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绮花楼诗会（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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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立在湖边，有官兵日夜巡逻看守。
晒了三年，湖水也动荡了三年，但城主态度很坚决，一定要除掉这个祸端。
于是湖水也退却了。
鲛人觉得自己的鳞片都要晒干了，在阳光下不再晕出彩色的光圈。
挣脱人类的木头铁链对它来说不算太难的事，这比它当年分尾上岸的痛楚轻太多了。
它只是有些不解，为什么它送上岸治病的“挚友”一直没有露面？
它时常在城主身上嗅到对方的气息，想来对方就在不远处观察着它的情况。
鲛人的尾巴稍一动弹，巡视的官兵便举起鱼叉对准它，直到它将尾巴软软垂下，才警觉地退开。
前二十七年，它受困于鲧湖中，好不容易下决心分腿上岸，却没过多久就被发现了真实身份。
后三年，它仗着永恒的生命，甘愿被人类捕获，在岸边等候。
它有时候会在城主身上嗅到一闪而过的“他”的气息，灵智未全开的大脑却无法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抓到它以后，城主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而今须发皆白，偶尔与它对视，双方的眼底都充斥着悲哀与怜悯。
他不止一次的询问，那些被你掳走的人呢？
隔几日，湖水便会送上岸一些尸骨作为答案。
尸骨的亲人也都已至中年，摸着旧人的遗骸，在岸边久久沉默。
见了这么多，鲛人渐渐也明白了，当年自己的挚友上岸后，恐怕也已经腐化。
终于，到了第三十年。
“大师所算，便是今日了。”
城主握着画了奇异符号的钉子，缓缓靠近了鲛人。
在他的身后，如小山般，因鲛人亡故之人的牌位，由他们的亲人托举着。
程秋的身体又轻了一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分出来了。那东西化作一个小小的光点，落入其中一个牌位中。
鲛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尾巴懒懒地甩了一下。
周围官兵如临大敌，程秋却觉得它在紧张。
“嗬嗬……”
城主身后，跟着一个与他七八分相像的少年，怀里也抱着个牌位。那孩子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圆眼，天真地望向鲛人。
这是“他”的牌位吗？
鲛人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好像忽然厌倦了漫长的永生。于是它阖上眸子，露出逆鳞下跳动的血管。
施了法印的长钉穿透烟雾缭绕，刺破它的肌肤。
血肉飞溅，一切如无声默剧般展开。
只有旁观着这一切的玩家知道，在鲛人被钉死的一瞬间，远在鲛镇的医馆内，一个孤苦伶仃的妇人耗尽全身力气诞下了一个孩子，而后又悄无声息地咽了气。
这个孩子最终被医馆的老郎中收养了，取名为“正源”。
与此同时，禹城的一户人家也喜得一子，此子幼时聪慧过人，两岁吟诗三岁作画，长大后却苦于泯然众人，选择出门游历，增长见闻。
他游至鲛镇时，与镇上医馆的郎中一见如故，便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还给自己取了个诨名“见喜”，在镇上摆摊给人写字赚房费。
幻境如烟在眼前消散。
退出副本，再次和正源蒲见喜见面，他还神色恍然，一左一右拉着他们的手，不住地端详，又满脸姨母笑地把他们的手交握在自己身前。
完整的！
活的！
我嗑的CP没有BE！
蒲见喜被他看的发毛：“你干嘛？”
“没事，没事。”程秋笑得依旧慈祥。
“恭喜玩家通关隐藏剧情。”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你成功破解了梦中绮花楼留给你的谜题，找到了自己的同伴。而‘春酒易醒，去梦无痕’，当你再次醒来时，也将踏上新的旅途。”
“恭喜玩家通关竞技类游戏绮花楼‘诗会’，排名将在所有玩家结束游戏后给出。”
“经检测，玩家脑力消耗接近阈值，您需要下线休息了。”
……
在舱内醒来，程秋只觉得恍若隔世。
难怪荀氏要设立一个“锚点室”，他在副本中度过了一天一夜，对应着只是游戏场景内的一个下午，换算到现实则是上午，如果没有“锚点”，身体时间系统确实很有可能紊乱。
舒缓结束后，医生主动和他添加了联系方式，说是为了后续跟踪服务，让他有不适及时与自己沟通。
回到住处，程秋往床上一躺，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已经全黑了，万籁俱寂。他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到了次日凌晨。
肚子有些饿，拆了一包泡面草草煮了吃，又再次陷入了沉睡。
“我明明是按照你们给的攻略走的，为什么我居然不是最高分？”
“……这，您的完成度已经超过90%了，再往上的分数有一部分来自场景主要NPC的好感度。您分数就少在与NPC产生的羁绊不够……”
“也就是说，你们的攻略反而帮了我倒忙？”青年冷哼一声，“你们找上我推广的时候就约定过，要助推我成为全息游戏主播的top，现在这个情况属于是你们违约了吧。”
“这这这……NPC智能度太高就是会有不可控因素，后面两关我们一定会谨慎安排的，您看……”
“这是你们应该考虑的事情，我只是履行合同。”
“是是是，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确认他们离开，程秋才敢从厕所隔间出来。
荀氏那人他不认识，另一个青年的声音他倒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章云仞！
先前听顾生香等人说他在圈内名气很大，自己还没有什么感觉，而今看见荀氏的人讨好他，才意识到他在主播圈的地位。
游戏结束后他问过系统，“去梦无痕”的剧情是根据玩家同阵营NPC之间的羁绊触发解锁的，比如他们阵营内是蒲见喜和正源，那就会触发他们俩之间的故事，倘若是其他NPC，就是其他NPC之间的故事。
所以NPC羁绊也被列入了评分中。
昨天他下线的早，没有看到排名，还不知道到底是哪路神仙能抢到这位的道？
想着，程秋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引进入游戏舱。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绮花楼诗会（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