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花落沉

13、成绩

　　楼渡又转回来：“方学神，你不是要去公交站吗？还是说……”他的表情变得玩味，“你其实是真的想进去玩玩？”

　　“没有！”方自许眼睛都瞪圆了，“我真是走错了路……”

　　“哦，往返的路方学神走了这么久，还能走错？”少年话里充满了嘲讽。

　　方自许：“……”他哪敢说是因为想他才没看路的。

　　楼渡在他露出来的右手腕上转了圈。那上面有一圈红痕，其它地方又白得过分，怎么看怎么好欺负。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语充突然就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烦意：“行了，还紧走。”

　　方自许不敢反抗，背好自己的书包：“……好的。”

　　方自许没有偏离正确路线太远，很快就跟着楼渡到了公交站。

　　公交站只有他们两个人，除了过往车辆的声音，周围都很安静。

　　方自许终于调整好受惊的情绪，手里捏着纸巾，不知在想些什么。

　　“楼渡。”他转头望过去，毫无预兆地开口，然后对上另一个少年偏过来的视线，轻声问，“这次月考后会分班，你……有什么打算吗？”

　　楼渡瞥了他一眼：“你很好奇？”

　　“……倒，倒也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楼渡轻嗤，没在再开口。

　　说不失落是假的，但方自许本来也不认为对方会真的回答自己，很快就把情绪收给好了。

　　不远处，公交车正缓缓驶近，马上就要靠站的时候，他的身边响起了回答。

　　“我留1班。”

　　方自许呼吸一顿，猛地转头。

　　三秒后，他笑了。

　　“考试加油。”

　　楼渡盯着他，插在裤兜里的手微动。

　　他的瞳色很深，像漩涡：“我也可以不考试，一样可以留下来。”

　　方自许摇抬头，很坚定：“你不会。”

　　公交车到站了，方自许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了下来，转了回来：“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再见。”

　　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回答，快步跑引上公交车。

　　楼渡看着渐渐驶远的公交车，脑海里又浮现起刚才的某个笑容，哥头微微皱起。

　　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魔怔了。

　　还有，欠他一个人情？

　　楼渡面无表情，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聊天框开始打字。

　　L:［路边帮忙解了个围，怎么让对方还人情。］

　　对面日得很快。

　　朔酱吖：［男的女的？］

　　楼渡回。

　　L：［男的。］

　　打完他指尖停了下，又补充了句：

　　L:［胆子特别小。］

　　朔酱吖：［？］

　　L:［跟只兔子差不多。］

　　朔酱吖:［……你这描述的确定是个男的？］

　　朔酱吖：［怎么看都像个小女生啊……看上了？]

　　朔酱吖:［那还人情就简单了，直接让人以身相许呗~］

　　楼渡：“……”

　　朔酱吖：［实在不行你就认人家做点你希望对你做的事，培养培养感情也不错的啦。］

　　楼渡忍无可忍，手指操作几下，利落将人拉黑了。

　　周一来得很快，方自许到教室的时候陈媛已经在了，两人□□了下头便算作早上好，然后各忙各的。

　　明舟和平时差不多点来的，一来就抱住方自许开始扯着嗓子嚎：

　　“同桌！我好慌！我好怕自己会被迫离你而去！”

　　方自许被勒得说不出话，被迫承受着这份让人窒息的爱。

　　“得了吧。”白婉挽着小姐妹的胳膊走进教室，翻了个白眼，“你不过是因为坐在其他人旁边没有那么好抄作业了，你要真去了其他班，不每节下课就回来骚扰我们就不错了。”

　　明在被拆容也不尴尬，一脸狗腿子：“嘿嘿，婉姐英明！”

　　“那、那个，明、明舟……”

　　方自许轻拍着脖子上的手臂，努力出声：“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明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劲儿使得太大了，连忙松开：“抱歉抱歉！没事吧自许？我没注意……”

　　方自许急促地咳了几声，脸憋得有些红。他摆摆手，缓过劲儿。

　　“还、还好，我喝口水就行。”

　　明舟这才松口气：“要是影响你考试，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几人又闹了会，等教室里人差不多都齐了，早读铃子也打响了。

　　第一堂考试是语文，九点半开考。全校上完两节课后集体往各自的考场走。

　　方自许在1号考场的第一个位子，拿到试卷后大致扫了一遍，然后开始读题。

　　周二晚上最后一门是生物，在答题卡上填完最后一个答案后，方自许的思绪渐渐飘远。

　　上学期期末考楼渡的成绩是零分，因为他缺考了，所以这次被分在了最后一个考场。

　　最后一个考场所在的数学楼在回男寝的沿路上。

　　方自许了下数室墙上的钟表，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

　　他利落地收拾好文具试卷，上交答题卡，出了考场。

　　而在考场内的同学们则是集体注视着他离去的身影，直至不见，一个个眼里全是钦佩。

　　这次怎么变态的题都能提前交卷！学神牛逼！！！

　　现在还在考试，整个学校都安静了下来，外面也只有巡堂的监考老师在来回游走，以及提前交卷回寝的方自许。

　　方自许走到最后一个考场的窗外，第一眼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楼渡生在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子上，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指尖在飞速地转着笔。白炽灯打在他优越的的侧颜上，像是在发光。

　　约莫是感受到了注视，楼渡朝这边侧了下头。

　　方自许吓了一跳，连忙朝前走，离开了窗户的范围。

　　他背靠在墙上，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他的心跳特别快，震耳欲聋。

　　方自许扭头，余光全落在一个身影上，嘴角勾起点笑意，然后抬步回了宿舍。

　　校园里回荡着考试结束的铃声，方自许坐在自己的书桌前，用铅笔在笔记本上勾勒着线条。随着钱条越来越多，楼渡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是在考场的那幅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方自许放下笔，他定定地看着笔记本，然后合上放在枕头下面。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23:42

　　今天也会睡个好觉的。

　　四中出成绩榜单都特别快，次日晚上最后一节课总成绩就出来了。

　　非佳读生是没有晚自习的，晚上上完两堂正课刚到八点就会放学。

　　班主任萧茗把消息发到班群后，另一个没有老师的□□群直接炸了。

　　【深奥你我他】

　　汽枝桃：［诸位，明天即将大难临头，可有何对策？］

　　美仔：［气数已尽，听天由命。］

　　明大帅哥：［附议。］

　　故里：［附设附议。］

　　姜比比：［盲猜一波渡哥会不会离开一班。］

　　美仔：［应该不会吧？我听别人说渡哥去考场了。］

　　汽枝桃：［也说不准，就怕他一去就趴着睡了。］

　　美仔：［……有道理。］

　　明大帅哥：［靠，萧姐太苟了，居然不发成绩单！］

　　汽枝桃：［来自吊车尾的害怕？］

　　故里：［要不问问我哥？@谢意恒］

　　美仔：［班长！呼叫班长！］

　　谢意恒：［我找萧老师要了，她说明天自然就知道了。］

　　明大帅哥：［现在应该快下课了吧？要不让我同点去试试？］

　　我要暴大富：［我觉得可以。］

　　美仔：［赞成赞成！］

　　美仔：［@方自许］

　　方自许回到寝室后发现艾特自己的群里消息已经刷到了99+。

　　这个群是明舟建的，除了老师班上的同学都在里面。

　　方自许不怎么上网，关注的东西对很多人来说比较冷门，所以一直处于潜水状态，顶多像回复一下其他人艾特他求解答的一些问题，像这样疯狂支持他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了解完始末后，他打字回道：

　　方自许：［那我去问问吧。］

　　美仔：［好耶！］

　　方自许点开萧茗聊天框，斟酌了下字句。

　　方：［打扰了，萧老师。］

　　方：［我想看一下这次月考的情况，可以吗？］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对面回；

　　萧老师：［是班上人派你来要的吧？］

　　萧老师：［就你那成绩，板上钉钉的事，哪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

　　萧老师：［我可以把成绩单发你，不过只有你的。］

　　被摸得透透的方自许：“……”

　　方：［谢谢萧老师，我明天再看吧。］

　　发送后，他又返回到【深奥你我他】。

　　方自许：［没成功。］

　　明大帅哥：［?不应该啊，真的一点都没透？］

　　方自许：［也没有，萧老师说只发我的，我没要。］

　　明大帅哥：［为啥不要啊？同桌，虽然你常年第一，但你不好奇自己的分数吗？］

　　考神附体：［没那个必要。］

　　考神附体，［他每次给自己成绩估分的误差不会大于5分。]

　　美仔：［……］

　　方自许：［720到725之间吧，这次扣得有点多。］

　　发完这句，方自许有点懊恼地叹息一声。

　　群里面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有了动静。

　　美仔：［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嘴贼了……］

　　美仔：［大哭.jpg.］

　　汽枝桃：[摸摸头.jpg.]

　　汽枝桃：[没事儿啊乖乖，我等凡人，哪能和神仙比？再说了，你比明舟要高好几名呢！，咱不怕！］

　　明大帅哥：[婉姐，请不要映及鱼池！（裂开）］

　　方自许被逗乐了，又看了会消息，然后打开了笔记本。

　　下笔的时候他笔触一停，不知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重新点开聊天框。

　　方：［萧老师，我可以把我的成绩换成别人的吗？］

　　萧老师：［嗯？也不是不行。］

　　萧老师：［你想看谁的成绩？］

　　方自许毫不犹豫地敲下字母，点击发送的时候斟酌犹豫了许久，心跳在渐渐加速。

　　方：［楼渡。］

　　萧老师：［行。］

　　萧老师：[图片.jpg.。]

　　方自自指尖带着点颤地点开图片，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久，眼底慢慢盛起点点星光，在寂静无人处熠熠生辉。

　　他确实对自己的成绩毫无兴趣，但他无比在意着一个人的方方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