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的心声让皇室社死》嬴素月

19、神秘女人

　　“望门寡？这是什么东西？”皇帝不解，虽然说先帝出身草莽，但在皇帝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一方强大的割据势力，为子嗣聘请的也都是博学之人，再加上有着出身世家的皇祖母把控，他虽然见识过人性黑暗，但却对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并不清楚。

　　太子对此事并不意外，毕竟如果不是巧合，他也不会知道这种事。

　　太子咽了咽口水，至今回想起当初知道这件事情的情景还是有些反胃，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迂腐恶心之人。

　　“父皇，您还记得前几年我来江南拜访当地世族，收买人心的那次吗？”

　　“朕记得很清楚，当时朕已经提前和那家说好了，到时候你就去走个过场就行，谁知道你竟然搞砸了，朕还想着那家名声不错，许他们个侧妃之位呢。”皇帝眼神幽怨地看向太子，至今也不明白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会办砸。

　　“难道这和望门寡有什么关系？”皇帝恍然，就说是对方有问题，不然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

　　太子没有注意到皇帝莫名骄傲的眼神，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当时我初见那家人的时候感觉很好，对方每个人都风度翩翩，行为举止也很让人舒服，只是没想到的是……”

　　当年太子奉皇帝之命去拜访那家，那家人表现的热情又不失风骨，很是让附庸风雅的太子喜欢，所以后来太子虽然知道他们邀请他赴宴是想着和他联姻也没有拒绝，甚至还觉得自己赚了。

　　宴会是在那家举办。

　　那时正是春日，那家的府邸春色复苏，随处可见高楼池榭，烟柳花树，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那家传承百年，风格壮丽却又带着南方特有的精致，风流水榭，流杯曲沼，巧夺天工，几乎令太子目眩神迷，那是不同于皇宫的精致秀美。

　　宴席上有那家家养的歌姬舞姬表演，有动听的音乐萦绕于耳，那家子弟也都饱读诗书，恭维地不着痕迹，太子高兴之下喝的有些微醺，就告罪离席想要去外面醒醒酒。

　　今天那家举办宴席，前来想要和太子扯上关系的人很多，太子看着忙碌的下人就没叫他们跟着，走着走着就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一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破落的小院子里，那个院子里还隐隐的传来女子幽怨的哭声。

　　再加上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太子被惊起了一身冷汗，风一吹把酒气带走，太子清醒了过来，看着周围陌生又带着些恐怖的地方，没敢去探究什么，转身就朝着远离声音的地方快步离去。

　　好奇心害死猫，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的好奇惹上什么麻烦，毕竟他出身这天底下最复杂的皇宫，人情冷暖，阴谋算计看得多了，可不愿意无缘无故的招惹麻烦。

　　但令太子没想到的是，他以为自己远离了那处诡异的地方，却在抬头之际看到荒废已久的湖边坐着一个穿着破烂白衣的女子，毫不夸张的说太子当时险些被吓晕过去，还是害怕自己失去意识遇到危险没办法保命这才强撑着。

　　幸好在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看到了月光照在那个女子身上，照出来她身后模模糊糊的影子。

　　太子松了口气，虽然这荒凉的湖边与身着白衣的女子也很是诡异，但只要确定了这不是鬼就行。

　　太子没打算打扰那个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湖边吓人的女人，握着皇后给他求的平安符，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那个女子叫住：“公子，你听说过望门寡吗？”

　　回想到这儿，太子也忘了当时的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在那么诡异的环境下去听一个陌生人讲故事，不过也正是他这个决定，让他了解到上位者的喜好对于底下人的影响有多大，从而更加谨言慎行。

　　太子缓了缓，在皇帝催促的目光下继续讲自己当年的经历。

　　太子听到那话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一句：“请问什么是望门寡？孤…不是我怎么没听说过？”

　　女子没有在意太子的怀疑，只是自顾自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那家子嗣繁盛，我原本是那家四爷的妻子，四爷是庶子，虽然还没分家，但也要看那家家主的脸色过活，我虽然出身世家，但母亲早亡，也不怎么受宠，我们两个就在这偌大的那家谨言慎行的活着。

　　我们之间有一个女儿，我如珠如宝的宠着她，后来她和人定了婚，但是对方还没等到她嫁过去就意外身亡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换个人家就行，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四爷他竟然那么狠心！”

　　说到这女子的声音中满是怨恨，语气凄厉，吓了太子一跳。

　　但要不怎么说人类拒绝不了吃瓜呢？

　　本来还比较小心，想着一有不对就赶紧跑的太子听到这也不想着离开了，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等着女子给他将接下来的故事。

　　女子也不负太子的期望，虽然提起当年的事情绪还是很激动，但她还是平静下来继续讲述：“那家是百年世家，一向注重自己的名声，教育女子以夫为天，贞顺娴静，那家的女子也是出了名的忠贞，这让那家的女子几乎都能有不错的婚事。

　　这一代的那家家主也很重视家族的名声，对于能给家族带来利益的女孩子管得更是严格，本来我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直到未来女婿去世，我想着再给女儿找个婆家，却被四爷告知女儿要抱着未来女婿的牌位嫁到婆家，给她那个没见过面的丈夫守节。

　　我怎么愿意答应这件事，我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能守寡守一辈子？

　　我不同意，我的女儿也不同意，但是这儿没用，四爷同意了，甚至他…他为了不让女儿反抗，他吊死了女儿，对外说是女儿为夫守节，自请殉情，给那家赚了好名声，让那家女儿更受欢迎。

　　我质问四爷，四爷说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那家好好的活着，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就只当女儿远嫁就行。

　　但我不愿意，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产，我一点点养大的女儿啊，我怎么能对她的死亡熟视无睹，用她的死为自己牟利？

　　我不愿意没用，没过多久我就被大夫说是精神出现了问题，被关在了院子里自生自灭。”

　　太子听完有些唏嘘，但他虽然可怜女人的这一腔慈母之心他也不打算为此做些什么，毕竟这和他有什么关系？这是他们那家地家务事。

　　“所以你告诉我这件事有什么意义？”太子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甚至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对她女儿死亡的不在意。

　　女人并没有为此生气，或者是她早就料到了太子作为男子，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男子根本不能共情一个被父亲和家族抛弃的可怜女人，他或许会唏嘘，但这就像是一阵风，很快就会消失在他的脑海里。

　　但…女人诡异一笑：“太子殿下，我说这些不是想要博取你的同情，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地界和我女儿一样被迫殉情或者一辈子守节的人不少，这些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局，只是因为那家带头赞扬这种事情，上行下效，不少人为了那家家主的一句称赞而不顾自己亲生女儿的性命。

　　我托大教太子一句，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希望太子能重视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影响，谨言慎行。”

　　太子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是个例那没什么，不过如果真像女人所说的就因为上位者的一点儿偏好就造成无数人的悲剧，那确实是要重视的。

　　不过，太子了然一笑：“你说这些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告诉孤这些吧？”

　　女子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如果可以，我希望太子殿下发发善心，不要与那家联姻，让那家家主明白这种灭绝人性带来的好名声并不能帮那家更进一步。”

　　说完女子没有等太子说什么，从怀中掏出她用血写成的这些年瞒着所有人找到的和她女儿一样被迫殉情或守节的名单，递给太子之后她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破自己的大动脉，跳了湖。

　　湖面很快盛开了一朵血红色的死亡之花，太子怔怔地看着湖面，手中攥着名单，没有多说什么，却下定决心要好好查一查这件事，就算是感谢这个不知名的女人用生命给自己上的一课。

　　回到宴席上太子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被问起也只是说自己迷路了，随后还不等那家和他商量联姻一事，就起身告辞。

　　离开那家后太子就让自己的心腹查一查这个名单上的人。

　　不查不知道，事情比那个女人说的还要严重。

　　因为当地的世家那家推崇守节殉情，不少想要讨好那家的人也跟着这样做，最后甚至连根本不知道那家的普通百姓都出现了这种守节的现象，问起来就说是贵人喜欢这样，这样自己家的女儿能说个好婆家。

　　只是一个盘踞一方的地头蛇就能对底下人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更何况是坐拥天下的皇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