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藏（卷一·完结）》归宝

73、卷一·蛊梦·圣法师身份

　　至于关键人物，朱湲冰目前知道的就有朱鹮和风招雨，以及他自己。
　　“我师父？为什么是我师父？”白鸦听到这里，面色一沉，“小河神又为什么？”
　　对于风招雨的关键之处，朱湲冰倒是吐露得很痛快：“因为他的出身，关乎到几大圣地之一的北凉，那和祈祝派有关，但他是招灵派的人，又是河神，就成了牵扯几方势力的关键。”
　　白鸦恍然。
　　他不清楚风招雨究竟是什么出身，但对风招雨和张若珣之间的暧昧羁绊还是一目了然。即使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说圣地啊北凉啊这类名词，不过之后再问问朱鹮就行了。
　　“那我师父呢？”他最关心的当然是朱鹮。
　　朱湲冰看了看朱鹮，见他沉默，就当许可，接着道：“你知道灵异世界的几大圣地吧？除了北凉，还有迷魂凼。那里是你们鬼邪派旧地，所以你们鬼邪派不就是关键人物吗？”
　　朱湲冰解释得貌似天衣无缝，白鸦听之则矣，只信了前半截，他可没忘记朱湲冰说到的关键人物根本没有包括他白鸦。
　　而朱湲冰成为关键人物则是因为蔺争流。
　　蔺争流和圣地没有关系，却和“圣”字沾亲带故——因为剥了萧威威人皮的那个圣法师，就是端门教的蔺争流。
　　白鸦终于震惊：“……他是去鹅阊卧底被策反了？还是鹅阊派来你们端门教卧底的？”他看向自己师父，却发现朱鹮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显然早就有了几分猜测的确信。
　　“都不是。”朱湲冰心痛难当，“他只是中毒了，调查过程中被叛徒所害。”
　　“……”白鸦猛然想起了那个一旦提及就让朱鹮怒不可遏的名词：舍毒。
　　他从来没有听过“舍毒”其名，更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毒，能够令朱鹮噤若寒蝉和让朱湲冰委曲求全。
　　但他甚至不用直觉就清楚这个所谓的舍毒肯定和朱鹮有莫大关系，不然朱湲冰也不会在朱鹮面前忍气吞声。
　　“我想请两位帮我找回争流。”朱湲冰观察到白鸦的神色变化，小心翼翼提出要求。
　　“你不是说已经找到他了吗？”白鸦全程代言鬼邪派，提出质疑，“之前你说的是已经找到蔺争流了，想求我们帮忙解毒。”
　　既然蔺争流就是那个圣法师，披着萧威威人皮就不会低调或者退隐，那只要找到萧威威就好了。
　　“找回和找到……不一样啊。”朱湲冰笑得比中药还苦，“找到争流的意思是，我知道他在哪里，现在是谁，但我想把他带回来，留在我身边。”
　　“带回来以后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朱湲冰长叹一口气，“能带回来就好了。”
　　圣法师作为鹅阊阴谋的主力执行人物，不知来历，没有面皮，最初戴着斗笠和白纱出现。蔺争流追踪到圣法师，与之有过一次交手，没有输，却赢得相当惨烈——只来得及回去见了朱湲冰一面，就被附身的圣法师彻底占据意识。
　　这个占据，可谓相当恶毒，不仅让朱湲冰面对圣法师的时候投鼠忌器，还能在万一东窗事发之后推出蔺争流来当替罪羊。
　　从此，朱湲冰开始痛苦地追随着圣法师和追寻着解决法。他本来就和蔺争流的实力相当，加上不忍对蔺争流下手，所以才说他一个人实在无法对付圣法师。
　　原来如此。
　　“但你自己无法对他下手，难道就忍心见到我们对他出手？”
　　鬼邪派不是佛门，没有慈悲为怀之类原则，更倾于以杀证道，面对诸邪出手无渡。白鸦不认为朱湲冰会对蔺争流可能灰飞烟灭视为不见。
　　“……那就是找回以后的事了。到时候再说吧。”朱湲冰玩起了语言艺术。
　　白鸦微微蹙眉，看来这个“找回”一事大有蹊跷。
　　那就琢磨一下“找回”的可行之法……他的思路清晰，很快就从朱湲冰的陈述中想到了可谓简单的解决方法：找到蔺争流，解掉舍毒。
　　这个方法分为两步，朱湲冰现在恳请鬼邪派帮忙是第一步。那第二步呢？
　　白鸦直觉其实这个方法的两个步骤都与朱鹮有关。
　　他下意识拒绝道：“我们不接这单业务。”
　　“郑和匙，如何？”朱湲冰仿佛早有预料，胸有成竹提出报酬，“只帮我带回争流就行。”
　　……这又是白鸦第一次听说的新名词，听起来像是郑和的钥匙，还是汤匙？
　　郑和……难道是明朝那个郑和？明成祖朱棣的心腹手下，七下南洋的那个外交宦官？
　　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郑和匙”又有什么稀奇，但显然朱鹮知道。
　　“成交。”白鸦和朱湲冰谈判了小半天，估出了不少信息，结果朱鹮一锤定音，接下了这单找人业务。
　　白鸦：“……”他意外地看向朱鹮，却发现他师父的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炽热和坚定，似乎对郑和匙志在必得。
　　难道这就是他师父先前在迷魂凼外表白时，提到的最为在意的东西？！
　　“那我们要先验货。”不过现在也不是否定和劝阻他师父的时候，白鸦几乎想也没想，毫不迟疑补充了业务的约束条件。
　　“这个没问题，不过我没有随身带着，收在我端门教的地头里，你们要是愿意多走两步，可以和我一起去那里看看再说。”朱湲冰当即答应。
　　“哪里？”
　　“封门村。”
　　“……”白鸦当年在封门村有一番诡异历险，也确定那时候是朱鹮救了他，但那是他和朱鹮的事。现在他听闻朱湲冰说到封门村是端门教的地头，心中一动，问道，“你们是皇家祭礼司的正统，不是应该坐守皇城吗？怎么还霸着封门村？”
　　“不是我们霸着封门村。”
　　朱湲冰这次假装没看见朱鹮警告的眼神，硬扛压力，快言快语解释了一番。
　　封门村之所以能够成为中国第一鬼村，是因为它有三个邪异之处——
　　风水邪：封门村是逆风水学而建，以三才四象困阴锁龙局将村中的生气和阴气都锁在了逍遥河谷底。
　　葬俗邪：封门村地处中原，却与中原汉族的葬俗截然不同，村中去世之人都得戴着面具下葬，而且将坟墓设在自家院子里，所谓“人死不出村，人与鬼同居”。之所以被称为鬼村，也是因为“沟沟有遗骨，弯弯有阴魂”。
　　崇拜邪：不同于其它地方的神鬼崇拜和自然崇拜，封门村的三座庙之一用以镇锁龙尾的大月庙里供奉的既不是神佛也不是仙鬼更不是山石草木，而是两个诡异官偶。这对男女官偶都身着明代官袍，左为男武将，右为女文官，随侍两边的则是夜叉和天女。
　　而封门村的邪异风水和邪异葬俗，皆因最后那个邪异崇拜。
　　“那对官偶就是我们端门教的祖师爷。”朱湲冰说得毫无感情，仿佛极度厌恶而麻木。
　　“你们端门教不是从周朝发展过来的吗？怎么祖师爷会穿着明朝官袍？”白鸦提出疑问，“难道异术三教的服饰还要与时俱进？”
　　“因为端门教是在明朝才被御赐端门之名，在那之前只被称为卫门教。端门教被赐名时，也被御赐了封地，就是封门村，所以有时候端门教也被称为封门教。”
　　朱湲冰耐心解释，见朱鹮并没有反对或者提出异议，才悄然松了口气。
　　“那走吧。”白鸦问得差不多了，才不疾不徐提出先去验证了郑和匙，再去带回圣法师。
　　朱湲冰一边点头一边又看了朱鹮一眼，才转身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