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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晕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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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山下木屋被砸出了个洞,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玉灵活了几千年,第一次被人这么甩,气得发抖。
这谢憨憨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自己手劲多大?
正在喂鸡的李婆子一愣,反应过来是自家房子被砸了,飞奔过来一把揪住了容逸的衣袍,“这事——你得给老婆子个说法!”
“赔钱,这次必须得赔钱!”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容逸扯扯衣袍,尴尬道,“我,我出来得急,没带灵石……”
“好!不是故意的,但这房子是你砸坏的对吧?”老婆子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前些日子才扔了几个人,把老婆子的菜园子砸个稀巴烂,今天又来砸房子!”
“老婆子一把年纪了,又没儿没女,就指望着这屋子过活了……”
眼见着婆子又要念叨一番,玉灵有些不耐烦,现身道:“我们赶着出门,没带钱……房子是谢大掌门砸的,找他要赔偿去。”
老婆子见到玉灵,气势也弱了些,撇撇嘴,“谁不知道这姓谢的抠门得紧?你们一走,他不承认怎么办?”
谢昭赶过来,看到这破坏现场,也是一愣,目光紧接着就落到自家五师弟被抓的袍子上。
“婆婆,这是我家五师弟呢。”谢昭收了剑,一个箭步跑过去,扒拉开婆子的手,陪笑道,“这事真真不关我五师弟的事,是我师父下手没轻重把人扔了出来,可可怜了。”
李婆婆认得谢昭,是个好孩子,看在他的面子上,语气放缓了。
“这小哥儿……”李婆婆凑近,眯眼盯着容逸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确是有些眼熟……是前些年,你大师兄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吧?我记着那会还下了雪呢。”
“是呢,婆婆还记得的呢。”
“可不是,都长这么高了呀——”李婆婆眼神儿忽得一亮,“多大了?成亲了没?”
容逸被李婆婆瞬间被点燃的热情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退到了自家二师兄身侧。
“他呀,还小,要过了年才二十呢,不急。”谢昭朝师弟眨了下眼睛,“我师父这不派他出门历练呢。”
提起谢掌门,李婆婆又想到她刚被毁了的屋子,一阵心塞。
“这么俊俏的小徒弟,你师父也下得了手,啧啧。”可不是,摊上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师父,李婆婆叹惜。
“唉唉,谁说不是呢。”谢昭手搭在婆婆肩膀上,“婆婆,我扶您到那边歇歇,等过几日,我师父忙完手上的活儿,我让他老人家亲自给您盖个新的。”
“真的?”
谢昭扶着婆婆拍胸口保证,“真!”
婆婆回头,“要木头的,不要铜的,铁的也不要。”
“嗯嗯嗯!”谢昭连连替自家师父应承着。
回头得好生和师父说道说道,万万不能再随意往山下丢东西了!
谢昭安抚好婆婆,小跑了过来,围着容逸转了一圈,急道:“哎,你怎么就穿这个出门?”
容逸低头,看着被师兄拎住的袍角,不解:自己这身衣服有问题?
怎么师父才问了,二师兄又问?
“不妥,不妥……你这——大大的不妥!”谢昭摇头,这衣服一看就是尹师妹那个败家的给买的,低调奢华。
再配上小五这长相,可不就容易让贼惦记么?
谢昭在储物袋里翻了翻,翻出一件黑色斗篷扬了扬,有一股子陈旧的味道。
他干笑两声,“没穿过,就是放,放得有点儿久。”这还是几年前,他在古市掏到的宝贝,看着平平无奇,倒是件遮掩行踪的法宝。他当时头脑一热就买了两件,同款……只因为买两件更实惠些,还能砍价……
谢昭施了个净尘术,才披到自家师弟身上。
斗篷系上,又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又翻出一条围巾,裹得师弟俊美的脸,只看得见眼睛了,才满意。
点点头,觉得自己真是太厉害了,想得多周到!
谢昭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老资历,得替自家师父尽尽责,带带师弟这只小菜鸟。
他清清嗓子:“师弟初次出门历练,本该由师兄带着,然……”谢昭叹了口气,“唉唉,时间有限,师兄就长话短说了,你且记牢了——”
容逸躬身:“恭听师兄训诫。”
谢昭一下子觉得自己形象高大了不少。
“第一,出门在外,千万不能穿白衣,白衣翩翩却最是招蜂引蝶。黑衣也不能穿得像大师兄或者七师弟那样,有些姑娘就爱这种,高冷的,坏坏的,她们都爱。也不能穿得太花俏,太招摇,不然……”容易招男人惦记。
但这话,可不好直说,小五他还小呢。
谢昭清了清嗓子,总结道,“总之,出门在外,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当然了,也不能太怂,要适当装一下高冷,深沉,酷一点,让人看不出深浅——懂?”
容逸摇头,又点头。
“第二,不要随便救人,要真救了人,也一定要在对方说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之前,打住,开溜!尤其是姑娘,啧啧,那可是要惹上大麻烦的——懂?”
容逸点头,“那,如果救的是男子?”
谢昭搭过他肩膀,压低声音贼兮兮笑道,“男子更可怕,你没见七师弟,追咱大师兄都追到宗门来了?”
啧啧,真真是那啥来着?哦,一见遡郎误终生呐……
谢昭摇摇头,这被误的又何止七师弟一个?这些年来,打着拜师的名头来追求大师兄的,就他知道的就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那他不知道的可不就……唉唉!没办法,人长得俊就是招人惦记……
谢昭瞄了眼自家师弟,心情复杂。
“总之,听师兄的没错。”谢昭放开勾搭着师弟肩膀的手,又替他把黑色斗篷裹紧了些,“不想惹麻烦的话,师兄送你的这套衣服可穿严实了?”
容逸点头,点完头又看他,“第三?”
“第三……”他一路飞奔过来,就只总结了两点,这第三么?谢昭眼珠子一转,掏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师弟,“这是我从前出门用过的,都是些出门在外必备的物件儿,收好了。”
凑近他耳语了一番。
“可听明白了?”
“……嗯。”容逸迟疑了下,再次点头,“谨记师兄教诲。”
谢昭瞄到师弟微红的耳尖,心里偷乐,嘿嘿,他家五师弟真是太可爱了!
可惜崽子也长大了,要出门历练了……呜呜。
玉灵见俩人聊得差不多了,就飘过来催促道:“差不多得了,走了啊。”再不走,谢憨憨要来催了。
谢昭转眼看向玉灵,又看向师弟,眼泪在眼眶打了个转儿,扑簌而下,抱着师弟哭唧唧。
玉灵别过眼,暗道:这眼泪,也来得太快了吧……老母亲都没他这么絮叨的!
玉灵无奈,掐了谢昭的耳朵,把人拉开:“瞎操心什么劲儿?我不是还在么?”
正哭得带劲的谢昭闻言,一愣,打了个哭嗝,对了!师父说了玉灵儿也跟着去——
谢昭眼睛一亮,“玉灵儿啊……你可千万千万要看紧咱师弟,别让他磕着摔着了——”
玉灵推开硬凑过来的谢昭。
“可玉灵儿你离开师父,不就是个弱鸡了——”意识到自己失言的谢昭赶紧捂住嘴巴。
可玉灵儿已经黑了脸,瞧瞧,这宗门,一个俩个的都不把她放眼里!玉灵儿,玉灵儿的……前几任掌门可是都得恭敬喊她一声,前辈,祖宗!
现在她还因为这个契约限制,被小辈鄙视了……
“走了——”不愿意多废话的玉灵,一把拉过容逸的衣领——
容逸御剑飞行,宗门在视野里逐渐变小,朝他们挥手的二师兄也变成了一个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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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了。”
玉灵揉着眼睛,从容逸再次被风抚乱的发丝后,探出个头来。
“嗯?”容逸低头,对上玉灵睡眼惺忪的琉璃色眸子。
“玉……”玉灵儿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又被他压了回去,恭谨喊了声,“前辈。”
玉灵儿听着这声有些久违了的“前辈”,有些恍惚。
“嗯。”玉灵淡淡应了声,“我上回见你,是什么时候来着?”
容逸抿了抿唇,回道,“除夕。”
“是么?”玉灵晃晃脑袋,那就是才几个月前的事……她怎么记着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也不怪她记不清,小五这孩子……是谢憨憨八个弟子里头,她接触得最少的。独自住在后山那偏殿里头,平日里不怎么出门,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也就和他二师兄相熟些。
至于那雪峰……她是不乐意去的,怪冷清的。还有冬天……提起冬天,玉灵就有些没劲,她不喜欢冬天,不喜欢下雪,就连带这一身霜雪气息的小五,她也是避着的。
玉灵瞄了眼身侧的小五,突然就想起这孩子刚进山门拜师那会……五六岁大的小孩儿,话都还不怎么会说,给他师父敬了茶,又来给她敬茶。
却在称呼上犯了难,讷讷道:“玉灵儿?”
谢掌门闻言,摸了摸下巴,道“前辈?祖宗?姑祖奶奶?随你。”
虽说不满意谢憨憨给随意起的名儿,但祖宗、姑祖奶奶什么的也就说说而已,真要那么唤她……
玉灵打了个哆嗦。
才不要!
玉灵脚下一蹬,往前飞着绕了半圈,才缓缓落回容逸的左肩。
抬手收了飞在前面带路的,灵力化成的白色灵鸟,皱了皱眉头。
淡金色的发丝随着玉灵的动作,细细地蹭着容逸的脖颈。他觉着有些痒,侧了侧脖子,问道:“偏了?”
“嗯。”玉灵点点头,“再往南偏一点,对,翻过前面那座山,还走……”玉灵这一觉着实睡得有些久了,她晃晃有些晕忽忽的脑袋,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大概二百里吧。”
“嗯。”容逸低低应了声。
还有这么点距离,玉灵不打算继续睡了,而且她也确实睡够了。从宗门离开,指了个偏西南的方向后她就躲回玉符里头补眠了。一是被谢掌门给气的,二是这高空飞行着实是无趣得很,而且目的地还是青州——
青州?
正打算调整下坐姿的玉灵,动作一顿,她终于想起她忘了点什么了——青州,灵气匮乏的青州!
玉灵直起身子,朝前探了探身,“小五,你……还好吧?”
容逸抬头,对上了玉灵淡金色的眸子。
似有光芒流转。
他想说没事,但突然感觉到一阵脱力,“我可能……大概是,晕剑?”
“晕剑?”玉灵儿闻言怔愣了一瞬,听过晕马车,晕船,就没听过晕剑的——不对,这是青州呀!
玉灵调动灵力一探,果然探察到容逸的灵力紊乱,而且——
“唉,你——”
这晕剑来的猝不及防,玉灵紧随着容逸双双往下坠落。她拼命拉扯着下坠的小五,憋红了脸,憋出响彻长空的一句:
“谢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