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厨王妃》也风非午

2、第二章 食谱结缘

　　林竹拿了钱后便心情爽利地离开了。临走之前，她让小厮帮她打包剩下的菜肴，虽然这几道菜肴不够地道，但是林竹一向不喜欢浪费。
　　见她欣喜地走出信誉楼，淳于日永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啪地一声合上折扇，与木代卓说道：“咱们也走吧。”木代卓放下一枚碎银，便跟上淳于日永的脚步离开了信誉楼。
　　林竹拎着打包的食盒，拍了拍包袱里多出的五十两，心情愉悦极了，这下，上京的路费也有了。她从江南北上这一路的路费都是靠卖配方凑齐的。虽然配方是庖厨的立身之本，但是她卖得远不及她这一路学到的厨艺知识，是以林竹倒也没那么心疼。
　　汴州城看着富饶，但是街道两旁角落一隅却有许多饥瘦的流民。林竹刚进城便注意到了这一景象，见流民群中有一个七八岁、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林竹看着有些心酸，把食盒打开，递到小女孩跟前，轻声说道：“吃吧。”
　　那小女孩眨着圆圆的眼睛，怯生生地接过林竹递来的食物，干燥的嘴唇微张，颤声说道：“谢谢姐姐。”她狼吞虎咽地将那金栗平槌送进嘴里，差点噎到，林竹忙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别急，喝点水。”然后将自己的水壶打开后，递给小女孩。
　　那小女孩看着干净的水壶却不敢接，摇了摇头：“姐姐，我脏，不喝了。”
　　林竹听后不由一阵心酸，她的眼圈微红，温柔地将水壶放在小女孩手心：“不脏。没事，喝吧。”
　　小女孩木然地点点头，她喝完水之后缓了过来，又接着进食，只是尝了几口便停下了，林竹看出她没吃饱，便笑问道：“怎么不吃了？”小女孩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娘也饿了好多天，我想给她留点。”
　　林竹瞧她可怜，便从包袱的钱袋里掏出十两塞到她手心：“拿着买些好吃的。”没等小女孩反应过来，林竹便掉头离开了。
　　她回想起了当初刚穿过来时，沈母早逝，她流落街头那些日子，心里颇为唏嘘。还好，九年过去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了。林竹此刻陷入了情绪的旋涡，并未发现身后多了两道影子。
　　自从她离开信誉楼之际，淳于日永主仆二人一路上悄无声息地跟着她。
　　“少主，咱们不是要查程荣吗？为何要跟踪这位女子？”木代卓不解地问道。
　　“她知道信誉楼换庖厨之事，说不定她会有张云的消息。”淳于日永玩味地笑道，想起方才那一幕，他有些感叹，这姑娘倒是心善。
　　林竹走着走着，突然一股香味飘到林竹鼻尖，她眼睛一亮雀跃道：“包子！”她咽了咽口水，方才为了卖关子，在信誉楼拢共才尝了四口菜，不饿才怪。
　　“包子！新鲜出炉的肉包子！”那包子摊贩主扬声吆喝着。
　　“老板，给我两个包子！”林竹刚想从包袱掏些钱银来，却被一灰衣男子猛地一撞，一把夺过了她的包袱。
　　两手空空的林竹瞬间反应过来，她被抢劫了？于是她立刻转身追去，焦急喊道：“别跑！把包袱还给我！”
　　那包袱里旁的都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那部《食经》！要是丢了她的线索便断了！想到这里，林竹撒腿猛追，心想无论如何都要把《食经》追回来。
　　那灰衣男子一边扒拉着路人，一边躲着林竹的追赶。此人也是流民，瞧见了林竹给小女孩塞钱的一幕，见她又是孤身一人，便起了歹心。
　　“抢劫啦！快拦住他！”林竹气喘吁吁地喊道，她快跑不动了。
　　但是路人们见那灰衣男横冲直撞的模样，都吓得躲到一旁，没人敢出手拦他。
　　灰衣男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跑了三条街了，她怎么还不放弃？他见前路被两名男子挡住，便挥手喊道：“让开！快让开！”
　　眼见那灰衣男就要撞上来，淳于日永手中折扇一挥，往灰衣男头顶一敲，灰衣男吃痛地松开了双手，捂住头颅，手中的包袱随之滑落，淳于日永用折扇一挑便将包袱勾住。灰衣男刚想上前夺回包袱，胸口便挨了木代卓一拳，他整个人便飞到一旁的草垛子上。
　　林竹赶到时，正看到一条优美的抛物线从空中飞过，然后那便看到那灰衣男重重地摔到，灰衣男疼得呲牙裂嘴，见林竹已追来，自己也打不过那两名男子，又怕他们报官，便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踉跄地跑开了。
　　总算是追上了。林竹大喘着气，慢慢挪到二人跟前，才直起腰来，感激地说道：“多谢二位公子帮我夺回包袱。”她正想伸手拿回包袱，淳于日永却使坏地用折扇把包袱往后一勾，林竹便落了个空，她傻眼了，猛地跳起来喊道：“你干嘛呀！快还给我！”只是她个子只到淳于日永肩头，跳起来也够不着包袱。
　　木代卓一时之间也看不明白淳于日永这演的哪一出？这般欺负小姑娘不太好吧？他脸上不由一热，往一旁挪了挪。
　　“你这包袱有什么？值得你跑三条街都要追回？”淳于日永低头看着林竹蹦跶，不知为何，瞧她气得通红的脸，他觉得真有意思。
　　“你管我！快把包袱还我！”林竹瞪着他，她不蹦了，根本够不着。这人可真讨厌！看着人模人样的，白长了一副好皮囊！林竹看到他眼中挑逗的笑意，愈发气闷。
　　见她气鼓鼓的表情，淳于日永低声一笑，左脸颊的酒窝明晃晃的，见林竹怒着一双美目，他也觉得玩够了，正想把包袱放下还给她呢，而林竹看到包袱垂下，见机会来了，便猛地一跃，不小心扯到了包袱的一角，淳于日永条件反射地将包袱一扥，那本《食经》便随之滑落。林竹见状忙伸手去接，却被淳于日永抢先一步接住了。
　　“这是什么？”淳于日永对那部金黄色的册子感到好奇。
　　“不准看！快还我！”林竹紧张地想上前制止淳于日永打开《食经》的动作，只见淳于日永后退一步，木代卓机敏地上前一步，举起重剑横在林竹身前，挡住了她的动作。
　　“不就是一本食谱吗？那么紧张干嘛？”淳于日永笑意吟吟地翻了几页，但当他看到那闪着金光的四个大字后，笑意瞬间冷却，望向林竹的眼神布满了寒气。
　　林竹见状心里一咯噔，他发现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计划？”淳于日永捏住《食经》的指节不禁泛白，语气冷冽地问道。
　　“什么计划？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竹挺了挺胸膛说道，但眼神却有些闪烁。
　　淳于日永瞧出了她的慌乱，当下料定她知道一些内情，又将视线投向那金光灿灿的四个大字——祸起汴州。淳于日永伸手摸了摸，他发现那四个字不像是印上去的，而是飘浮在册子上面，这到底是何物件？竟如此神奇？
　　发现林竹不挣扎了，木代卓也放下了重剑，看到淳于日永铁青的脸色，担心地问道：“少主怎么回事？”
　　“你看。”淳于日永将《食经》递给木代卓，示意他看那四个烫金大字。
　　“什么？这不是食谱吗？什么头春，什么烤活‘鸟’子？”木代卓并非中原人士，他认识的汉字不多。“箸头春”的箸字也不会念，还将“鹑子”念成了“鸟子”，但这并非重点，重点是他好像看不到那四个烫金字体。
　　“这四个字你看不见吗？”淳于日永指着“祸起汴州”四个字，闪着金光如此明显的四个字，除非是瞎子，要不然怎么会看不见呢？
　　木代卓揉了揉眼睛，再努力睁大眼睛瞧了好几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什么都看不见。”
　　发现木代卓居然看不见《食经》的提示，林竹也感到惊奇。她从未将《食经》示人，自然不知道旁人看到《食经》秘密的表情。只是没想到那位存心逗她取笑的公子哥儿能看到《食经》线索，而他的手下却看不见……莫非是有缘人才能看到这《食经》线索？林竹在心里抽丝剥茧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时，淳于日永蓦然问道：“你能看到这四个字吗？”
　　林竹看着他的手指向那闪着金光的“美食大赛”四个字，扯了扯嗓子说道：“什么呀！我什么都没看到！快把东西还我！”一时之间，她拿不准对方是敌是友，所以选择了隐瞒。但林竹那不自在的表情早就出卖了她，况且她方才那般紧张地要追回包袱，定是因为此间有重要之物。看样子，让她十分牵挂的正是这本食谱。
　　见林竹不肯说实话，淳于日永更不可能放她离开了，若是她将他的计划泄露出去，那么他们这些年的筹谋都将化为乌有。淳于日永眼神暗了暗，将那《食经》揣进怀里，俨然一副他才是食谱之主的模样。
　　“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的东西！”林竹瞠目结舌，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呀，那你去报官呀！我在这里等你，去吧。”淳于日永摊了摊双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收起你那欺骗三岁小孩的把戏！我去报官，你怎么可能待在原地等啊？你早跑了！”林竹叉着腰，气呼呼地说道。
　　“既然你不去报官，那我便走了。”淳于日永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将包袱抛回林竹怀里，转身便要离开。
　　“你别走啊！”林竹手忙脚乱地接过包袱，忙跟上了他步伐。
　　木代卓跟随其后，却发现少主的脚程比往日慢了许多，似是有意要让那位姑娘跟上。他大步一迈走到淳于日永的身旁，低沉地问道：“少主，要不要我把她解决了？”木代卓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声音不大，刚好够三个人听见。林竹看到木代卓说话时左手轻推重剑剑鞘，她不由吓得脑袋一缩，她是见识过这位大哥的实力的，他刚才一拳就把那贼人打飞了……
　　“小卓！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了，做事要多动脑，不要光想着打打杀杀。”淳于日永摇了摇头，轻声笑道。
　　“是，少主。”木代卓收回了推剑鞘的动作。
　　“姑娘，你确定要跟着我们？”淳于日永见林竹放慢了脚步，似乎有些被木代卓吓到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地隔着几步的距离跟在他们后面。
　　“在你把东西还我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林竹清了清嗓子，她仰着脖子，坚定地说道。
　　“好，那你便跟着吧。”林竹此举正合淳于日永意，在他查清林竹的身份和目的之前，他也不敢让她离开视线范围，此次行动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木代卓有些不明所以，心想少主既然怀疑此女子是间细，为何不直接让他解决掉她？听林竹的气息，木代卓断定她并不会武功，他要杀她简直易如反掌，少主何必多此一举？但少主一向谨慎，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虽然想不清楚其中道理，木代卓也不敢多言，只是按照淳于日永的指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