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华（GL）》浪酒咸茶

3、第 3 章

　　“小二，你自己来尝尝这道菜！”姜七把筷子往桌面一拍。

　　小二一头雾水:“姑娘，是哪儿叫您不满意吗？”

　　姜七愤愤道:“都说你这聚贤楼是京中最好，我看哪，浪得虚名！”

　　“这声音，姜七？”萧璟小声疑问了一句，又惊又喜。

　　“阿璟认识？”赵无量问萧璟。

　　“嗯，是个有趣的姑娘。”萧璟一笑，站起身去到隔壁。

　　姜七和小二还在争辩。

　　萧璟缓步入内浅笑道:“姜七姑娘。”

　　姜七停下争辩，转头看着她说:“顾璟？是你啊。”

　　“发生何事？”萧璟问。

　　她鄙夷道:“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家酒楼配不上京城第一的名气。”

　　小二将毛巾一甩搭在肩上，不服气道:“哎，我说姑娘，还无人说过我们聚贤楼的菜不好吃呢。”

　　“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萧璟挤进两人中间撑开双臂拦下二人:“姜姑娘，何必为这点小事不开心，在下就在隔壁，不如姜姑娘用饭吧？”

　　姜七轻哼了一声:“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与他计较了。”

　　萧璟带着她到隔壁坐下来，问:“姜姑娘，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赵无量，范玉兰。”

　　姜七抱拳:“幸会。”

　　二人回礼:“幸会幸会。”

　　二人打量着姜七，她看着也就十四五六岁，倒是落落大方，不像个女娇娃。

　　萧璟问:“姜姑娘是哪里人？”

　　“蜀地人。”

　　萧璟点了头:“难怪。蜀地好食辛辣，你可能吃不惯京中的口味。”

　　她不以为然道:“难吃就是难吃。”

　　萧璟笑笑，加了几个口味偏辣的菜色。

　　“对了，有几日不曾在茶楼见过你了，姜七姑娘在忙什么？”萧璟问她。

　　“惩奸除恶！”

　　短短四个字，萧璟便来了兴致，总不会还如上次一般弄巧成拙吧？她问:“姜七姑娘可否说与在下听听？”

　　姜七说:“我这几日，去了京中的怡红院几次。”

　　萧璟几人险些一口茶喷出来，怔怔看着她，她才十四五岁，怎么会去那些地方。

　　“怡红院？”萧璟同她再三确认。

　　“嗯，是，此事说来话长！我暂时也不能透露。”姜七留了个心眼，为数不多的心眼。

　　她也不认得桌上这两人，只有顾璟她打过几回照面，她对顾璟的印象只三个字:人不错。

　　萧璟看出她的小心思，说:“既然不方便说，那顾某便不过问了。”

　　赵无量犹疑片刻问:“姜...七姑娘？”

　　“嗯？何事？”

　　赵无量笑笑:“噢，在下只是疑惑，姑娘看起来年岁尚轻，不是该在书院读书？”

　　姜七答:“我阿娘远胜那些先生，因此，我们兄弟姐妹七人都是阿娘一人教的。”

　　真不是姜夫人想自己教，也不知是她姜家造了什么孽，七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皮，根本没有哪个先生能教得了。

　　在中州，先生一听姜府的名号便闻风丧胆。谁不知姜府那七个小魔头？善使暗器善用毒，有那胆子大的先生为了银钱去了几日，无一不被折腾的很惨。

　　范玉兰问:“这么说来姜七姑娘家中行七？”

　　她边吃边答:“是，我是家中老幺，行七，单名一个妍字。”

　　姜妍，萧璟看着她笑意不减，原来姜七是这样来的。

　　赵无量打量着她，又问:“姜七姑娘还未分化吧？”

　　“还不曾。”姜七嘴里嚼着东西，目光单纯。

　　她抬眼看了一眼三人:“你们，都是乾元吗？”

　　范玉兰答:“只有顾璟是，我们二人都是中庸。”

　　姜七点了点头，继续用饭。她用起饭来很香，尤其是遇到合口的，看来方才萧璟点的这几道很合她胃口。

　　萧璟总不自觉的被她吸引，她心中也觉奇怪，姜七尚未分化，既不是坤泽，如何自己会被她吸引，她仔细想了想，或许是在一众兄弟姐妹的尔虞我诈中，太期望这一份天真吧。

　　姜七也很有趣，总能十分专注于一件事，比如听武松打虎，比如，做个大侠。

　　姜七温声提醒:“噢，对了，京中近日不太平，你们可要当心些？”

　　“不太平？京中风平浪静，没听说有什么事儿发生啊？”赵无量看着她，心中狐疑，朝堂之事尚未浮在明面上，百姓应当不知才对。

　　“我阿爹说的，大哥二哥也这般说，他们说的定是真的。总之你们当心，”她说着站起身抱拳一礼，侠女范儿十足:“我还有事，先走了，多谢款待。”

　　她总是风风火火的，好似有急事一般，萧璟还来不及反应，站起身回了一礼，可她已走出去好几步了。

　　赵无量看着她背影叹了一声:“这姜七姑娘，挺好玩儿。你们如何认识的？”

　　萧璟目光一直看着她背影:“在杭州府，见过。”

　　范玉兰迟疑片刻开口问:“我们下午打算去找阿辰，你去吗？”

　　萧璟回神看了她一眼，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吧。”

　　从萧辰参与夺嫡，她便不知如何与萧辰共处，她们是孪生姐妹，相貌截然不同，性子也天差地别。

　　她虽不理解萧辰为何非要去参与夺嫡，但也不干涉。只是她们与萧炎等人始终不同，萧炎他们的外祖都在朝中势力大，而她们的外祖父已逝，舅舅如今在朝中式微，顾家在京中压根排不上号，没有军中支持，又无强势的母家，夺嫡这件事，便太过凶险。

　　告别二人，萧璟却不知该去何处，她突然想起姜七姑娘说的怡红院，那去怡红院会遇见她吗？

　　也不知道是脑子想去还是双腿自己做了主张，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站在怡红院的门口。

　　华铎看了一眼门头，狐疑的看着她，她好歹是景王，想要找人疏解也不必到这地方来，多的是良家女子愿做她侍妾，况且她从前也不好这口啊？

　　但她最严，愣是没有开口问。

　　萧璟也咽了口唾沫呢喃道:“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犹豫了良久还是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却被门口迎客的姑娘拉住:“这位恩客，头回见，从前没来过吧？不如进来看看，我们楼里，男子，女子都有，都十分会伺候人~”

　　她笑的放荡，萧璟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推开她，身心都在拒绝。

　　她越是这样，那姑娘越是新鲜，朝她就扑了上来，拽着她胳膊不放:“您不妨先进来看看，保证不会叫您失望。”

　　“不、不必了...我家中已有妻室。”萧璟慌乱里找了个理由。

　　“家花哪有野花香呐，来吧。”说她笑声穿透整条街都不为过，她同伴见状也过来拖着她往里走。

　　华铎想拦，不料也被两人架着就往里走。

　　一进屋，扑面而来的淫靡之气，一楼的大厅里红幔自顶上垂下，当中一群女子穿着纱衣翩翩起舞。

　　下头一圈坐着满满当当的人，怀里或搂着男子或搂着女子，有亲昵喂酒的，还有上下其手的。

　　萧璟恰瞧见一女乾元将手自那中庸胸前伸了进去，亲昵揉搓。那中庸目光迷离，紧紧咬着唇。

　　萧璟猛然背过身，紧闭着眼。

　　她还单纯着呢，虽是皇室子女，但她还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单纯着呢。

　　拉着她的姑娘，噗嗤笑出了声，她看着也不小了，怎得还如此纯情。不过观她衣着，定是有钱人家的女公子，可得留住她。

　　那姑娘笑着说:“女公子，奴带您上楼去吧？这下头的姑娘怕是配不上您。”

　　“还是算了...”萧璟扭头就往外钻。

　　又硬生生被拖回来，一群姑娘一哄而上，你挣我抢的争夺她。

　　萧璟旁的优点按下不提，单论相貌，绝对是佼佼者，武帝回回见她欲加斥责时光看她这张脸便会语气软上几分。

　　这楼里的姑娘也是识人颇丰的，只肖一眼便能瞧出这人德行。她这样的生面孔，又这样光鲜亮丽，仪表堂堂，那是上上品。

　　她这一被人哄抢，楼里目光皆到了她身上，那些你侬我侬的也纷纷转脸看她，她顿时脸臊的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些姑娘各个嗓音银铃一般，此起彼伏的笑声回荡楼内，楼上人也忍不住往下看发生何事，姜七也不例外，她伸头一看，竟是顾璟，她怎会来此？

　　“顾璟？”姜七在楼上朝下摆手。

　　萧璟本就难以招架，慌乱中寻声望去，如蒙大赦，她快速从人群钻出去，噔噔噔几步上了楼，那些人还是不死心的哄笑着追上来。

　　柳妈妈原在二楼招呼贵客，听见声音出门来，见此情形，面色一冷看着她们，姑娘们便似见了阎罗，顿时噤了声，慌忙争先恐后下了楼去。

　　萧璟这才松一口气，心有余悸。

　　“女公子莫怪，我这楼里姑娘是欠了些规矩，吓着您了吧？”柳妈妈说话间悄悄打量着她，这种品相的乾元，她还未见过。生的暖阳旭日般明媚，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的，观她穿着打扮，定是高门大户家的女公主。

　　这种客人通常出手大方，又不爱计较，楼里定是要想法子留下的。难怪那些小妮子们一阵哄抢。

　　萧璟尴尬笑笑。

　　柳妈妈便更是确信得留下她了。她笑着说:“女公子如何称呼？”

　　姜七却打断了她，淡淡道:“她是我朋友，这里不劳妈妈费心了，妈妈去忙吧。”

　　萧璟仿佛得了救星，频频点头。

　　柳妈妈看了姜七一眼，这姜姑娘看着年岁不大，来了楼里几日了，回回出手大方，要了姑娘也只陪她闲坐。花妈妈还有些捉摸不透她。

　　她们竟认识？

　　柳妈妈干干笑了一声:“那...那我便不打扰二位了。”

　　姜七拉着萧璟进了屋又将叫屋里姑娘出去。华铎也好不容易摆脱那些人跟进来，只她三人在屋内。

　　“你怎会在这里？”姜七神色有些紧张。

　　“我...”萧璟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也很怕姜七误会自己是那种浪荡子。她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

　　“你往后别再来了，若要寻欢作乐，去别的青楼，怡红院，万不可再来，听懂了吗？”姜七似乎怕人听见，放低声音蹙眉叮嘱着她。

　　她很认真，萧璟也不由认真起来说:“我并非寻欢作乐，只是听你说你这几日在怡红楼，我便想来寻你...”

　　她也不知道为何九将心声说了出来。

　　“寻我？”

　　“...也...也不是特地来寻，只是想看看会否遇见你。”萧璟羞赧别过眼。

　　“噗哈哈...”姜七突然放声大笑:“你说话就说话，脸红什么？你一个乾元，为何比坤泽还要羞上几分？”

　　“我...”

　　她平日也不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