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沵洺

37、第 37 章

　　无光的夜浸得我头脑昏胀，我又天马行空地毫无逻辑的地想了很多，比如她最喜欢的颜色，粽子喜欢甜的还是咸的，喜欢什么样的运动还是只是个宅女，可是我都不知道。我试图去琢磨，一会儿傻傻乎乎笑出来，一会儿又像气球一样蔫下去。我想了过去，现在，末来，我难过的发现，她好像真的只存在了好小一段时光，可为什么，我觉得已经那么那么长了呢？
　　所以她果然还是天上的神吧，跑到我的世界游转一翻，摘了几片叶子留下一汪回忆，再悠悠着没有牵挂转身飞回去。
　　那么我想明白了，其实她存在了超级长一段时间，毕竟她是神仙，可对她来说好小一个世界，好短一段光阴，却是我的一生，因为我只是个凡人。
　　她在我这里开天劈地，给我太阳给我月亮，对她来说就像摘下一片银杏叶一样简单，而我竟然就这样以为银杏叶就是我的存在的意义。
　　自不量力我笑着嘲弄自己。
　　要是师傅在这儿，一定会满脸谦弃地嘲我哭又笑，像个神经病。然后说不定会抓两把我的脑袋，在我身边坐下来。
　　奇怪，这是出门这么以来，我第一次想她老人家。
　　我又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师傅和晞是同一种人，但事实是，她们简直大相径庭。
　　这无伤大雅，我的感觉告诉我，她们很像，超级像。
　　我果断拨下师傅的号码，如果在这个世果上还有人能让我毫无保留地倾诉和提问，那，那人一定还是她，她不光是老师，朋友，还是我的半个母亲。
　　“干嘛？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了？”虽然装作一副被吵醒的不耐烦模样，但无论是从她的声音还是秒接的状态来看，她都根本还没睡。
　　“那算了，您睡吧，我不打扰您了。”
　　“咳，都被你吵醒了，你......你还是有事说事行吧，”我就知道，吊她胃口她绝对忍不住“还是......你想我了？”最后这一句，额，有一点油。
　　我轻轻笑两声，抬头像望穿云雾，我问：“师傅，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其实几千几万光年以外应该有比太阳还亮的星星，可是它们的光传播到这里时已经太微小了，小到我们看不到。
　　“嗯？你于嘛？你师傅我已经年过四十，还有你这么一个拖油瓶，不瞒你说，我准备这辈子都单着。”
　　“......我认真的。”
　　“好吧。”她换上一副正常得多的语气，“你认真的，好吧好吧，那我也认真地告诉你，我不知道。”
　　“怎么所有人都这么说。”我有些泄气。
　　“因为喜欢这个东西很神奇好吧小朋友，要是谁真的给你一个确切的定义，要么ta是个骗子，要么就是ta已经找到了一个深爱一生的人。”
　　“噢......”
　　“没办法，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嗯......好......谢谢你。”虽然她真的什么也没告诉我，但是听她声音会安心......
　　“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总觉得她这句话带着笑意。
　　“你不问我为什么问你这个？”
　　“你想说吗？”
　　“......”
　　“那就别说了，以后别这么晚还不睡觉，小心哪一天猝死。”
　　“嗯，晚安。”
　　“晚安亲亲宝贝~”
　　我笑着挂断，早习惯她这么油腻了，要是她正常起来，我反而不太适应，很安心啊，师傅是真实的，不会走的。
　　只是我可能想错了，师傅和晞不是一类人，我们三个，都不是一类人，但谁知道呢，我们三个一模一样也说不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跟她像的，就是夕阳也不像。
　　我换了个姿势，放松了一下被坐麻的腿，当我碰到我的腿时，我指尖的温度惊了我一跳，好冰。我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它们却像两块冰一样僵硬。
　　我确实有些冷，但大风已经停了，我弄不明白谁还能吞噬我的温度。我凶巴巴地盯着夜的那端，但这种低级的未胁还不能使它把体温还给我。
　　算了，我还没有冷到会有麻烦的地步，就暂且放任温暖在外流浪一小会儿吧。我继搓手，它们渐渐慢下来，停住。
　　我也许，我是说也许，可以什么都不想，像条快乐小狗，没有什么抱负，没有什么追求，这样就不会再有烦恼。我其实有这样的潜质，我可以尝试骗骗自己，你不喜欢晞，就像说你很喜欢吃药以及你很喜欢生病一样，应该多为少少都会奏效。
　　但不行。
　　如果我一直是个盲人，从出生以来就是，我不会认为看不见光明是一件天塌了的大事；可只要，我见过哪怕一天的光明，我就将不再甘心再盲下去，再失去光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会回味光落在我手上是什么感觉，会想，天空的颜色原来是这个模样，我再清楚不过这不是幻象。
　　所以我的痛苦才让我无法无忧无虑。
　　我从来没有对这个世界束手就擒，我讨厌些既定事实，像我不会飞或者不能在水中呼吸什么的，但这次，好吧，我认输，我打破不了我自己。
　　我从车顶翻回房间，像炮弹一样射入被子里，被子也是冰冷的，我得裹好一会儿它才会热起来。我很冷，也很累，兴许还有一点困，总之我要睡了，睡了之后这一天就能被清除掉。
　　请给我无梦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