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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剔反骨/反骨具 ...


  •   经过门多萨绑架一役后,路上两个人虽然还闹着别扭,但阮禾始终跟在方程身后三米走,几乎是一寸也不敢少。本来阮家有些沿途可以处理的生意,他也暂时放下了。
      阮禾此行南美,正经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给小少爷做保镖。
      而保镖的第一职责,是让被保护之人毫发无伤。
      他之前倒并不担心方程会出什么意外,但那天山上的唯一活下来的绑匪突然撞刀自尽,让事情变得微妙。
      救出方程的当天晚上,阮禾亲自去处理绑匪墓地的事情,发现绑匪和同伙原本就不是阿根廷人,而是来自古巴,多年来是被豢养在门多萨的。那最后一个活下命的绑匪,分明可以给自己留条活路,但听到方程提到家庭后立即撞刀自尽,背后必有隐情。
      隐情未明,危险便在。
      危险在,他就有提着刀睡觉的警觉性。
      他的警觉性在,便要死死地盯着方程。

      但方程被阮禾跟得太紧了,也是不舒坦。
      他要这人跟来,是给自己做保镖的,而不是自己反过来给他做人质的。再说,原本这次南美之行,是方程给刚满十八岁时的自己一个独立奖赏,没想到姐姐放心不下他,不仅让阮禾来看着他,还派来了照顾起居的二管家、厨师甚至还有家庭医生。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中,姐姐的耳目自然众多,就像他还是个小孩子一样。
      一行人离开了阿根廷西部的门多萨之后,转向了东边的布宜诺斯艾利斯。
      方家在布宜诺斯也有些产业,这座城市也比门多萨新鲜好玩些,但是方程玩了不到两日,便叫起累来,窝在房间里不肯出门。
      阮禾等众人见他犯懒,只道这少爷这几天确实折腾着了。
      不料在布宜诺斯的第二天晚上,方程借口头晕早睡,却是在入夜时偷偷地跑了出去。
      方程是趁人不觉,溜进了城中的一家酒吧。
      方程虽然平时因为得宠嚣张惯了,积累下一身的少爷的病。但是方珍该给他的家教,其实一样没少。该学的,必须学;不该学的,没到时间决不能碰。因此方程虽然看着凶,却还没进过想去的酒吧。
      方程去的想去那种酒吧,是有特殊性的,只有同性恋才会去。大家去到里面,坐下来,三言两语的搭讪之后意味不说自明。是的,方程喜欢同性,但并不明确喜欢某个具体的同性。他身边的人都得捧着他、宠着他,他要什么没有?一个男人算什么?
      方程去酒吧纯粹是因为好玩。而且他认为自己十八岁了,可以去和人坐下来喝酒了,这是他的权利。没想到在门多萨时,他还没走进酒吧的门,就被阮禾给拦住了。
      方程想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阮禾插过手?但那一次阮禾却突然生出了反骨,竟然拿出方珍给他的“权利令牌”,想命他从阮家带来的两个人把方程架回酒庄去。方程怎么会乖乖从命,他身手极俊,滑不溜秋地就没几个人抓得住,没费什么力气就溜了。
      方程在门多萨时和阮禾闹脾气,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在方程心里,并没有把这件事看到太重要,他只是想太久没见了,阮禾这厮居然长出了反骨,有时间得给他好好剔一剔。

      在布宜诺斯逛了两天以后,方程整个人无聊起来,回程的日子渐近,本以为此行也就是草草收场了,恰巧第二天晚上阮家有一船货到布宜诺斯,阮禾要去港口查货。得天相助,此时不出门,更待何时?
      方程倒也不是怕着阮禾什么,只不过姐姐对他其他事情都是百般纵容,唯独这一件事却是管得很严,如果传到了方珍耳朵里,他总少不了挨一顿教训。所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方程在布宜诺斯找到的这家酒吧位于地下,一推门进去就很晦暗,音乐倒是舒缓悠扬,像电影里一般。
      方程穿着一身白衬衣黑短裤,生得白嫩干净,又是东方人,骨架偏小,一走进那酒吧,就如骨头丢进狼堆里,磁铁一样吸引了不少悬浮的目光。
      很快便有人陆陆续续地来跟他搭讪,方程无心应付,只是移开目光。
      他坐在吧台边,点了瓶瓶装酒,自己亲自动手打开,撑着脑袋、偏着头,一边喝酒,一边一点点用视线勾画眼前的图景。原来他一直想来看看的酒吧长成这种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道姐姐到底是在谨慎什么。
      正想着,身后的位置传来两个杯子落桌的轻响声。
      方程没有理会。
      “宝贝,一起喝杯酒吧?”
      方程还是没有理会,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真够冷冰冰的,怪不得他们说你不好上手。”
      方程仍然没理,但他这句话,却听得方程不悦地微微皱起眉头。
      下一秒,那邀请他喝酒的男人倏地从他身后转到他面前来,把酒递到他面前,轻笑一声:“嘿,都到这里来了,就别假清高了吧?”
      方程闻言,禁不住上下打量他,发现这人是个惯会玩乐的纨绔子弟打扮。
      方程一下明白过来,为什么姐姐不让他去酒吧了,应该是怕他变成这种专门为非作歹的纨绔吧?
      想到这里,方程额头忽然抵着酒瓶,灿然一笑。
      对方被他无意显露的笑容闪了一下,还没回过神,就被一记拳头极快地打在了下巴上。
      可能是喝得有点多了,也可能是神思迷糊,方程见到一道人影飞过,那向他搭讪的人便倒下了。
      谁来这里给他出头来了?
      那人影回过头来,居然是本该在港口查货的阮禾。
      方程看得一愣。
      “回去了。”突然出现的阮禾不由分说地伸手抓起方程的手腕,想带他走。
      方程被他这个动作逗笑了,抱着酒瓶子笑嘻嘻地问他:“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
      阮禾没回答他,只是问:“你回不回?”
      方程还是笑嘻嘻逗他的样子。
      阮禾又问了一遍:“你回不回?”
      这话问了两遍,方程就开始觉得他烦,歪歪倒倒地要越过他。
      那个被阮禾打的那个纨绔站起身来,摸了摸嘴角的血迹;还有方才其他和方程搭讪未成功的人,纷纷都围过来,问方程:这个纠缠着他的人是谁?
      方程众星拱月般地站在人群之中,看了一眼旁边孤零零站着的阮禾,随口说了句:“是个欺主的刁奴。”
      阮禾抓住方程的手臂没放,随后顺手扫了个空杯子在他脚旁边。
      杯子砸得四分五裂,众人都吓了一跳。
      嘭地一声响后,门口就涌入了一群人准备把酒吧清场。方程被这一闹,也火了,把酒瓶往地上一砸,脾气兜头就来:“姓阮的,反了你了!”
      阮禾眉毛也没动一下,第三次问他,“你回不回?”
      方程往常耍威风,阮禾没一次敢和他杠,因为他们天生出身的差距,阮禾一直对他俯首称臣。但是这一次。阮禾在他面前仿佛变了个人。
      方程拉不下脸来,也绝不给他台阶下:“不回!”阮禾捉方程的手臂,拖着要往外走。方程被抓痛了,挣扎不开,骂他:“姓阮的,你放手!”
      阮禾没放开,方程随手就甩了阮禾一个巴掌。阮禾被这个巴掌也打得懵了一下,方程一下就逃开了。
      “我叫你放手!”方程吼了他一句。
      晦暗中,阮禾抬脸看他,神色微变,似有鄙夷:“你真要留在这脏地方喝酒?”
      方程被他口中的“脏地方”气坏了,啪地又是一个巴掌给他打过去。
      很好,阮禾不过是个私生子,现在居然也敢看不起他的性取向了吗?
      阮禾被打得头微微偏到一边,声音是轻却冷:“行,你要喝,我来陪你喝。”
      方程以为他又要闹幺蛾子,没想到被他说出口的话惊得怔了一下。
      “但是不能喝这里的酒,怕不干净。”阮禾用手扣了扣桌面,“我刚刚去码头接了一批新酒,看看,想喝哪个?”
      身后清场涌进来的人立刻列次上前,在长桌上放了一排酒,各种各样的都有。
      酒吧灯光昏暗,阮禾声音很低,方程捂着打了阮禾两巴掌后发麻的手掌。
      酒精的作用下,方程受到蛊惑一般,莫名觉得他有点危险,想尽快离这危险远一点,但又被他拉扯诱惑着,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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