗？”
　　“不用了”
　　B考场的人也散了，平层里瞬间涌入了一群人，人海中几位穿校服的学生估摸着是去上课去了。
　　璨启林总是被人潮里不知所措的情绪沾染，只是马马虎虎应了几句就“挂了”。
　　这是搬来这座城市的第二天，E中的考试风格和想象中很不一样，就连人也很出乎意料。
　　果然还不是很适应高速的生活方式呢，璨启林有种被人群包围的错觉，感觉异常的喘不过气，她试着用嘴呼吸，张开嘴哈出了淡薄的雾气，这里的冬天都不下雪吗。
　　这似乎不是很有意思的关注点。
　　但还好，她对这座城市总算有了一些好奇。
　　会不会希望在这里拔得头筹她不清楚，但是她很怕这种气氛，太快了。

　　很怕。

　　“你怕个Der啊！！！”
　　徐铭家踩在课桌椅上，满脸透着厌恶，眼神也是一股子晦气的望着在地上肆意翻滚的蟑螂，“你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怕！啊！！”那只蟑螂蠕动的格外恶心。
　　刚下课的氛围就很奇异了，刚刚检查完楼道的曾舒颜打开被一个男同学抵住了的门，以一种“你算老几”的眼神劝退了他。
　　然后就看到了这种奇葩场面。
　　“……”
　　果然，就不该说别班皮到了极点，咱班也是胆子小到了极点。
　　她叹了一口气，然后上讲台抽了一张纸，下来把蟑螂捏了回去。
　　“我说，你们平时别老大惊小怪的，没人把你们当死人”。
　　蟑螂被扔进了垃圾桶。
　　这种气氛也就结束了，陈娇突然凑上前俯下身子看着曾舒颜，开了意料之外的口。
　　“舒颜，下周一跟我来趟天楼”
　　曾舒颜以为是要跟她到天楼吃饭之类的，头也不抬的应了，手中握的笔刷啦啦的没停。
　　这实在是一双好看的手，如果是个手控的话，估计可以抱着啃一天，但这点对她来说也是很麻烦的。
　　“啊！上课了！回去”这种熟悉的话音刚落，女人成熟的开口就会不合时宜的落下。
　　曾舒颜顶了千斤重的脑袋才会勉强抬头看一眼，然后再重重放下。
　　她的情绪很难被人察觉，但这也不算很坏的事，毕竟高中时期有太多易碎的情感反而会被讨厌，虽说并不会害怕这种直白的讨厌，但却会令人很心烦。
　　其实归根结底是怕麻烦，影响学习动力。
　　有时候动力是自己给的，曾舒颜在些一些长篇大论是老是不自觉的想，手中的笔也总会不自觉的收紧。
　　其实身边的人有劝诫过自己。
　　“别太拼了”
　　“多去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
　　但于她而言，所谓美好从来都是模糊的，根本琢磨不清。
　　所以在接受这些后，她会更加侧重于自习。
　　但即便手里的笔写出了烟气，她也无法触及自己所希望的种子，无法顺理成章的生根发芽……
　　“下课时间到了，请同学们……”
　　放学了，这是E中的第一个周末，第一周发生的事情很多，毕竟重点高中的办事效率一直都快的让人无语。
　　雾气已经没有上午浓了，天空透着股冷色调的白，校门口文具店里是一群压根没在买文具的学生。
　　这样的感受不知道会延续多久，但是感觉会很麻烦，
　　嘟。。。曾舒颜感觉到了口袋里的震动是来自手机的就掏了出来。
　　“在干嘛？

　　她看了眼手机，一边想该怎么回复，一边掏学生卡，接着用细长的手指敲了几个字。

　　“在回你消息”

　　钮池妤坐在沙发上“噗嗤”的笑了一声
　　原来常年霸占光荣榜这位还挺可爱的呀，看着是个不好好说话的，原来玩这出啊~
　　原来如此
　　“今天来你学妹家功课吗？”
　　曾舒颜一愣，将今天下午约的自习室取消了，然后迟疑地再敲了几下。
　　“好”
　　“175号公交车，到终点站，请上车—”
　　清晰的认知和行动，促使她将肩带往上提了提，然后毫不犹豫的上了车。
　　［嘀—学生卡］
　　再次打开了手机，用手敲了敲。
　　“舒颜，今天晚上有客人。”
　　“回来吃饭吧。”
　　—“不了，今晚有约”

　　列车里有一股凛冽的木质香，本地人不太清楚，但其他地方的人是能感受到的。
　　璨启林很喜欢这扑面而来的凉风，吹了一会儿后又没了，她有些迷茫的向前挪。
　　噢，原来是前边开了窗啊。
　　这让晕车人怎么活……
　　突然手里紧握的手机响了，微信上显示的“阿姨”两个字是她的脑袋一阵懵，她强忍着这种晕眩打了几个字…
　　“不用麻烦她来的，我跟您沟通一下就好了。”
　　看似简单的文字，背后简直要了璨启林的命。
　　她无助地打开了靠脑袋的玻璃窗，享受着强劲的风，发丝被吹的凌乱。
　　“那好嘛”
　　“你小时候老爱哭，我也想看看你，毕竟现在是大姑娘了”
　　手机响了一下。
　　但她没有去看……
　　10秒后，［“阿姨”撤回了一条消息］

　　…感觉把这辈子的好运都败光在这趟车上了。
　　“前面有个人一直开着窗，呼啦呼啦的吹风，真的冷到我了……”
　　曾舒颜坐在木质的椅子上，边抱怨边托着腮望着那个埋头钻研数学的学妹。
　　这个人，和早上一样，很轻松的样子………
　　“啊——完全搞不懂你们这些把课本资料都翻烂了的学霸，上辈子是被知识救过命吗？”
　　“没必要说得这么夸张吧……”
　　“我哪有啊…话说，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啊，问这个干嘛”
　　钮池妤合上书本，严肃的看向了曾舒颜。
　　“瞧瞧你，多憔悴啊，下次别熬夜了哈……”
　　——“……知道了”曾舒颜嘴角微微一翘，眼尾是浓脂一般的胭青色，她似乎很清楚自己的想法。

　　“今晚在你这儿安顿一下，行吗？”她很淡的问。
　　钮池妤顿了顿，好像在思考什么。
　　“行”
　　这个回答听起来很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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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会大概分两章，这章是璨启林的第一次考试！
祝她考试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