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也拥抱大海》糊焦闲鱼

2、太平长街2

　　十分不易地爬上舞台，土豆男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
　　不看狮子的眼睛好一会后，像是刚醒，他突然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上来。
　　台上两头狮子正热烈地表演难度不小的吐球技巧。
　　台下的吵闹声却越来越淡了。
　　游客们突然很有秩序，一个接一个的，朝着长街尽头的出口去。
　　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的眼神变得空洞，眼珠不动，只是紧紧地盯着前方。
　　很快，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个干净。长街上只剩深沉的、洪钟般的狮吼声，粗重悲壮，惊天动地。
　　“锵咚锵……锵咚锵咚锵！”随即铿锵有力的锣鼓声猛起又猛地停下。
　　白色的狮子站起来，久久地矗立在舞台正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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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荑葭和蒍芟一同走向舞台，大众姨和精神小妹也从一家店铺里走出来。
　　舞台下，被挤到凌乱的平头哥愣了好一会才走近，有些喃喃地说，
　　“不用跟上去看看吗？”
　　“现在说P，早干嘛去了？”土豆男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死样子。
　　轻啧一声，蒋荑葭越发觉得土豆男这个外号让人没负担。
　　“你们都没事吧？我和周姨进店铺了，躲过一劫，真是幸好周姨有经验，及时意识到不对，还拉我一把，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精神小妹的情绪明显比刚才差了。
　　大众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你刚刚怎么上舞台了？”蒍芟一直注意着土豆男，看出什么，不想废话。
　　“……我也说不上来……就恍恍惚惚的，就上去了。”土豆男也意识到自己估计是中了什么幻术，摸摸脸，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斜睨了蒍芟一眼，怪在他头上。
　　“这表演有点问题。”蒋荑葭用食指点了点下巴说道。
　　“是什么迷幻术吗？我和周姨也都看了表演，怎么没事？”精神小妹道。
　　“想来跟我们看的少有关。”大众姨补充。
　　“这个我猜到一点，我们作为改造者和普通游客是不同的，副本结束的结算有加强身体各方面条件的奖励，我原先是个残疾人，过了两个副本现在基本上恢复了，第一次来到副本的时候身体也是正常人的样子，想来第一场的改造者在通过副本之前会得到一些新手保护，再加上你们看的少，估计就没什么影响。”平头哥道。
　　蒋荑葭和蒍芟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土豆男寻思着，自己确实是看了挺久，和大众姨点头附和。但没有人敢肯定这只是简单的疏散群众，防止意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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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舞狮人已经收拾好各种道具，看样子是准备打道回府了。
　　他们下身穿着与狮身毛色相同的狮裤，上面些许亮片泛着光，脚踩羊毛舞狮鞋，很是神气。
　　“各位大哥大姐小妹小弟需要帮忙吗？”蒋荑葭走前一步，朗声搭讪道。
　　几位年轻的舞狮人这才注意到他们，纷纷看过来，眼中皆含诧异，却又都没什么表情。
　　一位清秀的姑娘率先开口，她温和地笑着说：“帮忙就不必了，几位游客若是对我们的太平乐感兴趣，不妨跟我来展馆参观一下。”
　　几个改造者连忙应下，生怕错过了场景线索。
　　姑娘领着几人走在最前头，片刻不停地介绍着舞狮。
　　“姑娘，我之前见过的舞狮多是红、金色的，怎么这儿都是白色的？”蒍芟还是想再问问。
　　姑娘眸中闪着惊喜，直言道，“我们这的习俗是这样的，先生之前还看过舞狮呢，真是难得。”
　　其余几人都不知道舞狮，只是听着。
　　众人很快进到附近一间店铺里，姑娘打开里面一扇与墙壁同色的门，可以看到满屋子整整齐齐的舞狮道具，正对着门的是很大的三层架，摆着很多白色的狮头，两边侧面墙下各一个架子，左边的挂着狮背，右边的挂着狮裤、上衣和引球服装，门旁堆有几个大箱子，中间还有长木凳和锣鼓。
　　几人不住观望。
　　“这里是道具间，展览馆就在后面，这边走更近。”不等其余舞狮人来，姑娘说着又打开一扇隐于墙面的门，率先走了出去。
　　门外是楼外，同样是街道，一排排的骑楼，只是没有店铺。
　　正对着的一栋，二楼位置挂着显眼的红木匾，太平乐展览馆，姑娘已经站在大门口等着几人进入。
　　出乎意料的是，馆内有不少游客，但也不多。
　　“你觉得他们是开始就在这的，还是刚才那边来的？”蒋荑葭凑近蒍芟，问道。
　　“不好说。”
　　“压一个呗，我赌从那边来的。”蒋荑葭双手抱在胸前，挺自信。
　　蒍芟扬眉看她。
　　“我也这么想，”大众姨听到参与进来，“无意识离开后，肯定不会再回来了，顺势逛下个地方，这条街只有一个没什么意思的展览馆，大部分人都不会选。”
　　“你觉得这‘太平乐’很没意思吗？”蒍芟平静的转移视线。
　　“热闹是热闹，但也就图个新鲜劲，展览馆真就没什么好看的。”土豆男也插了进来。
　　姑娘上前来听到这话，脸色当场就变了，“几位若是这样想，那还是趁早离开吧。”说完就转身走了。
　　土豆男显得有些尴尬，很是不爽地瞥了蒍芟一眼。
　　姑娘的态度转变与几人对“舞狮”的态度有关，“舞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仍处在大门口的位置，对于面前的三个入口，大家很快决定分组分别行动寻找线索，最后回到这里集中交流。
　　大众姨和精神小妹照旧一起，直接去了第一个“缘”字入口。
　　土豆男也没过多思索，剩下的他就看平头哥顺眼点，他们走进了第二个“华”字入口。
　　蒋荑葭满意地看了看蒍芟，跟他一起走进“魂”字入口。
　　“你之前在哪看的舞狮？”
　　蒍芟有片刻迟疑，“别的副本里。”
　　“那还挺赶巧。”
　　两人无言地边走边看，蒋荑葭又突然道：“你是不是觉得白色不对劲？”
　　“全白不对劲。”
　　“像丧葬。”蒍芟良久才又说道。
　　“喜庆了点。”
　　“喜丧？”
　　“啥？”蒋荑葭从没听过这种说法，站住脚，夸张地歪歪头。
　　蒍芟脑子沉沉的，没说话。
　　“你知道‘孝狮’吗？”蒋荑葭顿了顿又边走边观望边道，“我在一个游戏里见到过。”
　　“葬礼上的？”蒍芟记忆依然是混乱的，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知道，只觉得听着不陌生。
　　“对，都是一群白色的狮子在舞，但又不太一样。”蒋荑葭习惯性地用食指点点下巴。
　　“没那么喜庆？”
　　“嗯，更憔悴，头挂白条、眼角含泪的。”蒋荑葭说完就把话头一转，看着蒍芟，“老头那有什么线索？”
　　“今天是‘太平日’。”蒍芟也看着她。
　　蒋荑葭点点头，老头话里提过。
　　“日期不定，说是有个‘长老门’，统一商定。”
　　没有固定日期的节日，是方便人为掌控，还是随的什么机，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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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重聚入口处。
　　大众姨先和大家说了“缘”字口的信息，主要是舞狮的起源，发展，兴盛后衰减，再大力保护，到平稳传承，又衰落，最后仍是落幕的大背景，其中穿插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民间故事。
　　“华”字口都是舞狮服饰道具的介绍和展览，看去尽是美的享受。
　　“魂”字口主要介绍舞狮所蕴含的文化精神，读来让人为之一振，心生敬服。
　　“有葬礼舞狮的习俗吗？”蒍芟问。
　　“这怎……”
　　“有的。”精神小妹打断大众姨的迷惑，神情含点激动，“在一个小版块里，很不一样，我就记得了。”
　　“都是白狮吗？”蒋荑葭问。
　　“图片里只能看见一头狮子，是白色的。”
　　这时走来一位工作人员，“各位游客，你们好，我是展览馆的负责人，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我们马上闭馆，烦请各位移步，感谢各位对太平乐的喜爱，欢迎下次再来。”
　　“你好，这里有旅馆什么的可以住下吗？”平头哥礼貌询问。
　　工作人员了然地笑笑，说：“这里没有旅馆，不过，几位可以去街民家借宿。”
　　【亲爱的改造者们，后缘镇的日落时间为七点，请各位游客务必在日落之前入住，并不要外出，否则会遇到危险哦。】
　　工作人员已经走了，对于凭空出现的系统广播恍若未闻。
　　蒍芟听到广播声再次莫名急躁，总觉得忘了什么，径直走到之前穿过的楼，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有扇门，再看四周没有一点多余的物品。
　　其余五人跟着在附近摸索，这敲敲那打打，东摸摸西拧拧，折腾好一会也愣是什么异常也没有。
　　“得了，哥不找了，哥要去借宿了。”土豆男早就烦了，“谁跟我走？”
　　有时间限制，几人当即转身去借宿。
　　土豆男拉着平头哥，就近原则地走向展览馆边上的那栋楼，敲响门，很有自知之明地没说话，平头哥用他的朴实无华卖力地打动着街民。
　　开门的是位肤色黝黑的老人，看着凶狠，声音听着也挺凶狠，却又有点刚正不阿的感觉。
　　“街上大伙都叫我黑爷，这就两间房，进来吧。”
　　黑爷看起来很矫健，走上楼很利索，他站在楼梯口指指两间相邻的房。
　　说：“就这，不要乱走，饭点会喊。”
　　“谢谢黑爷。”平头哥说。
　　“谢谢。”几人也附和。
　　蒋荑葭又嘀咕：“高冷爷。”
　　黑爷很快离开，几人扫视二楼，四个房间，有两个锁着。
　　“先进屋休息休息吧。”
　　大众姨亲昵地拉起蒋荑葭，三个女人进入靠近楼梯口的房间，关上门。
　　男女各一间，毫无疑问，土豆男也拉着平头哥走进另一间房，关上门。
　　蒍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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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是当地的特色食物，黑爷极简地介绍了一遍，油果、艾粄、萝卜粄、粉片、酸萝卜。
　　蒍芟很爱吃，秋风扫落叶般，很快就美美饱餐了，露出愉悦的神色。
　　其余几人则吃的有挑有拣，也不多，有挑食有防备。
　　桌上无人说话，黑爷自顾自吃完便收拾了，几人也相互无言回到房间。
　　天已经完全黑了。
　　房间内，回荡着细碎不清的声音，音量小小的但足够让每个人都听见。
　　蒍芟看着倒地就睡的两人，感慨，年轻就是好。
　　窗外黑漆抹乎什么也看不见，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蒍芟无聊地扇了土豆男两巴掌，没反应，又走出房间，关上房门，那破声音好像小了点。
　　眼睛刚适应外面的黑暗，蒍芟就转身朝楼梯口抬步。
　　那里正立着一团黑影，随后一张惨白的脸随着一道白光出现，惊得蒍芟虎躯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