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植物人老公偷偷在游戏里当NPC》猫鱼桃酥

25、绮花楼诗会（十一）

　　不，不是他的脚下是湖面。
　　而是他整个人倒立在水中。
　　等他想明白这一点，窒息感也随之涌上，泥沙与水草争先恐后地朝他的口鼻灌去，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滴滴。”
　　“滴滴——”
　　“检测到玩家大脑皮层思维活跃度正在下降——”
　　“正在进行第二次意识捕捉。”
　　“滴滴——！”
　　“警告！检测到玩家大脑皮层思维活跃度过低，有记忆迷失的风险。”
　　“正在进行第三次意识捕捉——”

　　是触底的感觉。
　　湖水贴着肌肤滑过，整个人不受力般地漂浮在海草间。
　　“你怎么了？我的朋友？”
　　好像有闪着光芒的鳞片在他眼前一晃而过。
　　“是湖水让你无法开口么？但我不能去湖面上，人类会带走我。”
　　一层肥皂泡一样的薄膜笼罩住他的头部。
　　“你留下来陪我玩一会吧，我的泡泡可以帮助你在水下呼吸。”
　　他睁开眼，隔着混浊的湖水，瞧见了绰绰人影。
　　“虽然我带了很多人来我的‘秘密宫殿’，但是我只喜欢你。”
　　……
　　安静，太安静了。
　　他独自和那群“人”呆了许久。
　　直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你好像没法回应我的呼唤了。”
　　“我的其他朋友也会这样，但是他们中有些人挺过去了，就会变成鱼儿离开这里。”
　　“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分享永恒的生命。”
　　……
　　咕嘟咕嘟。
　　身体好沉，好胀……
　　“你看起来很糟糕，你的身体变得很大……”
　　“你是生病了吗？鲛珠也不能治好你么？”
　　……
　　指间皮肤好像黏住了……
　　毛发也在脱落……
　　“看起来你需要人类的郎中。”那个声音叹息着，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舍，“我会送你回岸上的，你要记得我，等我来接你。”
　　流水飞速地掠过身体。
　　……
　　“对了。”
　　“不·要·告·诉·别·人·我·的·存·在。”
　　……
　　忽然，一双手强行挤入了他的指缝间，就这这个姿势拽着江浔，强行破水而出。
　　江浔混沌的意识在离开水面的一瞬间被重新唤醒，他愣愣地看着一手箍着自己，一手扒着船舷，试图把自己抬上船的“蒲见喜”。
　　“程秋……”
　　他的声音沙哑，张口吐出一团水草。
　　“还有力气吗？先上船！”程秋冲他喊道。
　　江浔迟钝地点了点头，主动伸手抱住了船舷。
　　两个人从同一边上船导致翻船的概率很大，程秋确认他已经清醒过来后，便贴着船游去了另一侧。
　　“三，二，一，起！”
　　跟着倒计时结束，两人同时用力，小船剧烈地晃动起来，又保持住了微妙的平衡。
　　坐在船上，仿佛劫后余生地程秋一把抱住了江浔。
　　“你没事吧？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江浔身体一僵，试图通过看向周围来转移注意力。
　　他们俩都全身湿透了，水珠顺着发梢淌到船板上。湖面的风一吹，裸露在外的肌肤站立起一层鸡皮疙瘩，程秋连忙又离对方靠的近了些。
　　“你怎么会在水底下？”程秋直觉这是个关键剧情，连忙追问道，“水底下有什么？”
　　怎么会在水底下？
　　江浔心中隐约有了点猜测。
　　“……鱼。”
　　“鱼？水底下有鱼不是很正常吗？还是说……是鱼把你带进水里的？”
　　“是人鱼。”江浔缓了一会，将额前的散发捋至耳后，眼眸微垂，长睫毛都沾着雾气，整个人显得精致又脆弱。
　　“人鱼？”程秋的记忆溯回到曦海附近，瞬间有了不好的联想，“难道水鬼就是人鱼？他吃人吗？”
　　“你看。”无视对方乱飞的思路，江浔面无表情地从衣领口扯出一段项链，开始走剧情，“这是我在湖中抓到的。”
　　来历不明的东西你也随便往身上套吗？
　　程秋不解，但程秋震惊。
　　入水以后，江浔的意识变得十分昏沉，在触底前胡抓到了这条项链，又怕自己陷入沉睡弄丢关键道具，干脆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项链在湖里应该呆了许久了，表面一层铜绿，还沾着些海草之类的植物。
　　程秋从他手中接过项链，捻起一小把头发，像小刷子一样，细细清理项链表面的锈痕。
　　“恭喜玩家获得宠物‘藤壶’三只！”
　　程秋：“……”
　　江浔：“……”
　　所以搜集藤壶到底有什么用啊？
　　静下心来，江浔才抽空分神去看未处理的评分，然而，看完“事件回顾”，他再次沉默了。
　　原来，程秋在湖边兜兜转转一天，也没有找到半点关于诗句的蛛丝马迹，眼看着黄昏已至，他又突发奇想，整了个馊主意。
　　点烟。
　　他找大汉帮忙，扛了几堆枯叶干柴回来，把它们在湖边一摞一摞地排成排，再挨个点燃。
　　袅袅烟云如缕腾空，升到高处的部分被风扯散，宛若一顶顶树冠。
　　何事黄昏尚凝睇，数行烟树接荆蛮。
　　烟烧出来的树，怎么不算“烟树”呢！
　　正是系统判定了通过，他才得以发现水面的异常，从码头偷偷解了条船，不顾大汉地劝阻，执意朝着湖心的空洞划去。
　　也因此赶在倒计时的最后几分钟，从水下“拔”出了头朝下、像簇珊瑚似的、上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的江浔。
　　挺好的。江浔板着个脸想道。经历了“寻花绎梦”后，他对程秋奇奇怪怪的脑洞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边，程秋已经有了发现。
　　他不知道按到了那里，项链的吊坠部分忽然一分为二，露出一条缝来。
　　“这项链的吊坠上有机关扣，打开后里面摸着有凹下去的刻痕，一人一竖，怎么写了个‘个’字？”
　　江浔探过去，看了一眼，土著NPC职能发动：“这是个‘丁’字。”
　　“丁？哪个丁？”
　　“人丁兴旺的丁。”
　　程秋顺着他的说法回忆了一下，这刻痕顶端有柄，倒确实像小篆里的‘丁’字。
　　“丁？是主人的名字吗？”
　　鲛人和“丁”字放在一起，像是一条无形的线在程秋脑海中逐渐串连成型。
　　“……丁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