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春光》秋了个冬

3、真相

　　虽然谢淮儿不信齐序的话，但对于梁妙仪的行为确实些蹊跷。
　　傍晚，谢淮儿回到梁府后，也没有想着特意去观察梁妙仪的行为。
　　刚梳洗完，谢淮儿就熄灯准备入睡，刚躺下没多久，东窗那边就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
　　起初谢淮儿也没太在意，以为是野猫在外面，过了一会，声音越来越大了，她只好起身准备去吆喝猫离开。
　　刚靠近窗户，就隐隐约约听见两个人的声音，谢淮儿没敢动静太大，走到窗边戳了一个洞观察外面的情况。
　　就只看见外面玉兰树下一男一女在依依我我，好似缠绵不清楚。
　　谢淮儿看清了那个女子的样貌正是她的表姐梁妙仪，至于旁边的男子她属实也是真的不认识。
　　只见梁妙仪握起那男子的手轻轻伏在自己的小腹上，含情脉脉看着男子说道:“阿也，你摸摸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男子似乎有些抗拒似的，并不想搭理她但嘴上还在敷衍:“妙仪，我知道你怀了咱们的孩子，可现在我家那位我还未曾和她和离，你要再给我点时间。”
　　梁妙仪见他这样脸色变得有些恼，瞬时给他发起火来:“陆也，你算不算东西啊？当初是谁说的我要是跟了他，他就答应给我正妻之位的？到现在孩子都有了两个月，你现在告诉我还要等？”
　　陆也家里有一个家里从小为他找好的童养媳，比他大了十岁，虽然是大，倒也是真的对陆也好，从小既当爹又当妈，除了不能生育，但把陆也照顾的很好，前几年，陆也父母去世了，要不是他那童养媳，他早都生活不能自理了，可陆也是个浪子心就没在家里，只惦记着外面的世界。
　　此刻，月光下映衬的二人格外明显，差点都被守夜的家丁发现。
　　陆也有些耻但好于面子一气之下回道:“梁妙仪！我是不是把好脸给你太多了？我告诉你，你和你孩子我都不会要的，有本事你不要脸，去告诉你家里人啊！”
　　梁妙仪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气的靠在树上小声抽泣起来。
　　陆也也真的是那种会说话的人，花言巧语就上去了，一会道歉，一会又说自己刚说的是气话。
　　梁妙仪虽然被哄好了，但是肚子里孩子是真的不能再拖了，她求陆也赶紧想办法。
　　陆也把梁妙仪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你家里不是为你谋了一个将军府里的公子吗？你用药给他，到时候就说他把你欺辱了，然后你就先嫁给他，把孩子生下后，我这边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再想个办法和他和离，我到时候再来娶你。”
　　梁妙仪真是被陆也哄的不知南北了，此刻连脑子都不用，想都没想直接就答应陆也了。
　　这要是谢淮儿今晚没有看到，估计过几天那个“混蛋”就真成混蛋了。
　　谢淮儿被这大量的信息一下给冲晕了脑子，反应了一会，没想到还真被他猜到了，虽然梁府对自己有恩，但这种有违人道的事，知道了不说，也是不正直的。
　　二人过了一会就分开了，谢淮儿就又回到自己的床榻上，面对这种事她第一次经历，还是有些不知所措，是该说还是不说。
　　想着想着，谢淮儿实在是被纠结的睡不下去了，干脆想了一晚上。
　　次日醒来时，谢淮儿心里总算是有了答案，就算他这人过于浪荡，但也罪不至于还没结婚就要顶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吧。
　　来到医馆后，从清晨就忙到了正午时分，谢淮儿真准备休息，就看到门口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她，用手示意她出去。
　　谢淮儿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就跟着他出去了，齐序开门见山直接问她:“淮儿，我昨日给你说的事，你帮我了吗？”
　　谢淮儿眼睛没看他只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我说的那样？”齐序接着问。
　　谢淮儿脸开始红了起来，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齐序也觉得问这还是属实为难她了，不好意思的扣了扣手，然后说了声谢谢就转头走了。
　　谢淮儿眼看齐序的背影要走远了，还是于心不忍，追过去叫住他:“那个…等下…”
　　齐序转过身看着面前结结巴巴的少女有点觉得好笑，慢慢弯腰看着她听她说。
　　“你最近小心点，别被下药了，说完了，我走了。”谢淮儿自认为说的够含蓄了，但是明眼人一听就能知道梁妙仪的下一步了。
　　“我会注意的”齐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有……”
　　谢淮儿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齐序摸了摸她的头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道:“我叫齐序，见贤思齐的齐。”
　　少年眸中真诚，仿佛也在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谢淮儿嗯了一声，意思是她记住了，然后就准备往回走。
　　走了几步，谢淮儿就听见后面少年向她喊道:“下次见面，记得告诉我你的字。”
　　谢淮儿没听进去，毕竟她觉得也不会有下次了，她希望他们的缘分从此刻就结束，这些日子经历的事太荒谬了，比她曾经18年在江南见到的都复杂。
　　少女走后只有淡淡的清香残留在齐序身旁，香散，也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何时。
　　**
　　梁妙仪在陆也一来二去的撺掇下，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约齐序出来准备下药。
　　一日午后，梁妙仪叫自己的侍女桃花去齐府约见齐序，说是自己要为自己那日的行为给齐序道歉。
　　齐序刚进房里，就扑鼻而来一阵香，刚进门，梁妙仪就把门给锁上了，说着就推搡着齐序往饭桌那边去坐。
　　刚坐到凳子上，梁妙仪立马就把酒杯用酒蓄满了，边递齐序嘴边边道歉:“齐公子，咱们第一次见面我有点莽撞了，这一杯是我敬您的，以表我的歉意，您要是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齐序也顺着她的意思把酒杯一把拿过来，照着她的话她继续往下说:“梁小姐这么漂亮的美人，我怎么会和您生气呢？也是我当时寒了小姐您的心，说有心上人都是骗您的。”
　　说完齐序一口气把酒全喝了下去，不一会只见齐序整个人倒到桌子上。
　　梁妙仪拍了拍手，只见屏风后面出来一个男子，倒也不是别人正是陆也。
　　陆也出来后走到齐序面前，用手指戳了戳他询问道:“你确定他真晕过去了？”
　　女子语气都变得理直气壮了说道:“那当然了，我好不容易从我们家偷出来的独家配制的麻醉药，还能有错？”
　　陆也这下才放下心。
　　事不宜迟，二人立马开始行动，梁妙仪这边把床铺好，陆也就把齐序拖了过来。
　　收拾完后，陆也就开始给梁妙仪说:“妙仪，我知道这么做实在是委屈了你，但你为了咱们的孩子，为了咱们的家，就先委屈了，也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
　　陆也越说越煽情看着像要哭的样子，也就梁妙仪信了，一边摸上他的脸为他擦眼泪，一边解释:“阿也，我也知道你不容易，我不委屈，为了咱们，我什么都能做。”
　　说着说着二人抱了起来，开始痛哭流涕，想着时间不早了，陆也用手帕擦了擦梁妙仪眼角的泪，然后吩咐道:“妙仪，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等到明天一早，就算他没做过，你也要死逼他，然后咱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
　　房门被狠狠地踹开，发出剧烈的声响，随之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
　　“然后什么？”
　　声音不是很大，但确实让人害怕。
　　二人双双看向门口，只见席玉带着梁萧宇和谢云二人站在门口，刚刚说话的正是梁萧宇。
　　梁妙仪见到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来了，吓得跪着过去抱着他们的腿解释。
　　梁萧宇也不用听她说了，他和谢云早都到这里了，一直在门口听她和陆也的交谈，事情也已经很清楚了。
　　这时，齐序也从床上起来了，看这面前这对男女无奈的摇了摇头。
　　齐序早就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出门时特意叫席玉去把梁萧宇和谢云也约到那里，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女儿做的什么事。
　　一家人的事齐序也不好插手，叫了席玉就一同出去了，留给他们自己处理。
　　梁萧宇也是性情中人，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的女儿做出这种有违人道的事，一时气的给了她一巴掌。
　　随之看向陆也，陆也站在床边双腿都颤抖的站不起来了，只见外面的衣衫慢慢被液体浸湿，梁萧宇也没办法，自己女儿怎么能看上这么一个怂包。
　　事到如今，就算气总归还是自己的孩子，如今也已经有了身孕，也不能叫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遭受自己父母的罪过。
　　梁萧宇当即决定，把梁妙仪嫁给陆也。
　　梁妙仪似是幡然醒悟般，跪着求梁萧宇:“父亲，我不能嫁给他，他家里还有一个妻子，我要是去了，我是要做小的，父亲，您忍心吗？”
　　梁萧宇又心疼又气，最终还是狠下心说:“这也是你自己选的路，哪怕是做小，你也得去！”
　　谢云在旁边也没劝他，眼眶里的泪都快也忍不住了。
　　随后梁萧宇说完，拂了袖就转身离开了。
　　出了房门，他看见齐序和席玉站立在酒馆外，不好意思的上去搭话:“齐公子，这件事是我们梁家做的不对，我替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向你道歉，还请你和齐老将军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一次。”
　　说完，梁萧宇给齐序鞠了一个深深的躬，梁萧宇一生为人正直更要强，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给别人道歉，况且还是个小辈。
　　齐序于礼真深受不起急忙去扶梁萧宇并解释:“梁伯父，遇到这种事您应该更不好受，我和我父亲不会多说什么的，您放心。”
　　梁萧宇看到这么懂事的孩子，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一口气不能憋死，只能深深的叹了口气。
　　等梁萧宇走后谢云蹲下身紧紧抱住梁妙仪，止不住的心疼:“妙仪，你真的糊涂啊，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梁妙仪没说话，依偎在谢云怀里，任凭眼泪流在脸上。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头看向房内，已经全然没有了陆也的身影，这一刻，她才终于认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