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系统和有用的我》极简派状

15、第 15 章

　　姚殷的离开除了客服姐姐一开始叹了两口气，其他人估计都偷着乐。
　　柳清榆插上耳机，抢到了公交车上最后一个靠窗座位，随着公交车一路摇晃到家里。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柳清榆一边爬楼一边翻着聊天记录，上一次聊天还是两天前的记录只觉得有些刺眼，点开她头像想看看她朋友圈最近有没有发什么。
　　啊，她是不发还是锁了？柳清榆含恨退出，不死心地又点进去。
　　好嘛，手快了点成了拍一拍。

　　正当她手忙脚乱搜索“微信拍一拍如何撤回”时，一个盘子飞过来摔在她面前。
　　“滚，这是老子的房子，酒也不买，”
　　“……都这个时候了你叫我去哪？”
　　“爱去哪去哪，别挡这碍眼，滚远点！”
　　“砰——”门关的飞快，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

　　门口孤零零站着被这阵风扇出来，头发散乱，眼眶微红，眼里包泪的中年女人。
　　柳清榆放下举起包挡住碎片的手，惊愕地看向那位女人，章阿姨？
　　女人也没想到这时候正好有人回来，急忙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让开上楼的位置，轻声道歉说：“不好意思啊让您见笑了。”
　　“不不，没关系。”柳清榆顺嘴回完，看到她抬起撩头发的胳膊上青青紫紫一片，先是一惊，拉着她上到七楼平台处严肃道：“不是，章阿姨，你老公家暴你？”

　　章阿姨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袖子挡住那些较为新鲜的痕迹，柳清榆这才发现她今天居然穿得是长袖长裤，愤然喝道：“这是故意伤害，是犯法的，阿姨你别怕，我帮你报警……”
　　章阿姨急忙拦下她套电话的举动，嗫嚅道：“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想等到诗雨上完大学……”
　　“诗雨？是您女儿吗？”
　　“对，开学就大四了，就在菁怀大学，学汉语言。”

　　柳清榆听到熟悉的学校一愣，又软下口气好生劝慰道：“这还有一年呢，章阿姨。”
　　“不到一年，不到一年，我算了的，”章阿姨说到女儿颇为激动，“她昨天还跟我说实习很顺利，等她毕业一找到工作我就跟着她走，她去哪个城市我也去，给她帮忙做做家务，你是不知道啊现在小年轻的房间有多乱……”
　　“那……”柳清榆指了指楼下，
　　“害，只能躲着，还能真离了不成，xx以后要是找男朋友了，人家不知道会怎么想我们家。”

　　柳清榆一时间有些沉默，倒是章阿姨（远嫁）张了张嘴又合上，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柳小姐，那个，那个，能不能借你手机给我跳广场舞认识的朋友打个电话……”
　　“可以啊，怎么突然要打电话？”
　　“我现在这不是没家可以回嘛，我想着，想着能不能拉下老脸去她家凑合一晚。”
　　“我远嫁，亲戚姊妹都不在身边，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我实在是……”

　　柳清榆止住了章阿姨滔滔不绝的话语，安慰道：“阿姨您如果不嫌弃，今天晚上可以来我家睡一晚，我家就我一个人住。”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那个老姐妹也还跟老伴住一起，我正想着过去会不会让他们别扭”，张阿姨喜出望外，又很快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拧成麻花纠结道，“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打扰！上次您听见我大叫特地上来关心我，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
　　“这都是小事，不过当时你家里怎么了？”章阿姨关切地问。
　　“呃，呃看到个大老鼠……”
　　“噢，是，这栋楼是总有老鼠，我那还有不少粘鼠板，晚点给你拿点……”

　　“小柳呀，不是阿姨说你，你这冰箱也太空了吧。”章阿姨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告诫道。
　　柳清榆乖乖垂头认错，见章阿姨掏了两个鸡蛋进厨房开火连忙拦住，“您歇着吧，我一会给您也点一份外卖，阿姨你想吃啥？”
　　章阿姨白了她一眼：“少吃外卖，那东西不干净，再说了，你好心收留我，我啥也不做真当自己是做客来了？”
　　柳清榆听罢不再劝阻，抢过章阿姨手里的菜盆开始洗菜，给她递调味料时嘿嘿一笑，

　　一碗简简单单的清汤面。
　　柳清榆夹了两筷子咸菜，就着面和蛋吃了半碗，戳到底下还有底下的时候一愣。
　　碗底还窝着一个蛋。
　　猛地抬起头，对面的章阿姨也不急着吃，看着自己吃得正香的模样笑眯了眼。
　　“章阿姨，你怎么给我两个蛋，您吃呀！”柳清榆一筷子把蛋夹进她碗里，轻声问道。

　　章阿姨没说吃也没说不吃，而是另起话头：“看到你，就想起我女儿，小时候她吃完一个发现还有一个，高兴得不行，后来看到我没吃蛋，就问了跟你刚刚一样的问题，我说，’妈妈碗里有，在面底下窝着呢’，哎，长大了，就不好骗了……”
　　窝了两个蛋在自己碗里。

　　柳清榆低下头，几口扒完剩下的面，端起碗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这么喜欢吃啊？”张阿姨有些惊讶，“以后想吃了跟阿姨说，阿姨给你煮，下次记得买点肉丝，更鲜……”
　　“阿姨你快吃，要凉了。”柳清榆背过身去，把空碗和筷子放进厨房水池。
　　“噢噢，好，瞧我这嘴哟，说起话就不停，诶小柳，放那就行，我一会来洗！”章阿姨
　　“……知道了。”

　　昏暗的白炽灯上被油污和蜘蛛网盖满，地上的阴影不明，她压着声音回完最后一句话再也忍不住了，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喉咙里也翻涌起一股苦意。
　　窗外下起大雨，而我内心早已潮湿一片。

　　第二天一早，沉重的敲门声夹杂着喝骂，将柳清榆和章阿姨吵醒。
　　章阿姨脸色一变，略带俱意道：“小柳不好意思哈，是我家那位……”
　　“出来！还真敢不回来？昨天晚上饭都没人做，妈的……”
　　柳清榆蹙眉，一把拧开防盗门，看着靠在门上的那个矮胖男人差点摔了个踉跄。

　　“你谁？”
　　男子挑眼看了看比自己还高一点的柳清榆，把几句狠话憋了回去，色厉内茬道：“我找我老婆，她昨晚就在你这呆着？”
　　“是啊，不是你让她滚的吗？”柳清榆面无表情地说。
　　男人像是被戳中跟脚，跳起来指着鼻子骂道：“嘿你这个小姑娘真是不懂事哈，这是我和她家事，你参与进来搞什么，我告诉你我就是看着你年轻，不想落个欺负小娃娃的名声……”

　　章阿姨眼见柳清榆脸色越来越黑，硬是挤进二人之间，冲男人大吼道：“你给我住嘴！”
　　男人一呆，没想过自己这个逆来顺受的老婆还敢还嘴，恼羞成怒下竟挥拳过来。
　　柳清榆抄起一块松动的木板拦在前面，看着男人捂着手疼得直抽抽的模样顿觉出了一口恶气，感到有人拍她肩膀回头去看。

　　“章阿姨——”
　　“谢谢你啊小柳”，章阿姨明明刚才也跟着笑了，此刻却神情落寞，“我还是得跟他先回去，我怕这浑人使法子害你，我……”

　　“章阿姨……”
　　章阿姨只是摆摆手，默默从门里走出来，捡起地上的什么东西，跟着那个重又趾高气扬的男人下了楼，回到那处深埋她青春的囚笼之中。
　　柳清榆望着章阿姨离去的背影和最后那回眸一笑，明白她想说的话。
　　再熬一年。
　　再熬一年，吗？柳清榆咬了咬唇，略带不忿地想。直到闹铃准时响起，才重重关上门，回到房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