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于徵卿

65、“带我走”

　　夜幕笼过原还有些泛红的天空。
　　村长将广场中间被桌子围着的柴火点燃。不多时，火光冲天，红光映着在场人们的脸。
　　“来跳舞吧！”看着熊熊的火焰，几个女子兴致冲冲的从凳子上起来。
　　“是啊！这样的好事发生了，就是要跳舞的吧！”另一张桌上的几个男人应和着站起。
　　剩下的人也很快被调起心情来。大家手挽着手，虽然不是穿着华贵的衣物村民们的脸上依旧溢出笑容。
　　“我听说这些沙漠民最喜欢的就是跳舞——不管有没有音乐，只要有好事发生就会翩翩起舞，算是见识到了。”南宫翊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
　　高浓度酒精刺激着喉头，南宫翊脸微微一红，又渐渐平复：“这酒还真是烈。”
　　安应薇才举起碗准备喝，一听是烈酒，不得不放下——喝烈酒易醉，如果大家都醉了，晚上出事又该如何……
　　看着安应薇碗中摇晃的烈酒，百里玄机想起身却被安应薇叫住：“你去做什么？”
　　看着安应薇奕奕闪烁着火光的紫眸，百里玄机答道：“我去给你取些水来。”
　　“拿水做什么？”安应薇双手抱胸，盯着百里玄机不放，似乎是在怕眼前的男人又逃到他无法去往的地方。
　　“你是想用水稀释酒？”南宫翊眯起蓝眸，不厚道的笑了。
　　百里玄机没有回答，南宫翊却也当做默认：“酒兑水是小孩子的喝法吧～”说罢南宫翊含了一口酒。
　　安应薇听了南宫翊的话，又看看百里玄机那有些木讷的模样，悄悄吐了口气：“我可不喝兑了水的酒。”
　　“表哥，芍药前辈我有个好主意。”安应薇身边，洛秋繁睁着她那双纯净的白眸——可能是血缘的默契，她知道安应薇的担心。
　　“什么好主意？”安应薇一开始有些疑惑，但几秒钟思考后又明白了洛秋繁的所指。
　　“你们想想——表哥想喝酒，而我看芍药前辈面前的酒一口没碰——所以表哥喝酒，芍药前辈不喝不就好了～”洛秋繁说完自己的想法不禁自傲的双手叉腰。
　　一旁的百里玄灵看到洛秋繁这般娇俏模样心中不知不觉又多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安应薇听了洛秋繁的话，看看百里玄机丝毫未动的酒碗：“你真的不喝酒？”
　　“不喝。”百里玄机下意识顿了顿，“我怕你喝醉了没人照顾。”
　　听罢，安应薇嘴角一翘，轻抿一口烈酒，红晕浮上面庞。
　　一旁百里玄灵并没察觉到百里玄机话中另外的情感，而南宫翊听罢却面露羡慕之色。
　　“几位大侠。我们这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不知几位可还尽兴？”众人身后飘出村长的声音——老人腰身微躬，端着一碗酒，手中拽着适才被安应薇归还的袋子。
　　安应薇看到那个袋子，向桌边几人做了个眼神，示意他们不要接受那个袋子。
　　南宫翊和百里玄机了解了，而一旁的洛秋繁似乎没有看到安应薇的眼神。
　　安应薇起身向村长举起酒杯：“自然尽兴。”他与村长敬酒，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红晕爬上他的脖颈，渐渐染上耳根，宝石般的紫眸中也沾上些许迷离之色。
　　“村长，先说好——你的报酬我们是不收的。”南宫翊也敬酒，一样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村长饮了酒，又无奈的看了看手中装着首饰的袋子，摇摇头：“好。但我这次来，不是想把报酬硬塞给你们的——是科尔什那孩子。”
　　“那孩子怎么了？又闯祸了？”百里玄灵听到科尔什的名字，不经担心起来——科尔什是村里出了名的捣蛋鬼，每次捣蛋回来就带着轻轻重重的伤，看着让人心疼。
　　“百里大夫，您也知道科尔什这孩子是个孤儿，是大伙在沙漠的一个废村里找到的。”村长慈祥的神色远远连向远处正和喀什等人打闹的科尔什，“他小时候我给他洗澡时注意到他心后有一个紫黑的蝎子标志。我问过百里谕大夫，他说这是南疆一个制蛊宗门的标志。这孩子不属于大漠。我不知道他的父母为什么把他扔在大漠，但是心中有个声音在让我放他回去……”
　　“所以您是想让我们帮他找回本根。”南宫翊用指节扣了扣桌面，远远望向了对话中的小主角：“为什么不问问他愿不愿意呢？”
　　村长远远注视着科尔什——那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也许他早就把沙漠当做自己的家了？
　　远处的科尔什似乎注意到了老人家的视线，蹦跶着向众人过来，“爷爷！”
　　安应薇看着这个孩子眼中多了一丝怀念——这个性格，似曾相识啊。
　　“科尔什，你记得我跟你说过你的身世吗？”村长缓缓张口。
　　“记得。”科尔什看了看周围的人，琥珀色的瞳眸微微闪烁着水光，嘴唇紧紧抿起，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内容：“您要让我离开吗……”
　　听着科尔什微微颤动的哭腔，村长本也不忍心说下去，谁想到科尔什却先开口了：“你要我去找我的家人。虽然我也很想找到他们，但是你们也是我的家人啊……”他孩子气的搂住面前的老人，眼泪鼻涕一把一把抹在老人的衣物上。
　　周围的人渐渐的被吸引，舞蹈停下了，大家纷纷望向这个孩子，四周几乎陷入沉寂，只有火焰燃烧薪柴时啪嗒啪嗒的响声。
　　不知沉默了多久，老人缓缓开口：“我的孩子，我们不会强迫你。沙漠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家人。”老人轻拍科尔什的背。
　　科尔什也渐渐停止了抽泣。
　　大家都注视着科尔什，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以后还可以回来吧……”科尔什抬起头，望向安应薇。
　　安应薇身上的酒气早已消失，他揉揉科尔什蓬松的发顶：“当然了～”他对面前的男孩温柔的呢喃。
　　男孩没有推开面前青年的手，只是扭过头，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想要把所有人都牢牢记在心里：“那，请你带我走吧……带我去找我的爸爸妈妈……”