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凝珠》森陌栀子

3、顾学长求你了

　　天空光滑湛蓝，太阳像是发光体，照的人暖洋洋的。

　　招聘会上午场已经结束，颜舟晗简历投出数寥寥无几。

　　设计学真是个看起来冠冕堂皇又缺乏实用性的专业。当初怀着一腔热血报自己喜欢的设计学，早已在几年内磨得所剩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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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暗了，小路也变得若隐若现，时断时续。颜舟晗走在去顾旌然家的路上，安安静静的，花花草草都带着别样的香气。

　　颜舟晗不自主的回想到昨天操场上，他莫名其妙地递给她一瓶水，他到底什么意思。

　　打开门，颜舟晗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家里没人，他不在。

　　没多会，密码输入的声音响起。

　　颜舟晗想不通为什么她每次来都能碰上他回来，这明明跟林姨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她嘴角礼貌的挤出一抹笑，跟顾旌然打了声招呼。

　　他却只是神色淡淡，回了她一个嗯字，便拿了平板坐在沙发上写写画画，好像在处理工作。

　　颜舟晗心不在焉的擦着书架上的瓷瓶，她踮脚去够摆在最上层的花瓶，花瓶晃了一下，她还未来得及抓住花瓶，就从她手边滑落，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颜舟晗下了一跳，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

　　顾旌然闻声走向她，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你手没事吧？”语气带着一丝冷漠。

　　“我……我没事。”颜舟晗低下了头，轻声说。她已经开始快速的头脑风暴，在想解决办法。

　　“那花瓶，你得负责了。”顾旌然抄着兜，散漫扬了下眉。

　　“我赔偿，你说多少钱我转给你。”颜舟晗心里暗算着一个花瓶最多几百，她还是能负担的起。

　　“这个是珐琅彩瓷，几年前买的，不算增值，也得两三万吧。”顾旌然垂眼看她，慢条斯理道。

　　颜舟晗猛然瞪大眼睛，抬头对上他的眼神。

　　“不是，这么贵的瓷瓶你怎么拿来插花啊？”

　　“你管的还挺宽。”

　　“我没有，那个顾学长，我跟你打个欠条吧，我现在没钱全赔给你。”颜舟晗心都快滴血了，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竟然那么贵。她现在工作还没着落，怎么一下子拿出几万块。她得想个办法。

　　“顾学长求你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宽限我一段时间怎么样。”颜舟晗直接拽住他的衣角。

　　顾旌然听着她声音带着些哭腔，可能也被吓到了，他也不想为难她。

　　他刚想开口，颜舟晗打断了他。

　　“顾学长，我每天都来给你家打扫卫生，我免费！再加上我给你做饭怎么样？只要你给我几个月时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颜舟晗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她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要是还不答应，她也没办法，反正她没钱。

　　顾旌然唇边短暂地浮现笑意：“就这样吧。”

　　“顾学长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你为人真的太好了……”

　　“不用拍我马屁，别忘记把你刚刚说的付诸行动。”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顾学长你忙去吧，我收拾一下。”颜舟晗立刻回答他，把他打发走，省得他又反悔。

　　颜舟晗收拾完，后知后觉她刚刚情急之下说的话，那不意味她每天都要给顾旌然做饭，她每天都要和他一起吃饭了？

　　想到这，颜舟晗紧急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想什么呢，他又不是每天都回家，而且他可能也不想跟她一起吃饭吧。

　　“颜舟晗，把你联系方式给我。”耳边传来顾旌然清冷的声音。

　　“好，我扫你吧顾学长。”颜舟晗微微靠近他扫了他的二维码，点开一看，头像是深黑的，名字是“G.”。

　　跟他人一样，难以接近的感觉。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有事要走。”顾旌然淡淡地留下一句。

　　顾旌然出了门看到微信一条新的朋友申请。

　　“小颜爱喝粥请求加你为好友。”

　　这个名字真是她的风格，顾旌然唇角不经意勾起。

　　点完同意后，几条新信息就一连串冒出来。

　　小颜爱喝粥：【顾学长你好呀！】

　　后面跟着一个小猫探头的表情包。

　　小颜爱喝粥：【如果你晚上要回家吃饭的话，你可以提前告诉我我早点准备。】

　　颜舟晗发完信息给他，苦想了一会，给顾旌然的备注改成了“债主”，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学校。

　　月亮静静地浮在天空的另一边，边缘薄而锋利。路上灯火通明，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手机一条新的信息提醒：【颜女士，您好，我是北城灵瑞公司，很荣幸通知您已通过面试，即将入职于设计部，入职通知书已发往您的邮箱。请于下周一早上九点前来报道。】

　　颜舟晗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心飘飘然然的。

　　这还是她梦寐以求的设计部，她选择设计学的初衷就是想设计出属于自己的东西。大学四年，理论学的太繁杂，实践相比来说简直是太少了。她终于可以逐渐靠近自己的梦想。

　　漆黑一团的天空，但星空华丽，在世界上半部分兀自狂欢。

　　她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她倒霉的一天终于在晚上有了安慰。

　　闺蜜宋煜婷恰巧打来语音电话。

　　“喂，颜舟晗，我不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早都忘了我。”宋煜婷在电话里质问她。

　　“不是不是，我想你工作不是很忙嘛，人家不想打扰你。”颜舟晗装作委屈。

　　“呵，没良心的，是不是有男人了，对我这个闺蜜就爱搭不理了。”

　　“哪来的男人，男人没有，倒是多了个债主。”颜舟晗向她哭丧道。

　　“你欠别人钱了，我嘱咐你多少次在钱这上面要多留点心眼子……”

　　“不是。”颜舟晗把事情来龙去脉说给了宋煜婷。

　　“这个顾旌然是不是灵瑞公司的总裁啊？名字好耳熟。”

　　“总裁？他现在都是灵瑞的总裁了啊。”颜舟晗明显被这个信息惊到。

　　她原以为他只是在自家公司打打杂，没想到这么快就子承父业了，是她天真了。

　　“真的是他啊，那长得帅啊，舟舟。”宋煜婷在电话里惊呼。

　　“你见过他？”

　　“对啊，他们公司之前请珠宝代言人的时候有和我们公司合作过啊，算是见过他一面吧，我们老板当时就看中他的优秀资质，想签他，被人家婉拒了。”

　　宋煜婷和颜舟晗是高中同学，但当年她参加了艺考，去了电影学院，后来就进了娱乐圈，这两年也是新晋小花了。

　　“噢噢，这样啊。”颜舟晗脑子里突然浮现顾旌然的脸，嗯，确实很挺帅的。

　　“那你们的事我可就不插手了，本来想借你钱。”宋煜婷坏笑着。

　　“不用不用，而且我马上就入职灵瑞啦，很快就能赚钱了，然后请你吃大餐。”

　　“那真是恭喜我们家舟舟了，对了，我觉得顾旌然那个人可不好应付，你留心点。”宋煜婷又开始嘱咐她了。

　　“嗯嗯，这个不用你说我都知道。我先挂了，快到学校了。”颜舟晗挂了电话，去食堂买了碗粥对付晚饭。

　　＊

　　颜舟晗洗完澡，已经快接近11点了，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灯，眼睛时不时眨一下。

　　下午发生的事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来回播放。

　　她得尽力讨好顾旌然，马上进入灵瑞了，以后跟他的接触不会少。不过他是总裁，应该不会注意到她这种虾兵蟹将。

　　脑子里乱槽槽的，一夜都睡得很轻。

　　第二天早上，阳光隐隐约约地从窗帘里透出来。

　　颜舟晗睡眼朦胧，宿舍中窸窸窣窣的声响。她也睡不着了，从床上爬下来。

　　“诶？舟晗，你起来了啊，是不是吵到你了？”郑雨莹收拾着衣物向她询问。

　　“不碍事，你怎么回来了？”

　　“一言难尽啊，舟晗。我已经在学校这边找到了工作，所以回学校住一段时间。”郑雨莹有些无奈。

　　“噢噢这样啊，晓茹走了吗？”

　　“晓茹她刚出去没多会，好像去操场跑步了吧，舟晗，我们一会去吃早饭呗。”
　　颜舟晗本来想省钱，靠啃面包应付早饭，但又不忍心拒绝她。

　　“行，我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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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点半，食堂挤满了人，都是一会赶早八的学生。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沈晓茹。

　　“舟晗，你能帮我带份早饭过来吗，我在操场，我早上没吃饭，跑完步胃有点不舒服。”

　　“你怎么……，行吧，你等着。”颜舟晗想往下问问，但食堂人太多，不是打电话的地方。

　　“小莹，我得带份早饭给晓茹，你要不……”

　　“我跟你一起吧，我今天休息，没啥事。”郑雨莹拉住她的手，察觉出颜舟晗想问的。

　　＊

　　“晓茹，早饭给你送到了。”颜舟晗把早饭递给坐在操场草坪上的沈晓茹。

　　清晨一丝微风也没有，天空明净地向前方倾斜。

　　“晓茹，你跑了多少圈啊，累成这样？”郑雨莹问她。

　　“别提了，我是跟韩子扬约好早上一起跑步的，他刚刚有事就直接走了，他跑了多少我就跑了多少。”沈晓茹喝着水，微微喘着气。

　　韩子扬就是那个学弟，最近一直跟沈晓茹在一起。

　　“太不可靠了吧，他就直接把你扔下了。”颜舟晗语气带着气愤，嗓门也不自觉的提高。

　　“不算吧，他有急事，我也不好意思让他留下。”

　　“你们都没在一起，他都这副德行。”郑雨莹吐槽道。

　　“好了好了，你们让我安心吃早饭吧。”沈晓茹用力咬了一大口包子。

　　郑雨莹突然拉住颜舟晗的手，眼神中喜悦感溢出。

　　“舟晗，那个那个！是顾旌然吧，他们研三正常都不在校的啊，我今天运气太好了吧，刚回校就能看见他。”郑雨莹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颜舟晗没吭声，听到他的名字，应激性似的想躲。

　　嗯，碰到债主就是这样的。

　　“他好像向我们走来了耶。”郑雨莹兴奋得不行。

　　口袋里手机振动声翁嗡嗡响起。

　　债主：【来跑步？】

　　颜舟晗瞬间慌乱的不知如何回复，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还有另一层关系，得赶紧让他离开。

　　小颜爱喝粥：【不是，顾学长我请你吃早饭可以嘛，你到篮球场出口那边等我行吗？拜托拜托。】

　　下面又附上了一个可怜的小猫表情包。
　　顾旌然唇线不自觉的弯起，把手机放回兜里，走向另一个方向。

　　“我突然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不用管我。”颜舟晗给他们抛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没理会他们的好奇。

　　颜舟晗小跑到篮球场门口，那人懒散地靠在一旁，上身黑色的冲锋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领子竖着，遮挡住了半张脸。整个人都透露着生人勿近的感觉。

　　“顾学长，让你久等了。”颜舟晗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

　　他挑了挑眉勾唇，视线轻飘飘的看向她。
　　“颜舟晗，是我见不得人，还是我们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