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游》程亦景

11、第 11 章

　　一睁开眼，你便感觉有一股清凉包裹全身，眼前是华丽的浅蓝色帐幔在空中轻轻浮动，上面缀着许多亮晶晶的贝壳和宝石，随着浮动的韵律碰撞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抬头向前望去，正对面便是一个用各类珠宝镶边的水晶镜，你在里面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尽管知道情况不对，但看着镜子里那张美艳绝伦，华骨端凝的脸，你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这副长相，当真是人间绝色。
　　感叹过后，你才有空闲发觉：你似乎……是在水里啊。

　　察觉到情况的特殊，你的目光转向四周，想要打探清楚这里的情况。这一看，你心里不由得浮上几分怪异的感觉。
　　你细细打量着，皱着眉头盯着这豪华无比的房间里的陈设与布局，突然眼前一亮：这房间从地面到天花板似乎要比正常的高上一些，两扇合拢的浅蓝色缀珍珠拱形大门目测高度也是三米左右。
　　而且你躺在床上，按理说床下应该有一双鞋，可你探头望去，什么也没有。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附近有鬼怪作祟？

　　你有看向窗外：在雪白窗纱的层层遮盖下，是一片幽深的蓝色，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周围是独属于海洋的寂静，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真正的平静还是平静中蕴藏着危险。
　　你蹙了蹙眉，这就有些棘手了。

　　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就等于分不清什么时候是安全的，那你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分辨时间？
　　或者说，深海里有什么用来显示时间的工具吗？
　　亦或是，这个世界有什么特殊之处，就算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你也能够性命无虞？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出去看看，探探情况。你如是想着，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准备下床。
　　谁料一掀开被子，你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那如云般轻盈的丝绸被下裹着的竟然不是腿，而是一条深蓝色的鱼尾！
　　鱼尾上的鳞折射着蓝盈盈的波光，上面像是缀着许多细小的宝石，尾鳍上还挂着两条各色珠宝串成的链子，光彩夺目，一看便价值不菲。

　　你被眼前的一幕晃花了眼，愣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想道：原来这个世界是人鱼世界啊，看样子，你这个身体在这里的地位还很高，至少应当是很有钱的，不然这样豪华的房间你怎么可能住得进去。
　　可这跟房间和门高于平常又有什么关系？你始终想不通这一点，索性不想了，先去探探情况再说。

　　可当你刚笨拙地将你修长的鱼尾放在地上，准备借助它站起来行走却摔了一个屁股蹲儿时，你才猛然发觉一个问题：虽然你头脑内有一些人与游动的基本知识，可你从没实践过呀，根本控制不好你那双美尾。

　　为了能够顺利地在这个世界存活，你暗自咬了咬牙，决定：
　　A.赌一把，让这里的其他人与仆人教你怎么使用尾巴。你默默想着：毕竟你的身份应该是显贵的，总不至于连一个仆人也没有。再说，就算他们觉得怪异又能怎么样，毕竟你是直接拥有这份躯体，不管用什么方法测，你都还是这个身体原本的身份。

　　B.自己慢慢摸索。凭着脑海里的那一点理论知识，只要多练习一会儿，应该就会控制你的尾巴了。你给自己加油鼓劲，同时也要自己警醒一些，毕竟如果发出的动静太大，或者刚好有人想要进来，发现了你在做的事情，估计他们就会直接起疑心了。

　　-----不--准--偷--看--哦~-----

　　A.拿定主意后，你清了清嗓子，朗声朝门外道：来人。
　　果然不出你所料，门外很快就鱼贯而入了一众侍女，他们一进来便垂着头立在你面前，等待你的吩咐。
　　你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才沉声道：“那、那个，你们谁来教我一下怎么用鱼尾行走？”

　　听了你的话，众侍女明显愣了愣，接着仰起脸，直勾勾地盯着你，本来尽是柔顺的眼睛里闪烁着满满的恶意，嘴角也挑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公主殿下，你真的是公主殿下吗？作为人鱼族的公主殿下，您的泳姿在整个族内向来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如今却连如何用鱼尾行走都不知道了？”

　　你不知该怎么辩解，只能苍白无力地道：“我，我早起时不小心撞到了头，遗忘了很多事……”可这样拙劣的解释，又有谁会信呢？
　　众侍女狞笑着围了上来：“是吗，那为什么殿下的额头上光洁一片，一丝痕迹也没有呢？”

　　没想到千算万算，人物不能OOC也是在每个世界存活的铁律。之前的几个世界你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便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生存常识。
　　你缓缓闭上眼，心知此事已再无转机，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B.你努力地练习着，试图掌握摆动鱼尾的速度，力度与频率，以图让自己能够变得与这里的人鱼无异。
　　这自然是十分困难的，更别提你还要在这个过程中小心翼翼地注意不能发出声音。但好在在你彻底累瘫前，你成功地掌握了使用鱼尾的技巧，甚至连姿势也可以做到相当优美。

　　唉，还是用双腿行走方便。你无奈地想，如果鱼尾能变成人腿就好了。
　　就在这个想法掠过脑海的一瞬间，你跌坐在了地上，那修长的深蓝色鱼尾竟已变成了一双白皙的人腿！
　　你吃惊的瞪大了双眼，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喜悦涌上心头：鱼尾能变成腿，就证明在这个世界这个现象是正常的。那么用腿行走，自己就不用担心露馅了。

　　但因为刚刚训练的太过努力，你竟然一时间用不熟悉腿，导致“嘭”的一下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你尴尬地挠了挠头：怎么办，感觉自己好给人类丢人啊。
　　但你很快便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因为你摔倒的声音，似乎吸引来了一些人。

　　一众侍女鱼贯而入，担忧地团团围着摔倒在地上的你，看见你的双腿后，他们的眼中闪过诧异，却又很快滑过一抹了然与几不可见的忧虑：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奴婢知道您素来勤勉有天赋，想要尽能掌握更多的技能。但用腿行走的人鱼毕竟是少数，是叛出人鱼族的异类。而且您的泳姿在整个人鱼族都是拔尖的，何必去学那劳什子用腿行走？”

　　听了这话，你顿了顿，顺着她们的话道：“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我作为人鱼族堂堂公主殿下，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困难就裹足不前？”这话一出，应该算是为自己以后用腿行走做了解释了。

　　一众侍女听了你的解释，一脸骄傲混杂着担忧，显然是信了你的话：“公主殿下果真是我们人鱼族的明珠，但一切还是以您的身体为重。”
　　你暗自松了一口气，知道目前最严重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接下来最主要的便是去探查一下这里的情况了。
　　不知不觉间，你的想法已经从最初的静观其变转化成了主动出击。

　　不过在这之前，你还需要弄清楚现在的时间。

　　毕竟从前几个世界总结的规律，在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可能失效，除非遇到了什么特殊的原因。
　　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几乎不可能出现。
　　要说更有可能的，还不如说鬼怪可能受到了限制，白天黑夜不会影响太多。

　　想到这里，你又看向垂着头的侍女们：“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众侍女仍旧低着头，其中走出来一个人，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道：“回公主殿下，现在是早晨七点，还有一个小时您便要去陪王上王后用早膳了。”
　　“知道了，”你淡淡地应了一声，为了接下来的行动方便，接着道，“你们先退下吧，我一个人转转，别跟着我。”
　　“是。”众人依言退下。确定她们不在后，你便迈步走了出去。

　　一出门，面前便是一条宽阔的走廊，廊边上是点缀着浅蓝贝壳珍珠的白玉栏杆，低调而又奢靡。看样子，这个公主应该很喜欢蓝色，并且很是受宠。
　　走至栏杆边，望着遥远的地面，你便意识到，你这走廊，是悬空的。下面应该还有其他的房间。

　　你看了看两侧，各有往下的楼梯。
　　你随意挑了左侧的楼梯，往下走去。
　　走到下一层，与你那层几无二致的白玉栏杆随即映入眼帘，只是上面少了那些贝壳珍珠之类，似乎昭示着这一层的居住者的身份低于你，也就是公主殿下。
　　而这一层的房间也与你独占一层的房间不同，一共有好几个。作为堂堂公主殿下，哪能没有客人？那么招待需在这里过夜的客人的房间，应该就是眼前这些了。

　　这一层往下的楼梯倒是与你那一层不同。你那一层楼梯是靠近宫殿的两边，而这一层的楼梯，若以你房间的大门为中轴，便是分别分布在中轴左右两米的样子。

　　你又顺着楼梯下楼，这楼梯倒是比你那一层到下一层的楼梯要有趣的多，竟是旋梯。旋梯往下，便是一层了。
　　梯子的扶手似乎延续了二楼的风格，只是单纯的白玉。但细看之下，却隐约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显得身穿华丽衣裙，手扶白玉扶梯的人梦幻而又神秘。

　　一层更像是宴会的场所。看着一层的处处摆设，你似乎都能想象到在这里举行宴会时，该是多么的热闹而又奢华。

　　总而言之，这一整个宫殿，无不彰显着其主人的财富和地位。这让月薪不多的你，内心不由得羡慕又微微酸涩：什么时候，你才能买得起这样的宫殿啊。

　　等等。你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你只是一个学生，哪里来的薪水？
　　不过你随即把这一点怪异抛之脑后：可能是你想钱想疯了吧。或者对自己以后的人生和职业规划太多，在经历几个世界后，误以为自己已经是有工作的人了。

　　正在你胡思乱想的时候，宫殿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位有着暗沉的浅红色鱼尾的侍女走上前来：“公主殿下，你应该去陪王上王后用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