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 ...
-
临近新年，大家开始忙碌起来。
一是准备跨年计划，二是跨年后，期末考将至。
水巫云没有打算，下了课他就独自前往机场接他的老朋友。
“巫云！”
水巫云看着手机屏幕，正准备回消息，听到有人在喊他。
他抬首，一个披着浅色长发的男人向他挥手。
他收起手机，向来者走去。
“三年前我觉得你像一块残缺的美玉，不过现在看来，美玉不足以形容你的样貌。”水巫云温声笑着。
“阿没。”水巫云开口，“你这次回来...是时间快到了吗。”
对面的人闻言一怔，随即轻声苦笑，“嗯，还有一年。”
这个长发青年名御淮辞，是水巫云认识了五年的朋友。虽说是五年，实际上记忆只有三年。
二人坐着车在回酒/店的路上，水巫云想了想还是开口。
“阿没，你回来的事，清允知道吗？”
“嗯。”御淮辞有些迟钝地说。
“要去——”
“不去。”御淮辞拒绝的干净利落。
水巫云无言。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一下，看了一眼，没有回信息。
御淮辞在这里没有住处，水巫云就暂时给他安排在了一家旅/馆里。
水巫云看着收拾行李的御淮辞，目光沉了一时，终是开口。
“我不小了，所以这次，你别拦我。”
收拾东西的御淮辞双手一愣，像是知道水巫云要做什么，抿了抿唇点头应了。
·
路口花店，水巫云在门口等人。
这是宜城也是光曦城的第一场雪，小雪从乌蓝色的天空中缓缓落下。路灯暖光照射着街道，临近夜晚，这时来往路人的不多。
水巫云似有心事，靠着花店橱窗玻璃上。走神间，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对街。
颜镜辞手捧黄玫瑰花束向水巫云走来，到面前时，双手微微向前一倾。
“为什么。”水巫云不解。
“因为我觉得我见你不能空手而来。”颜镜辞回应。
“如果你觉得送这个没诚意，我下次给你带别的。”
水巫云忙摇头，“没那个意思，我很喜欢，谢谢。”他对颜镜辞送什么没有要求，还有就是他真的很喜欢后者给他送的黄玫瑰。
二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走了没多久，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水巫云摸了摸胸口，像是再隔衣摸那个棱锥。他说:“心血来潮。”
颜镜辞“嗯”了一声，像是明白水巫云的意思。
水巫云侧首看向颜镜辞。
“你没事不会给我发信息。”颜镜辞低沉着眸子，像是积累了数多凡尘。
水巫云抬头看着深蓝的天空，“意料之外。”
“哪里？”
前者没回答这个问题。
不久，水巫云开口问:“你认识路清允？”
颜镜辞说:“嗯，认识。”
“你和他很熟？”
“嗯。”
又是一阵无言。
良久，水巫云稍微用力握紧了玫瑰花束:“你...能帮我劝劝他吗？”
颜镜辞看着水巫云，否认了这个想法:“不用劝。”
“...也是..”水巫云想。
颜镜辞突然问:“巫云，你相信命吗。
他站在水巫云面前，深邃的眸子散发着星光，像是藏了一座希腊神迹，充斥着遗憾和惊艳。
水巫云一时间不理解为什么颜镜辞会问这个问题，他琢磨不透后者眼中的真意。
只觉得颜镜辞此时站在路灯下像是这个世界的点睛手笔。
“我信。”水巫云说。
颜镜辞欲言又止。
“颜镜辞。”水巫云起身注视颜镜辞，“谢谢你，一直都在照顾我的情绪。”
·
水巫云捧着花回到了住处，放好后准备出门去旅馆。
这时海鸿赋走了过来，问:“巫云你是准备出门吗？”水巫云点头，又问:
“怎么了？”
海鸿赋哦了一声:“刚刚清允来过了，说是要找你，但我说你早出门了，他就走了。”
水巫云应了，海鸿赋试探性开口，“那个...巫云，今年的跨年......”
“不了。”水巫云换了件外套，“就和以往一样吧。”
说完，水巫云出了门。
临近凌晨，水巫云带了点宵夜给御淮辞。进门，前者看着御淮辞一人坐在床侧，没开灯，房内很黑。
“你...还是惧光吗。”很安静，没有得到回应，水巫云也没追问。
“你想好了吗。”他坐在御淮辞床边的椅子上问。
“我不知道。”御淮辞低着头，沙哑说着，脆弱地像张纸，偏偏他又很坚强。
“阿没，你心底里怎么想的。”水巫云皱着眉，有些不忍心。
御淮辞掩面，“我真喜欢他，这四年里我们每天都有联系。他不希望我在国外过得不好，在意我的病，担心我的后遗症。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水巫云轻拍御淮辞的背，“别把自己困在牢笼里，你和他年少就认识了，双方好不好都有底的。阿没，你又不差。”
御淮辞很绝望，他告诉水巫云，“可是我所剩的时间已经禁不起耽误任何人了，我甚至最后都做不到永远记住他！”
“那就告诉他，你的时间不多了。”水巫云拍拍御淮辞的肩，温柔平缓地说:“比遗忘最可怕的，是不甘。”
————
“给你带了点吃的...吃完了难过也没人管你。”颜镜辞把宵夜放在一个低着头脸色阴沉的男人身边。
他是路清允，颜镜辞的男闺蜜。
颜镜辞看着路清允失魂落魄的样子，伸手把买的夜宵打开推人面前。
完了之后坐在路清允对面。
这时的颜镜辞脸上没了见水巫云时的温和，很清淡。但对象是路清允，他表情没有很严肃。
“你还有，多少时间。”颜镜辞低声询问。
“还有，一年。”路清允好像哭过，声音很低无力。
颜镜辞看着昔日里沉着淡定的大男孩现在蔫了般，只叹一气。
他拍拍路清允，“行了，把东西吃了，以前也没见着你这么颓废。”其实他能理解路清允，换做是谁暗恋几年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只能活一年了不痛苦？
这时，颜镜辞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是水巫云发来了信息。
“相思是病，不治不行。”（乌云）
“嗯？看来巫云是有办法了？”（瑰泪）
“得把这两个人哄一块儿去，就不信人会跑，就算跑了我也不信另一个不会追。”（乌云）
“注意不错，不愧是你。”（瑰泪）
“我不觉得你没想法。”（乌云）
“明天下午你和梓星去你朋友的咖啡厅，其他的交给我。”（瑰泪）
“稳。”（乌云）
退出聊天，颜镜辞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随即意味深长地拍了下路清允的肩。
“好阿许啊，哥们心疼你。”
路清允有些不明所以:“......？”
·
隔天下午，水巫云和夏梓星来到了瑰盐咖啡厅——
水巫云给颜镜辞发信息。
“哄到梓星这里，阿没认识梓星，不会起疑心，你那里怎么样？”（乌云）
“我和他说里面有他老婆，那小子人撒腿跑了现在。”（瑰泪）
“.........”（乌云）
“＊回廊文明用语＊先生，抓回来。”（乌云）
“好。”（瑰泪）
五分钟后————
“抓回来了。”（瑰泪）
“她跑那么慢？不应该吧。”（乌云）
“...”（瑰泪）
“对。”（瑰泪）
“他问我里面是不是真有他老婆。”（瑰泪）
“和他说他不进来老婆跑了。”（乌云）
“好。”（瑰泪）
“他说跑不了。”（瑰泪）
“两个癫/子。”（乌云）
“晚上九点，瑰盐咖啡厅。”（乌云）
“好。”（瑰泪）
水巫云熄了手机屏幕，看向另一边虽然整理的很帅气漂亮但是感觉浑浑噩噩的御淮辞。
“阿没，我们去光曦城看看吧。”不管御淮辞什么回应水巫云直接拉着人就跑。
水巫云拉着御淮辞跑到一个文墨店。
他记得御淮辞喜欢这些文房书宝。
等人看着，水巫云一转头就看到了颜镜辞，“？？？”他赶紧给后者发信息。
“你们怎么，也来光曦城了？”（乌云）
“嗯，我刚刚看到你了，但是跑了。”（瑰泪）
“......颜家主眼力不错啊，提醒一下，让阿没现在看到清允，他直接现场订机票立马起飞。”（乌云）
“明白了。”（瑰泪）
半小时后——
“我怎么在天桥上看到你们进商城的通道了？！”（乌云）
“走路不要玩手机。”（瑰泪）
“我也看到你了。”（瑰泪）
“你们如果再上楼拐个弯就不止你一个人看到我们了。”（乌云）
“不会的。”（瑰泪）
天色渐渐暗淡，夜幕低垂。
随着夜幕的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开始逐渐亮起，像是无数颗繁星点缀在暗蓝色的世界之中，为这热闹的夜晚增添了诸多繁华与活力。
御淮辞看着手中堆满的东西，装好之后拉住了水巫云，说:
“巫云，不用给我买这么多东西的。”水巫云看着御淮辞手中的东西，也意识到好像买是有点多了。
于是...水巫云拿走了御淮辞手中的所有袋子。
看着水巫云在前面走着，御淮辞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询问。
“巫云，你这样，难道快乐吗？”
前面的人停步，回头的时候神色清冷抑郁，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压抑，仿佛有数个无形的情绪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的眼神变得沉重而深邃。
他说:“你想听实话吗，我不骗你。”
御淮辞没有说话，站在原地。
“我不快乐。”水巫云正色，莞尔一笑。
“我只是喜欢和我信任的人待在一起而已，我可以永远不快乐，我只需要知道我这样没错。”
水巫云和御淮辞坐在长椅上，前者打开了手机给颜镜辞发信息。
“计划有变。”（乌云）
“你说。”（瑰泪）
“九点地点改成天桥。”（乌云）
“我们一起看烟花吗？”（瑰泪）
“不是我俩。”（乌云）
“好吧。”（瑰泪）
颜镜辞关了手机，十分无语地看着旁边一路无言的路清允。
“兄弟，起来了。”颜镜辞一把拉起路清允，“行了，把我给你买的东西捡捡，走了。”
路清允起身，有些失魂地捡起一旁的礼物。
颜镜辞一手拍在路清允的背上，给后者是彻底拍清醒了。
“愣什么，走了。”
路清允看着颜镜辞手插进风衣口袋里，十分认真地看着自己。
“去哪？”
“能去哪？”
·
到了点，水巫云和御淮辞回到了天桥。
前者面无表情地看着深蓝色的天空。
他问:“阿没，一年后，你会对这里的一切感到遗憾吗？”
御淮辞靠着栏杆，撑着头，“不知道，应该会吧。”
“你活着很难受吧。”水巫云说。
“你也一样。”御淮辞说。
水巫云顿了顿，说:“阿没，你其实没打算走吧。”
二人对视。
水巫云伸出手，“你信我吗？”御淮辞点头。
“你把右手平摊放在我左手上，许个愿吧，说你想见他。”御淮辞吸了一口气，将右手放在了水巫云的手上。
“阿没。”水巫云轻喊了一声。
烟花自下冲天，光芒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人们的脸庞。在那转瞬即逝的瞬间，人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和惊叹的神情。他们抬头仰望天空，仿佛要融入那璀璨的光芒之中。
御淮辞看向水巫云，这时后者向后退了一步，温声笑着:
“回头。”
御淮辞听到这句话，迟疑了一瞬，在回头的那一刻，一阵熟悉的木质清雅香将其包围。
路清允紧紧拥着御淮辞，好似怕人下一秒就跑了。
水巫云绕过二人，向不远处颜镜辞的方向走去，经过人身侧的时候，他说:
“走了，瑰泪。”
颜镜辞被这么一称呼先是一怔，跟上了水巫云。
二人走上了更高的天台。
水巫云靠在天台边，抬头看着天上绽放的烟花，喃喃可惜。
颜镜辞问为什么。
“这世间，就属繁景佳人最命短。”水巫云眉间微松，目光微沉，压住了眼底为数不多的亮光。
颜镜辞靠在水巫云身旁，“美是造物者难辞其咎的败笔。”
他伸手递给水巫云一个方形光锥。
水巫云看着手中的小东西，唇口微启。颜镜辞小心地将手撑在水巫云手下。
他低头，对着光锥轻轻吹了一口气。
光锥刹那间照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迹。
光曦路上，夏梓星伴着顾遥朝在宠物店里看宠物。
“喔，遥朝，快看！这个修黑猫好霸气，买回去放店里吓坏人！”
顾遥朝一脸宠溺无奈地看着他，“好，但我在不会有坏人的。”
服装店里，天砚远给海鸿赋挑衣服。
天砚远看上了个高雅黑的羽绒服，海鸿赋吵着说要一件一样的。
天砚远说:“你不适合黑色的衣服。”
“不要，我没有可以和你搭的衣服了。”天砚远也是被人可爱笑了。
“买那件白的吧，适合你，也称我。”
天桥上，路清允抱着御淮辞，感受对方的温度。
天台上，颜镜辞迎着风，温声笑着对水巫云说，“跨年快乐，巫云。”
水巫云看着手中发光的光锥，终是不忍心，开了口。
“不值得的，我们使者命都不长。”
使者以命维护世界，说不定哪天突然就力竭了。
“死亡是无法跨越的界限，在那之前，我不想在你的生命星河里扮演一个路人的身份。”颜镜辞捧着水巫云的双手。
他那宛如黑洞般的眸子散发着炽热的真诚，眉宇间紧皱显得整个人紧张又惶恐。
水巫云摊开的手缩了缩。
“我甚至记不起你在我回忆里的模样。颜镜辞，我真搞不懂，你做到这样你对我肯定有了解的吧？”
“颜镜辞，你得明白你现在的立场你不能冲动！”
“不是冲动。”颜镜辞握住了水巫云的手。
“你不是我权衡利弊之后的专情，你是我在朝思暮想之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命中注定。谁都可以说谎，巫云，信我，我会证明我对你不只是嘴上说说。”
水巫云在这一刻绷不住了，明明什么都感受不到，心口却止不住的痛。
颜镜辞看出了他的痛苦，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右手轻轻把水巫云称在身前的手抚到身体两侧，左手颤颤伸向水巫云身后，配合小心翼翼地右手，将其抱入怀中。
“我不想让你难受，对不起。”水巫云摇头，手放在两侧，左手试探性抓住了颜镜辞的衣料。
右手掌心里的光锥散发着耀眼的光痕轨迹。
“命中注定不是你这么用的...你..给我点时间。”
“你不需要时间，你回头我一定在。”
“颜镜辞。”
“跨年快乐”
I wish the gusts took away my gloom
但愿狂风能够卷走我的忧郁
I can't help this vague feeling
这样的茫然失措我已不堪忍受
I feel so good but I'm worn out
我感觉如此美好但我已经精疲力竭
We'll be all right don't look so sad
我们都会好起来的不要如此黯然神伤
Confess my sin conceal them all
忏悔我犯下的罪孽但愿我能一一赎过
Night will come soon and swallow everything
夜幕就要降临用黑暗笼罩整个大地
I feel so good
我感觉如此美好
We'll be all right
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Then I give all up
最终我会放弃所有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