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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良药苦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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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剑宗
谢掌门悠悠转醒,就见一只银针朝自己眉心靠近。
尹徵骤然对上谢掌门瞪大的双眼,手一顿,收了银针。
“师父!”谢昭凑上来,“您可醒啦!”
谢掌门不悦:“我就离开了会……”用得着给他扎针嘛?
突然感觉手腕一凉,低头,见小四正在给他把脉,谢掌门讪讪:“不用了吧,我没事。”
尹徵没有收回手,只凉凉瞥他一眼。
谢掌门瞬间就噤了声。
尹徵让谢掌门换了右手,又细细替他把了脉,才缓缓道,“那天……”
那天?谢掌门心下一跳,不会吧?
尹徵看着他,凉凉道,“我熬给你的药,你没喝。”不是疑问,是肯定。
谢掌门心虚地别开了眼。
尹徵拂袖起身,走到门边回头道,“下次,我亲自端来。”
一字一顿。
谢昭见师妹神色凝重,不似开玩笑,心下一沉。也顾不上自家师父了,跨步追了出去。
“尹师妹,师父他……”二师兄压低声音,“身体很不好?”
尹徵瞥了眼殿内,知道谢掌门在听着。眉一挑,不悦道,“你以为呢?我吃饱了撑的,给他熬药?年纪大了就别瞎折腾,以为还是年轻的时候呢?”
她说着收回目光,看向谢昭,“二师兄你也多看着他点,该休息的时候休息。”
说完,直接御剑飞走了。
谢昭看看师妹飞走的方向,又看看殿内,默了默,才抬脚进了屋。
“师妹的话,您也听见了?”
谢掌门迟疑了下,点点头,“我知道,可……”
“别可是但是了!”谢昭扳过谢掌门的肩膀,让他躺下,“乖乖听话,先躺下休息,休息!”
“交给我!”
谢昭拍胸口表示,“我可以!”
谢掌门移开目光,他怎么就有点不信呢……
师父就是对他不放心。
谢昭叹了口气,“我对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很清晰。能力够不着的,我一丁点都不会多做。”
谢掌门听到徒弟的保证,终于决定下放一点权,“好吧。”
谢昭伸手给师父盖上被子,转身要走,又被抓住了手。
“有不对劲记得叫我。”谢掌门一连严肃。
“嗯嗯!”
两刻钟后,尹徵亲自端了碗药过来,谢掌门盯着送到眼前的药,苦着一张脸。
“我说,小四啊……”谢掌门抿了抿唇,“你这汤药就不能味道稍微调好一点?”
要是全苦还好,这又苦又辣,又酸,又麻……谢掌门抿了一口,就打了冷颤。
尹徵冷哼,“苦口良药——药要是能好喝,你们不就恣意糟蹋身体了?”
“您要是想从我这里拿到好喝的药,那只能是毒药——正所谓口蜜腹剑。您老人家要是想尝尝,我给您挑最香最甜最软最酥的送来?”
想到她那最香最甜最软最酥的毒药,谢掌门一个激灵。
谢掌门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觉得这就挺,挺好的。”
谢掌门一口闷,忍下了各种酸爽的滋味。
尹徵满意端过碗站起来,“很好,接下来这半个月,每天这个时辰我都会送药过来。”
“亲自。”
谢掌门打了个冷颤,“要连续喝?不用了吧,我看——”
谢掌门竖起三根手指头,“喝三天就够了吧?”
“三天?”尹徵被气笑了。放下碗,冷眼扫过来,“看来谢掌门是不清楚自个儿的身体……”
谢掌门一时被唬住,“很,很严重么?”
“不严重~”尹徵淡淡道,“不过就是五劳七伤,加上神魂有些不稳罢了。”
尹徵沉下脸,“药我还是会端来,喝不喝你自己看着办吧。”语罢,不愿与谢掌门多言,把碗收进食盒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回头瞥了眼谢掌门的脸,“您瞧瞧你自己,这脸上的褶子?再想想缥缈仙宗那位宗主,嗯?”
谢掌门下意识就要抬手去查看自己的脸,想到自家徒弟还在呢,又止住了。
嘴硬道,“为师都一把年纪了,容貌只是皮相。”
他又不是缥缈仙宗那位南宫宗主,整日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对月当歌。
端的是闲情逸致。
他不能让徒弟给唬住了,他都一把年纪了,容貌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看着谢掌门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尹徵摇了摇头,继续道,“且不说那位仙风道骨的缥缈仙宗宗主,就说逍遥宗那位柳长老吧,我记得他比您老人家还年长几十岁来着,这看着么……倒是比您老人家还要年轻一些?”
“哦,还有千衍宗的那位——”虽然她不知道谢掌门和那位有什么仇什么怨,但她知道谢掌门时不时就爱给千衍宗使些绊子。
提到千衍宗那位,谢掌门顿觉心塞,眸色暗了暗。
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匹夫!
谢掌门闭了闭眼,掩去眸眼中的杀意,咬牙道:“我喝!给我用最好的药,喝个十天半月,一年半载都成。”
再难喝,他也得喝。
他要年轻,比那老匹夫年轻,比那老匹夫活得久——
直到,能狠狠碾压他!
尹徵心下了然,果然仇恨最能激起生存的斗智,瞧瞧,这不很好?
“也不用一年半载,是药三分毒。”她思忖着,“我还是给您开半个月的药,之后我写几个药膳方子——”
谢掌门听到药膳方子,想到小四的黑暗料理,才下定的决心微微有些动摇。
尹徵觑着自家师父的脸色,收起逗弄的心思,轻咳一声道,“我让六师弟看着做,吃个一年半载的,保管你年轻四五十岁。”
一听是自家六徒儿做的,谢掌门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下来,长长吐了口浊气。
拍拍胸口,小四刚刚可是吓死他了。
不过,年轻四五十岁?谢掌门眼神儿一亮:这法子好啊!他之前怎么没想到?
谢掌门咳了声,端回师父的架子,矜持道:“那就有劳小四了。”
尹徵嘴角扬起一抹轻浅的笑意,提着食盒施施然走了出去。
其实师父的身体没那么糟,她特意往严重里说的,谁让他把她费心神熬的药给倒了——不对,前几次是倒了,这次却是让谢昭喝了,还以为她瞧不出来?
尹徵眼眸一暗,召了飞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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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徵回到药庐,推门进来,就见小白鼠躺在笼子里装死,装柔弱。笼子边上打翻了的小茶碗上,围了一圈偷吃的蚂蚁,身上发着淡淡的金光。
尹徵瞥了眼装死的小白鼠。
小白鼠闭着眼睛,脑门后全是冷汗。谢掌门病了,那坏女人没空理它,它又多活了一个时辰……现在这坏女人又回来了,呜呜呜!它还手贱趁她不在把药打翻了!
它哪能知道,这次的还真不是要它命的毒药呢?
尹徵收拾了被打翻的茶碗,缓缓道,“我原想着,给你换一身金色的皮毛,和那笼子配成套,我瞧着也顺眼些。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下一次换个颜色,你觉得蓝色如何?”
尹徵眼眸微转,似笑非笑道,“还是,你更喜欢绿色?”
小白鼠睁眼看着被端走的茶碗,毁得肠子都青了!还不如金色呢!起码也是只金钱鼠!绿色……小白鼠打了个哆嗦,它能说现在白色就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